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聽說昨兒個王芳儀在鳳儀宮中,將羊乳弄了齊嬪一身,可有此事?”太后聲音很溫和,似乎有些爲齊嬪抱不平。
聽到太后這麼一說,齊嬪和花婕妤都捏緊心絃,她們明明是皇后的人,那皇后與太后明裡暗裡都是對立的,太后怎會幫着她們說話!但這個時候,她們也只能默不作聲,待看皇后如何應對。
曹惜雅笑笑,不奇怪這樣的消息傳到太后耳中,畢竟王夢琪的確有些太過恃寵而驕,得到些教訓不足爲過,“母后,這也不能怪王芳儀,是那天山的羊乳太過腥羶,王芳儀還害着口,不能怪她。”
太后眸中卻閃過慎重之色,道:“哀家也聽皇上說過,那天山而來的羊極難養活,宮中唯有兩隻,那羊乳營養極好,最適合孕婦服用,哀家拒了皇上,讓皇上將這羊乳留給兩個懷有龍裔的嬪妃用,你們可知這羊乳在外是千金難求,有價無市。哎……”
太后都捨不得用的東西省給了皇嗣,但這皇嗣的母親卻不看重,甚至用其來加害其它嬪妃,實在太過可惡!其它人在暗罵王芳儀不識好歹的同時,對那羊乳也充滿好奇,想要知曉,這千金難求的羊乳究竟是個如何味道。
看了已經顫抖的已經快要跌倒的王芳儀一眼,太后揮揮手道:“快下去坐着吧,這一下子不能習慣的確也怪不得你。”
太后這樣一說,王夢琪終於鬆了口氣,差點跌倒在地,幸好身邊的雨梅在後面將她支住,“謝太后。”
謝過太后剛剛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便聽太后又道:“這東西,喝多了便能習慣,靈英,你讓御膳房將之前存儲的羊乳都取來,讓王芳儀今兒個喝習慣了,往後便不會再過挑剔。”
這句話一說完,衆人都十分怪異地看向王芳儀,太后說之前存儲的,那究竟是多少,此時取來,便是太后親自監督她喝完,無論什麼東西,喝多了都會受不了,更何況是王芳儀明顯十分排斥的東西。
王夢琪臉色一黑,別人想到的,她自然也是想到,心中焦急無方,只能暗自祈求那羊乳那般珍貴,存儲量少一些。
郭瑩瑩從頭到尾都沒有看王夢琪一眼,見此時天后不再說,便找了話題,逗太后高興,衆女漸漸也加入其中,似乎大家都忘了王夢琪。
未過許久時間,靈英便帶着五個婢女徐徐而來,每個婢女都拖着一個托盤,上面放了三碗冒着熱氣的羊乳,奶香飄蕩,衆人奇怪這羊乳爲何沒有那般說的哦腥羶味道,再看向王夢琪,覺得她的確太過驕縱,聽說這羊乳極其美容,是她們尋也尋不得的。
王夢琪卻不同,她本就害口,這個東西昨兒個嚐了,已經如同毒藥刻在她腦海中,更何況此時太后要讓她喝下去這麼多。
“王芳儀,太后賞的,藉着熱氣兒,您便都喝了吧。”靈英走到王夢琪身前,在旁邊的小几上放下兩碗,親自端了一碗遞給王夢琪。
王夢琪深呼吸兩下,此時太后盯着自己,皇后也不敢多言,這般屈辱讓她幾欲紅了眼眶,忍耐許久,纔將接過來的羊乳送入口中,可是那東西一入喉嚨,胃裡便是一陣翻騰,想要吐出,就要噴出,硬是被王夢琪壓住,緊緊憋在口中,努力向下吞嚥,可是這一口下去,就這般辛苦,她實在是不想看那羊乳一眼。
“看來王芳儀還是不習慣,無妨,喝快些便好了。”太后安慰一聲,見王夢琪還是遲遲不願動作,語重心長,滿是關懷道:“罷了,靈英,還是你幫她吧!”
靈英就在等這句話,聽到太后指令,頓時走到王夢琪身邊,臂膀一伸便將她動作挾住,一手捏着鼻子,旁邊侍女將羊乳送來,便開始如同給小娃灌藥一般往下灌。
這樣的情形,只有從前魏貴妃在時發生過,如此來得十分新奇,衆嬪妃又嚇,又幸災樂禍,只苦了王夢琪胃裡翻江倒海,想吐吐不出來,喝一半,灑出來一般在衣裳上面,掙扎地頭髮散亂,步搖也掉落在地,喉間發出嗚嗚的聲音,卻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一碗灌完,靈英便緊緊捂住了她的口,接過婢女送來的第二碗,再次捏住王夢琪的鼻子,送到她口邊。
屈辱的淚水從王夢琪眼角滑落,宮中從來無人與她這般一樣,受這等苦楚,她不過是懷了皇上的龍種,每個女子都會害喜,爲何太后偏偏要這樣對她!皇后素日與她那般友善關懷,卻一句話也不爲她說,別的人,都是那般取笑的目光,今日以後,她還如何能夠在大家面前站住腳!即便生了皇兒下來,衆人也都會記着幾日這一幕!
她心頭好恨!好恨太后!恨皇后!恨這宮中與她搶皇上的所有女人!她們都想害她!
無邊的自我憐惜,王夢琪卻連哭出聲都做不到,胸口衣襟已經溼透,脊背滿是熱汗,五六碗下去,肚皮已然撐了起來,可是那羊乳卻如酷刑一般,還接連不斷的朝她口中灌來。
楊瑾書看着這一幕有些不忍,太后這樣也太過了,雖然她討厭王芳儀,但這樣痛苦的樣子,她看了心頭十分難受,而且,萬一王芳儀驚得動了胎氣如何是好!她這不過才兩個多月的胎。
有些擔憂地看向旁人,只見除了花含煙眸中有些不忍之色,旁的人或者垂頭減少自己存在感,或者看着王夢琪那樣脣角帶着淡淡嗤笑,而皇后,則是看了太后一眼,眸中暗光閃爍。
皇后是樂見這種情況發生的吧,畢竟大家都看得到皇后對王芳儀是何等照顧,若王芳儀真的出了事情,這裡是在太后的地盤,下此命令的也是太后,與她無任何相干。
這般想着,楊瑾書卻也不說什麼,她不是聖人,不會爲了給一個厭惡之人求情而將自己陷入其中,今日這事情過後,衆人的精力都放在太后的安危與王芳儀此事之上,想來太后也顧不上她惠竹堂。如今已經過了四十天,她心裡好擔心紫陌姐姐,這兩日定要找個機會去看看紫陌姐姐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