宣貴人小產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太后和太皇太后那兒,太皇太后只閉目誦經,太后焦急問胡太醫道:“胡太醫,現在宣貴人情況如何?”胡太醫跪着答道:“回太后娘娘,小主怕是食用了損胎傷身的東西,導致宮腔受損,以後怕是再也不能懷上了,老臣無能,請太后娘娘責罰。”太后嘆了口氣,道:“罷了,原是我博爾濟吉特氏的女子沒福,宣貴人又一向不知輕重,行事張揚,口無遮攔,難免有人嫉恨她,胡太醫你跪安吧。”胡太醫叩別道:“老臣告退。”待胡太醫走後,阿柔對太后道:“太后娘娘,宣貴人失了孩子,難免傷心,咱們要不要去安慰她一下?”一隻蚊子在太后耳邊嗡嗡直叫,太后揮手趕了趕它,道:“那就別空着手去,暑天了蚊子多,把哀家的法蘭西琺琅瓶花露水送去給她。”阿柔微笑應道:“是。”
昌嬪正坐在屋裡刺繡,只聽阿柔朗聲通傳道:“太后娘娘到!”昌嬪立刻放下繡板和玻琴等宮人迎接道:“臣妾/奴婢們/奴才們恭迎太后娘娘聖駕,太后娘娘萬福金安。”太后同阿柔走入屋內,就聞見濃重的薰香,厭惡地用絹子捂住口鼻,阿柔邊咳邊道:“這屋裡點的是什麼東西?這麼燻人,快熄了它!”幾個宮女立刻用水將那香爐澆滅,昌嬪跪下道:“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坐下道:“昌嬪,宣貴人爲何會小產?”昌嬪道:“太后娘娘,宣貴人的胎一向穩固,只是,那日喝了妙答應送來的安胎藥之後,孩子就沒了,可,事後又查知,妙答應也是受了矇蔽,是送藥的蘇拉鬼迷心竅,在安胎藥裡做了手腳,皇上已經下旨處置了那兩個送藥的蘇拉。”太后道:“皇上既然已經處置了,哀家也沒什麼話說,只是,昌嬪,妙答應此番必是受人指使,若是由得此陰險狡詐之人留在後宮,對皇室,對江山都是禍害。”昌嬪附和道:“太后娘娘所言甚是,那真兇必得嚴懲,方能給妹妹出一口惡氣。”太后起身,微笑道:“走,咱們去瞧瞧宣貴人。”
昌嬪引着太后來到宣貴人房門前,只見從屋內拋出一個琉璃花瓶朝太后飛來,太后一閃,那琉璃花瓶“嘭啷”一聲摔碎在地,又聽屋內夾雜着漢語和蒙古語的吵鬧聲,大致意思是勸宣貴人節哀,可宣貴人的脾性哪能勸得住,嚎啕大哭一番便開始在屋內亂砸東西,太后進來了還不肯停手,太后走上前喝道:“身爲嬪妃,在自己宮裡亂砸東西,大呼小叫,成何體統!還不給哀家住手!”宣貴人見是太后來,將高舉的玉白菜放下,琪琪格將玉白菜從宣貴人手裡拿走,宣貴人梨花帶雨,跪下泣道:“太后娘娘,爲臣妾作主!是妙答應害臣妾失了孩子,臣妾的孩子他,他還沒成型就被打下來了,臣妾的孩子好冤枉啊!”太后道:“你當那只是你的孩子嗎?那也是哀家的皇孫啊!妙答應資歷淺,這事斷然不是她做的。”宣貴人聽不是妙答應,瞪大了眼睛道:“那是誰要害臣妾!?是誰要害臣妾?!”太后嘆氣道:“宣貴人,冷靜,這事還沒有定論,但畢竟事關我們博爾濟吉特氏家族,哀家會讓人好好調查的,你且寬心養病。”宣貴人咬牙道:“就算不是妙答應,可臣妾的孩子也是因爲她的那碗安胎藥,臣妾不甘心……”太后微笑道:“你既不甘心,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施其身好了,聽御花園的小太監說,如今草烏和牛膝長得好呢,你若得空也去瞧瞧。”宣貴人道:“草烏和牛膝,那是什麼東西?”太后看了看左右,用蒙語對她道:“那是活血祛瘀的好藥。”宣貴人立刻會意,宮裡懂蒙語的不多,太后在後宮生活多年一直說漢語,如今突然說蒙語,倒讓宮人們稀奇,阿柔看了看左右,安慰道:“宣小主,你若委屈便好好地伺候皇上,別因爲衝動犯傻。”太后也道:“阿柔姑姑說得在理,知音,你擁有了皇上你便擁有了這後宮,還怕以後報不了仇嗎?天熱了,人就容易犯困,哀家也要回宮去歇息了,宣貴人,你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你是博爾濟吉特氏的驕傲,別做出傻事,給家族蒙羞。”太后起身,宣貴人道:“多謝太后娘娘提點,知音銘記於心,只是,知音只是想給孩子討個公道,絕對不會做出有損博爾濟吉特氏家族名聲的事,請太后放心。”太后一個轉身,由着頭飾的叮噹響聲,道:“若如此,哀家就放心了。”隨後由阿柔扶着離開,宣貴人和宮人們福下身子對太后道:“恭送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