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如絲;滑,如緞;潤,如玉;瑩,如晶;白,如雪……
雪藏密封的美玉一旦透露天光,海底深淵的夜明珠霍然升起,頓然,房間中的所有珠光寶氣,陽光晨光,霞光春色,盡皆失卻顏色。
唯有她一張毫無粉飾,素面清水芙蓉面,映照在他的淺淡的茶金色眼眸中,令他失神到窒息。
她的美,美到令人喘不過氣,仙子般的姿容,只會讓人自慚形穢,不敢靠近她,玷污了她的出塵風姿。
金玉山的手停頓在半空,指間拎着那張醜陋恐怖的面具,癡癡地看着月傾顏的嬌靨。
“喂,看夠沒有?”
月傾顏好笑白了金玉山一眼,擡手拿起月光寶鑑,這寶物本就是一面鏡子,用來對鏡梳妝最好不過。
平滑流金溢彩的鏡面中,宛然一張傾國傾城,禍國殃民的嬌顏,比玉玉生香,比花花解語。一瞬間,月傾顏的目光也呆滯,盯着月光寶鑑中的這張臉。
不由自主伸手在臉上掐了一把,這張絕色容顏,是她的本來面目嗎?
“你……輕些。”
金玉山瞪了月傾顏一眼,一把握住月傾顏的手,吹彈可破,嬌嫩如含苞待放的梨花一般,這張臉,這個女子怎麼能忍心去掐上一把?他擡起手,想用指尖輕輕碰觸一下,都心中不忍。
在面具下遮蓋了太久,她的臉上有着不正常的瑩白之色,晶瑩剔透凍玉雕就,半透明一般,似乎碰觸一下便會留下痕跡。
“妖孽啊!”
月傾顏低聲叫了出來,瞪視月光寶鑑中她的容顏,難怪月傾顏的本尊要用那樣一張猙獰恐怖的面具來遮掩她原本的容顏。要是被別人看到她此刻這副模樣,恐怕不知道誰會怒發衝寇爲紅顏。
“金玉山,你給我找人制作假的月光寶鑑,我給你看了我的絕色容顏,我們之間兩清吧。說起來,是你佔了大便宜啊,這張臉,我自己都沒有見過。”
“我可沒有求着你給我看,再說我費了多大的力氣,纔給你拿下這張美麗精緻的面具?一會兒,我還要費力給你放
回去,遮掩你那張禍害世間男子的臉。你不說給我一點報酬也就罷了,怎麼就能說我佔了你的便宜?說起來,我是被你月女俠,徹夜逼迫着,陪了你一夜,這份情,你欠大了。”
“油嘴滑舌,看不出你金大少也是如此的無賴,難怪和狐狸男、冰塊男上了一條船。”
金玉山輕笑,眉目間盪漾一片柔和春光,輕輕擡手虛空離着月傾顏的嬌顏三寸多遠,緩緩地隔空撫摸而過。
“還是把你口中那張精妙的面具給我戴上吧,免得禍害了你金大少。”
“縱然你禍害盡天下男子,唯獨禍害不到我。”
一抹金光在金玉山的眸子深處閃過,縱然她清麗如仙,絕色傾城,卻不屬於他。
多年之前,他便知道什麼東西能屬於他,可以用盡心機手段得到。什麼,是他費盡心機,一生求之不得。
對於那些太過遙遠,不可能得到的,他從不會去白費力氣,更不會去用心。
面具重新覆蓋在月傾顏的臉上,她的絕麗姿容,此生見了這一次,便再也無憾,因爲他見過!
她說,有好多年,她自己都不曾見過她的臉,見過她傾盡天下的麗色。如此說來,他乃是第一個見到她真正容顏的男子,夫復何求?
醜陋面具遮蓋了如花容顏,她的容顏,早已經銘刻在他的心底。
“大少爺,可是要傳早飯?”
“稍等。”
“是。”
外面傳來輕柔聲音,金玉山十指飛舞,原來的陋顏醜女,重新恢復了舊日可怕容顏。
金玉山拿起月光寶鑑,在紙上描畫起來,要做假的月光寶鑑,定要做的和真正的月光寶鑑一般無二,那樣才更有趣。
“給我。”
金玉山將月光寶鑑遞給月傾顏,她睿智機敏,能做一手好菜,還會琴棋書畫不成?
月傾顏拎着月光寶鑑,將一張白紙鋪在月光寶鑑之上,蹙眉左右看了半響,從牀腳的已經熄滅的火盆旁邊拿起一根炭條,在白紙上塗抹起來。
片刻,月光寶鑑上
的圖案文字,篆字梅花,細微精密的紋路,皆清晰地浮現在白紙上。
“好手段,果然鍾靈毓秀。”
“不算什麼,只是小手段而已,難入你金大少的法眼。”
“傾顏,可是在金大少的房間中,爲金大少的風采所沉醉了嗎?”
辰紫曜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一夜未歸,她和金玉山在房間中,真的徹夜長談了一夜嗎?
“大當家,如何便這般煞風景?佳人有約,大當家便不肯給我一點機會時間嗎?”
“如此是辰某多有打擾,見這桃花水清晨霞光燦爛,兩岸桃花更勝霞光,便想邀請金大少和傾顏一起欣賞美景。”
“大哥,我陪金大少用了早餐便出去欣賞美景。”
辰紫曜沉默,月傾顏如此說分明在金玉山的房間中有隱秘,不願意被他知道。
“金玉山,你看如何?”
“妙,極妙,才思敏捷,月傾顏你還有多少花樣給我看?”
“想看……總是有的。”
月傾顏拉着長聲說了一句,將月光寶鑑在金玉山面前晃了幾下:“你可看清楚記明白了?”
金玉山點點頭:“放心,定不會讓你失望。”
“我餓了。”
月傾顏的一句話讓金玉山笑了出來:“來人,傳早飯。”
“是,大少爺。”
辰紫曜面對着桃花水靜靜站立在船舷邊緣,極目遠望,也該開船了,在這裡停留了一夜,卻不知會有什麼變化。
“這個你收好,日後若是有所需要,可以拿着此物去天照國乃至其他國家,去到我金家的商鋪取你想要的東西和幫助。”
一塊青銅牌落在月傾顏的手中,她將手中的青銅牌扔了幾下笑道:“無功不受祿,卻不知金大少你要我爲你做些什麼?”
金玉山優雅一笑:“怎見得我就一定要你爲我做些什麼?”
“無利不起早,因爲今日你起的格外早,定是有利可圖。”
“說的不錯,我的確想要你去做一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