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同太醫的幾針下去,不多時原本昏迷的樓蘭公主就漸漸轉醒,她的婢女景爾着急的要死,各種詢問和檢查束樂有沒有什麼不適,反倒是束樂一副彷彿暈倒的不是自己的模樣,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哦,我沒事。”
然後就在人羣裡找到莫忘,笑嘻嘻的走進她,道:“你住在那個二殿,帶我我去你那兒坐坐好不好?”
一直懸着心的葉卿雲見束樂並無大礙,這才緩緩地舒了口氣,道:“既然公主沒什麼大礙,衆位妹妹就散了吧。”然後一旁的蘇凡白走到莫忘的面前,道:“既然莫才人與公主一見如故,你們便好好聊聊,本宮就不打攪了。待會兒公主的吃食,本宮着人送去你的織室殿。”
莫忘行禮,道:“是。”
束樂在莫忘的織室殿裡頭也未曾有許久的停留,兩人才說了一會子話,連束樂和莫立誠是怎麼認識的都還沒有聊到,就聽到外頭的太監來傳話,說是楚鈺晚上來織室殿歇息,讓莫忘好好準備一番。
太監傳話時,束樂也聽得一清二楚,便不好再打攪,只說明日再來織室殿找莫忘,就帶着景爾離去。這時候一旁的畢芊纔有機會同莫忘說上幾句:“小主覺得今日之事是個什麼情況?”
莫忘搖搖頭,道:“我開始覺得是有人想要陷害惠妃娘娘與我,可是剛剛那樓蘭公主的態度卻又委實奇怪,明明可能身中劇毒,她怎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倒像是知道自個兒的身體一定沒事兒似的。”
這時候剛巧進來奉茶的風吟也忍不住開口說道:“還有一個地方奴婢也覺得奇怪。”她停頓了一下,見莫忘並沒有制止自己,這纔開口接着說道:“若是按照往常貴妃娘娘派去的人定會去請寧學海寧太醫的,今日卻把沈太醫請來了,像是在掩蓋什麼似的。”
莫忘皺着眉頭點點頭,沉思了一會兒:“該不會是貴妃和公主聯合起來演得一齣戲……”
“那演這齣戲的目的有是什麼呢?”畢芊搖搖頭
,“而且那樓蘭公主像是對莫大人情根深種,又怎麼會和貴妃娘娘聯合?”
“那就對了!”莫忘像是被點醒,“若是貴妃許諾只要她們聯合將惠妃娘娘扳倒,葉家便不參與和親之事,束樂這樣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小女孩很有可能被她矇騙。今日的中毒不過是一個幌子,如今惠妃娘娘掌管了公主的吃食,若是出了什麼問題,娘娘豈不是百口莫辯?”
事情若真是像莫忘想的這樣,後果可就不可預估了。
且說着,外頭符康裕推了們進來,說是前頭皇上的奏章已經批改的差不多了,來催莫忘趕緊梳洗一番,好以最好的姿態去迎接。
衆人有條不紊的服事莫忘將一切都準備好之後,外頭就傳來高樂的聲音,“皇上駕到——”
莫忘連忙帶着衆人前去迎接,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被楚鈺給扶了起來:“免了。外頭熱,快快進屋去。”說着用一雙大手將莫忘的小手抱住,甚是溫柔的問:“今個兒的事情可是嚇到了?”
莫忘服侍楚鈺坐下,微微點頭:“回皇上,公主剛剛昏倒時,嬪妾卻是嚇了一跳。”
楚鈺點點頭,“朕知你向來不會說謊,你同朕說說,當時是個什麼情況。”
莫忘趕忙將今個兒宴會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了楚鈺聽,不敢落下一點情況,說到後頭,因着自己和惠妃是最後接觸過樓蘭公主的人,又怕楚鈺懷疑自己,忍不住揪了揪他的袖子:“皇上……嬪妾沒有。”
楚鈺看着她這弱弱的模樣,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今個兒的事情鬧的朕頭疼,你快給朕按按。”
莫忘聽他這話又是一頓,前世她就常常給楚鈺按頭。
許久沒有做了,莫忘的手法有些生疏,她儘量找到曾經的感覺,就希望能喚起楚鈺對葉迎秋的那一點點回憶。漸漸地,楚鈺閉着眼睛靠在一旁休息,莫忘手中的力道沒有停,兩人相顧無話。
畢芊看着這溫馨的場景不忍心
打擾,將剛剛泡好的茶放在案几上,就拉着高樂出了寢殿。門才被畢芊輕手輕腳的關上,就聽得高樂在一旁說道:“好久沒見聖上這麼舒心的模樣了,那莫才人按頭的手法瞧着有些眼熟,想不到你連這個都教給她了。”
畢芊搖搖頭,道:“不是我。”
她沉思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將自己發現的東西說給高樂聽:“莫才人……她……我好幾次守夜都聽到她在睡夢中喊我,語調和小姐一樣;還有一次,她夢魘了,高公公,你知道我聽到她在說什麼嗎?她在說:阿鈺,孩子,我們的孩子沒了。我甚至有時候在懷疑,她是不是,就是小姐。”
聽到畢芊這樣說,高樂也是一頓,畢芊跟在葉迎秋身邊最久,是最熟悉葉迎秋的人,如今連她都有這樣的恍惚,至少可以說明莫忘和前皇后之間有很多的相似之處,高樂從不相信鬼神之說,可葉迎秋喚皇上阿鈺是隻有他們幾個親近的人才知道的事情。
他默默地將畢芊的這些話記在心裡,打算再多多觀察莫忘一段時間,一邊又勸告畢芊不要胡思亂想,只說她是太過於想念前皇后纔有這樣的幻覺。
裡頭正在小憩的楚鈺突然皺緊了眉頭,莫忘趕忙湊上去問道:“皇上可是覺得哪裡不舒服?”
楚鈺擺擺手,又示意莫忘別停:“接着按。”手指在案几上來來回回敲打了幾遍之後才說:“你可知後來沈太醫同朕說了什麼?”
莫忘疑惑的搖搖頭。
楚鈺的眉頭不曾舒展,道:“樓蘭公主中了劇毒,若是在半月內找不出解藥,樓蘭公主必死無疑。”
莫忘驚的手下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這……是那杯清酒?”
楚鈺點點頭,又不再說話。
莫忘這才明白事態的嚴重性,以及當時號脈時沈太醫爲何這麼輕鬆的就改了口,若是樓蘭公主中毒之事被有心人拿去利用一番,楚國和樓蘭之間許久的和平只怕是要被打破,後果也只怕是難以控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