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終於能夠來維護我的背後,是不是就說明,朝廷上靖海王以及周國舅的危機已經解決了?
我想一定是的,否則,他如何敢一口就將慧妃廢黜,那慧妃,他分明承諾了要讓她母儀天下,尊立後位的呵。
見楊答應被端嬪逼住,太后的臉色開始陰沉,她向楊答應使了個眼色,就見楊答應一下子掩臉哭了起來,"太后,皇上,臣妾確實是良昭儀的表妹,可是臣妾從未聽說過方纔端嬪主子說過的那些話,這會子平白的這樣指責臣妾,臣妾百口莫辯啊。"
太后隨即點頭,附和道,"端嬪,當年良昭儀的事兒,壓根兒就沒有幾個人知道,既沒有幾個人知道,又怎麼會傳到楊答應的耳裡,你的話可見是不通的。"
端嬪張了張嘴,到底不敢說什麼,就見太后杏眼一眯,陡然繃出寒意來,向拖着喜珠兒的太監們喝道,"你們還等什麼,還不動手?"
那些太監們應了一聲,手上就又着了力起來,喜珠兒一陣哀叫,我顧不得規矩,一把撲過去抱住喜珠兒,轉頭向太后揚聲道,"臣妾想問太后,爲什麼一定要對臣妾屋子裡的人用刑,是想屈打成招麼?"
我這樣當着衆妃的面當面質問太后,太后頓時怒極,她"啪"的一拍桌案,喝道,"你大膽!"
她氣得哆嗦起來,指着我道,"你敢違逆哀家的懿旨麼?"
我心知避無可避,咬牙道,"若太后有憑有據,無須責打臣妾的宮人,只拿臣妾問罪就是,可若無憑證,請恕臣妾就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奴才被無辜責打了。"
我的話字字剛硬,太后氣得說不出話來,突然,她猛的一轉身,向英宏喝道,"皇帝,咱們大肅朝還有沒有王法了?一個小小的宮妃,居然敢這樣跟哀家說話?"說到這裡,她又轉身看向我,冷笑道,"有常氏和楊氏的證詞,容不得你狡辯,來人啊……"
揪着喜珠兒的太監們大聲的答應了一聲,太后的臉上滿是猙獰,"沈氏居心叵測,死性不改,意圖顛覆宮闈,挑唆他人媚惑君王,誣衊殘殺宮妃,將沈氏去除封誥廢爲庶人,同這個賤婢一起拖出去,杖斃!"
這一道旨意下來,殿內頓時一陣驚呼,有膽小的妃子已被唬得哭出聲來。我卻在心內冷笑,她下這樣的懿旨,顯然是急了,亦顯然是有點兒慌,其實,在英宏廢黜了慧妃時,她心裡的底氣就應該受了影響了的,這會子喜珠兒又臨時反口,說她不慌,怎麼可能?
太監們如狼似虎的吆喝一聲,就有人狠命的一抓我和喜珠兒的胳膊,立時的就要將我們倆拖出去了,就聽英宏喝了聲,"住手。"
太后的眼裡開始泛出冷意,她拖長了腔的叫道,"皇帝……,"她的話裡明顯有話的提醒着,"皇帝,你要爲江山社稷多多考慮呀。"
英宏冷冷的笑了,"不過是一個宮妃,有罪沒罪還不一定呢,
太后就扯上江山社稷來,如此小題大做的,也不怕您這些個媳婦兒們笑話!"
說到這兒,他掃了一眼已經跪了許久的妃嬪們,臉上突然泛起微微的笑意,"你們跪了這麼久,腿麻了吧?嗯,都平身了罷。"
衆妃起了身,卻又局窘着不知道是告退還是該怎麼着,各自尷尬的站着,太后正要說話時,英宏向她們點頭道,"太后既然要警醒你們,你們也就好生的在一邊瞧着罷,都坐。"
他這一聲令下,衆妃忙就尋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她們中如今位份最高的就是瑞貴嬪了,就見瑞貴嬪看看英宏和太后,又看了看我們,猶豫了一下,還是向英宏回道,"皇上,太后,臣妾以爲,在事情還沒有真相大白之前,杖殺沈小儀確實太過嚴重了些,臣妾等懇請太后息怒,待證據確鑿之時再行處罰也不遲,那時,也沒有人能再說太后一聲不妥當不是?"
英宏就微笑了起來,轉頭向太后道,"太后您瞧,瑞貴嬪也覺得不妥了呢。"
他這樣說不要緊,瑞貴嬪的臉頓時就紫漲了起來,慌忙道,"皇上,臣妾不是說太后不妥,臣妾只是認爲……"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太后冷冷打斷,"瑞貴嬪,你認爲什麼?"
太后這嚴厲的一句,瑞貴嬪頓時僵住,她眼裡有淚在打轉,卻到底不敢再說什麼,輕輕的應了聲"臣妾……不敢,"就低下頭去。
太后又要下令時,就聽英宏道,"太后既然是要警醒后妃,就應該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讓大家心服口服纔是,還是等劉喜回來了再說罷,朕也要看看,沈氏的屋子裡到底有着什麼樣的貓膩?"
因着之前對楊答應說的那些話,英宏這句話顯得意味深長,再看楊答應時,就有些慌了,她轉頭看着太后,急道,"太后,方纔皇上說,若沈小儀的屋子裡搜出什麼,就說明是臣妾誣衊她了的,這是怎麼說呢?臣妾冤枉啊,請太后做主。"
太后被英宏一連串兒的打斷,威信大受打擊,她心裡也沒了底氣的樣子,見楊答應這樣說,她向楊答應道,"你不用怕,皇帝是英明之主,哪裡就那樣荒謬起來了,若皇帝果真那樣糊塗,別說哀家不答應,外面的言官朝臣們也斷不許皇帝這樣胡鬧。"
她的話極是嚴厲,只有我和英宏明白她話裡的深意,我有些擔憂的看向英宏,就見英宏淡淡笑道,"太后所言極是,朕的朝臣那裡,朕自然不會叫他們有什麼話說的。"
他這話說得平淡,太后卻霍的轉過頭去,咬着牙一字一字的道,"皇帝說什麼?"
英宏眯了眼,將身子輕輕的向太后跟前俯了一俯,語氣輕柔,"朕只是說,朕的江山朕的社稷,朕自然不會掉以輕心,大肅朝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又或者是皇親國戚,朕都會安排好,不能叫誰對朕有微詞不是?"
他這話聽在衆妃的耳裡平常,聽在
我和太后的耳裡,卻是極明白清楚的一個意思,我大是歡喜,太后卻唰的變了臉色,她怔怔的看了英宏許久,才慢慢的點頭,恨聲道,"哀家才還想着,皇帝今兒跟哀家這一出又一出的唱對臺戲是怎麼了呢?卻原來是這樣,好,很好!"
連說了幾個"好"後,她突然起身,冷笑着向英宏厲聲道,"只是但願皇帝真的處處周全,不然咱們母子這麼多年的情分可就……"
說到這兒,她狠狠一甩袖子,喝了一聲,"回宮。"
在衆妃的驚愕中,就見左右老嬤嬤們過來扶着太后,和來時的一樣的迅速的,一陣風的出了錦元殿而去。
喊打喊殺的太后突然就走了,屋內衆妃都呆了的,大家全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一時間,屋子是沉沉的死寂,靜得聽得見繡花針落地的聲音。
正在此時,突然就聽屋外一陣腳步聲,門簾掀處,就見劉喜急匆匆的進來,手裡還捧着一個小包袱的。
"回皇上,奴才奉皇上旨意去搜淺梨殿,在沈小儀的牀底下發現了這個包袱,請皇上過目,"說話間,劉喜極恭敬的將包袱打開呈上,衆妃看時,就見包袱裡放着兩個布偶,布偶上插滿了銀針,並縫着帶字的紙條,劉喜回說,那布偶上是太后和慧妃的生辰八字。
"魘勝巫蠱之術,"殿內頓時一陣驚呼,自古以來,不管是哪個朝代,這巫蠱魘勝之術都是大忌,只要被發現,都是死路一條。
我看着那個包裹,心下也是吃驚,這樣的東西是什麼時候放在我的屋子裡的,我竟半點不知?
看向喜珠兒時,喜珠兒輕輕的向我搖頭,用只有我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主子,不是奴婢放的。"
我微微點頭,經過了方纔的事,我還有什麼不能信她的呢!
就見英宏哈哈的笑了起來,笑完了,他向楊答應道,"楊氏,你怎麼說呢?"
楊答應蒼白着臉,滿臉不甘,她咬着牙道,"皇上,臣妾之前所言句句屬實,請皇上公正處置。"
英宏的耐心終於用盡了,他"啪"一拍桌子,喝道,"楊氏,你好大的膽子,"說到這兒,他冷笑一聲,"朕也不跟你多囉嗦,來人,帶常祿。"
他一說帶常祿,就見楊答應猛的一驚的樣子,"啊"的叫了一聲,劉喜的眼內分明有無限同情的看了楊答應一眼,向下面一擺手,不一會兒,就見有慎刑司的太監推着一個五花大綁的太監進來,那太監劈頭看見楊答應,頓時嗚嗚的哭着喊,"小主救命。"
楊答應哪裡還說得出話來,身子一軟,就癱在了地上。
劉喜對着常祿一腳踢去,喝道,"皇上在此,還不快招。"
那常祿也自然是知道此時此刻,自家主子已是指望不得了的,他邊咚咚磕頭,邊如竹筒倒豆子,一呼兒的功夫,就將他的所作所爲,倒了個底兒朝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