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淺梨殿,我撲頭睡倒。小青是知道我的心事的,也不敢說什麼,有人問起,只說我累了。
我暈沉沉的連躺了幾日,漸漸的湯水不進起來。蔣秀等嚇得不輕,早派人去稟報了上去,太醫張才玉每日過來看診,連着幾帖湯藥下去,卻全都不濟事,我的神志日漸糊塗。
恍惚中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有時應了,有時明明聽見了,卻一點聲音發不出來,茫然間,有苦苦的汁液灌進我的口裡,我無意識的吞嚥着,間或有溢出的順着嘴角流出來,一隻溫熱的手輕輕的給我拭去。
這隻溫熱的手又不時輕撫我的額頭,溫柔而又貼心,竟能讓我躁動的心漸漸平復下來,我如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死命的攥着這隻手腕,口裡依稀說着什麼,又漸漸沉入黑甜夢境裡……
不知道待得幾時,我漸漸醒轉,依稀見眼前一片白色,費神看了半天,方看清我是被一個身穿白衣之人擁在懷裡,他的下巴頂在我的額上,看不清他的臉,環着我的手臂柔而有力,我身子痠軟,掙了幾掙都沒有掙開,卻驚醒那人,只聽得他柔柔的問了聲,“凝霜,你醒了嗎?”
聲音略有些嘶啞,卻溫柔而又欣喜!
外面的人聽見了裡面的動靜,一時間呼拉拉的全都進來,小青欣喜的問,“小姐,你醒了嗎?”
環着我的人依舊沒有放開我,託着我靠在他的身上,我羞得臉如火燒,卻怎麼也掙不開,只聽他沉聲吩咐進來的張才玉道,“張愛卿,你看嫺容華怎麼樣?”
“皇上,”我不由的一個激靈,立時清醒了大半,掙扎着要起身見駕,他的手臂一緊,道,“別動。”
張才玉隔着紗簾替我仔細診了脈,對着簾內回稟道,“請皇上放心,容華主子已無大恙了,只是身子尚虛,需多加調養!”
於是出去開方拿藥,小青等也全被喚去忙活,屋裡又靜了下來。
他的手輕輕蓋上我的,道,“身子不好,以後就少出去,回頭朕下道旨,太后皇后那裡每日的晨昏定省就免了。”
“不可,”我脫口而出。
他沒怪我失禮,卻顯然愣了一下,“怎麼?”
我苦笑了一下,道,“這是宮裡的規矩禮數,臣妾不敢逾越!”
他一笑,“朕倒忘了。”
他擁着我躺好,伸手輕略我散亂的髮絲,手背上隱隱可見幾條血絲,模樣猙獰。
我一驚,忙拉過他的手,“皇上,您的手怎麼了?”
“你抓的啊,”他盯着我的眼睛,道。
“啊,臣妾抓的?”我不敢相信。
他臉上神情頗有點哭笑不得,“你說呢?”
看着他孩子似的表情,我有點啼笑皆非,在我心中,一代帝王,必定是威嚴不可侵犯的,可現在我卻沒有這樣的感覺。
想想,我問,“那天,皇上不是說……說臣妾……當罪誅九族嗎?”
他臉上的笑意沒了,沉默了半晌,方道,“你當時並不知道朕的身份,而朕也並不是庸碌昏君,不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