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顏六色的煙花三三兩兩沖天而起,在空中綻放極盡美麗,熒熒點點散落,最後消失,又有新的煙花升起,此時無人在有別的心思,只是瞻仰着這般美景。
而宮外,京城中各大家族,大大小小酒樓客棧,家家戶戶之人都在聽到響動後衝了出來,朝着空中綻放的美麗望去,叫嚷聲,嬉笑聲,讚美之人連連不斷,今日,整個東京城都熱鬧非凡。
終於,煙火聲不再響起,衆人的目光流連不捨地從空中移開,隨即,再次怔住,只因,遠處玉龍湖上,那些之前所見的冰雕,此時都散發着亮光,如螢火組成的各種形狀,仙鶴,猛虎,蓮花,各種各樣美不勝收,衆人何曾見到過這般景象,竟都一時間變得癡了。
蘇紫陌在衆人看着煙火時,便發現玉龍湖上點點光亮,那時只以爲是煙火落下遺留的美麗,卻未曾想到,竟然是藉着那個時候,弄出了這樣一番盛大景象。
“妙!實在是妙!”韓啓璐看着那景緻都不由讚歎出聲,他從前是見過冰雕,也見過煙火,但是將這一切如此結合起來,弄出這樣一番無與倫比,是他未曾想象到的。
“皇上,未曾想到你還有如此靈妙心思,好!好!”韓啓璐轉頭看着,看向那冰雕也目露喜悅的皇后,笑着稱讚。
“皇上,這還多虧了德妃呢!若不是德妃提出冰雕一是,臣妾也不能想到將這樣的景緻結合在一起。”曺惜雅說着,眼光溫然看向坐在一側的德妃。
耗費大量人力財力弄出這樣的效果,德妃見到事成,自然是注意着皇上這般的舉動,聽到皇上的讚譽,心中的喜悅美妙不言而喻,皇上隨着皇后的誇獎向她看來,德妃搖動着的團扇一頓,朝皇上含笑點頭,鳳眸一片明亮。
“紫陌姐姐,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冰雕呢!嘖嘖,過會兒你陪我過去看上一看可好?”楊瑾書眼巴巴地望着那湖面,雙眸放光道。
“如何還是這般小娃娃一樣,那可是在湖上,一切要當心!”蘇紫陌翹起脣角輕聲道,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與瑾書過去一探倒不是不可。
場中到處都是喝彩讚歎聲,圍繞着皇后與德妃展開,蘇紫陌與楊瑾書卻是認認真真享用美食,眼睛瞟到身後的思嘉與曉桐,思嘉被剛纔的景觀震懾,此時眼睛還在那些冰雕上轉悠,而曉桐則安安穩穩站在自己身後,目不斜視,卻還是讓蘇紫陌發現,她在略過桌案時,目光微微的停頓。
蘇紫陌心下蕩起一抹笑意,回去後,想必這些膳食會在整個京城風靡不久,總能讓大家都嚐嚐鮮的,不過看這些設計,裡面肯定有不少花含煙的心思,從前她見到什麼都能想到花的點子,只是皇后藉由此事,卻將所有的好都收攬到了她與德妃身上。而煙波亭中央的那盆五色牡丹,也僅僅是今日爲了博得京城中人讚譽的工具而已,盯着那紗幔飄飄中的五色牡丹,花即便再美,也會有凋謝的一日,不過她能被那麼多人記得,凋零,也算不枉此生。
楊瑾書吃的差不多,看向蘇紫陌,正想開口說離去,便見場內再次安靜下來,德妃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皇后娘娘,今日這花卉命名,要如何進行?”德妃煙波流轉,聲音是向着皇后而去,可是那儀態無論怎麼看,從皇上那個角度都是她最美的姿態,珠圓玉潤,腮凝新荔,鳳眼斜媚。
皇后略加思索,面目含笑,悠悠轉向蘇紫陌這邊。
蘇紫陌看到皇后看過來便知曉事情不好,心下一沉,耳邊便想起皇后的話。
“若說大祁皇宮中的第一才女,非陌貴嬪莫屬,昨兒個皇上還允了陌貴嬪將其婢女斷煙收爲義妹,皇上,臣妾還沒來得急恭喜陌貴嬪喜收義妹,今兒個這給花卉命名的方式,不然便由陌貴嬪出出主意。”皇后一副面善心慈的姐妹情深,看着蘇紫陌,脣角笑意盎揚。
蘇紫陌將斷煙收爲義妹之事,本知曉的人並不多,此時聽到皇后娘娘說皇上親自允了她,將婢女收爲義妹,臺下頓時一片譁然。
這個蘇貴嬪在後宮之中,大祁國上流圈中掀起的波瀾實在太大,皇上每每爲她破例,都會讓人上奏,她狐媚禍國,影響了大祁綱紀,應當廢黜,皇帝不應再寵愛她。
可是越是這般阻撓,皇上似乎對蘇貴嬪越發寵愛,不僅將一個罪人從冷宮中親自抱出,更是賞了她涌泉香湯,還在龍泉宮中過夜!這種事情,都是祖宗規矩不允許的,而今日,又傳出她如此目無尊卑的要求,一個低賤的僕婢,她竟然認作了姐妹!這樣的人,一點兒都沒有世家女子風範,到底是小地方出來的,如何當得皇上這般擡愛。
下面議論紛紛,韓啓璐面色卻是一涼,冷冷瞟了皇后一眼,讓皇后脣邊的笑意一僵,又看向蘇紫陌。
蘇紫陌聽到後,卻是絲毫沒有反應,似乎,這樣的事情與她來說沒有絲毫關係,皇后口中的第一才女不是她,也不是她收了婢女作爲義妹的。
韓啓璐看着蘇紫陌那模樣,知曉她心中定是委屈的,便立即解圍道:“今日冬花會既然是請了各位貴女淑媛,便也要給大家一個機會,且這大會是皇后與德妃盡心所辦,花婕妤也辛苦良久,這樣的事情,還是皇后與德妃決定爲好。”
皇上開口,又有誰會再有異議,雖然不少人的眼光還是不放過蘇紫陌,但那些世家小姐們已經心潮澎湃起來,因爲皇上剛纔說了,要給大家一個機會!
曺惜雅神色從容應是,不再提及蘇紫陌,似乎剛纔她就未曾說過那樣的話,面容間還是那副溫柔和善道:“既然如此,便行花鼓令,鼓聲止,持花之人便要以花爲題作詩詞一首,並以此詩詞之名爲花卉命名。”
皇后此言立即讓許多女子都新潮盪漾起來,蘇紫陌卻是頗有興致地看着,反正這花她不打算持,想來,許多人也不會願意花落在她這裡,給她機會出彩。
(陌貴嬪的稱呼在重大場合時使用,蘇貴嬪則是衆人習慣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