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謀生計
皇上明知道陳曼柔的小心思,卻還願意配合她,不光是朱妃出月子的頭一晚沒過去,一連三天,都沒有踏足景仁宮,到了第四天,索性宿在乾清宮了。
陳曼柔看着來請安的朱妃一臉鬱色,心裡笑的十分得意。心情很好的帶着人前往慈安宮去請安,慈安太后倚在軟榻上,看着陳曼柔意味深長的說道:“這後宮,還是要雨露均沾纔好。”
“太后娘娘說的是,妾身回去一定會勸告皇上的。”陳曼柔笑着應道,反正不管慈安太后說什麼,她只管應下來就成了,能做的,回頭她就給做了,做不成的,回頭就上報到皇上那裡。
“對了,哀家聽說,前段時間羅剎國進貢了一些香料?哀家這裡的香料正好用完了,皇后就那進貢上來的送一些過來。”慈安太后垂着眼簾繼續說道,陳曼柔笑着點頭:“太后娘娘,皇上之前就說了,慈安宮的一切用度,都是要最好的,等會兒妾身就讓人將單子送過來,太后娘娘想要哪一種,只需要勾了名字,妾身馬上就讓人送過來。”
這香料都是有數的,皇上那裡留下一點兒之後,剩下的都是分到後宮裡去了。陳曼柔身爲皇后,佔的分量也不少。慈安太后這邊也多的很,剩餘的妃嬪則是按照地位來的。
這會兒已經分的差不多了,若是慈安太后還要,那要麼是縮減其他人的分量,要麼是將陳曼柔的那份兒給送過來。前一個辦法很不好,宮裡的女人沒什麼事情做,每天首要一件事兒是各種鬥心計,其次就是養孩子,然後是保養自己。
這三樣事情之後,就輪到各種攀比了。這也算是一種聖寵的炫耀,比如說今兒皇上讓誰侍寢了,賞下了個什麼東西,那拿出來就是資本。賞賜的東西多了,或者稀罕了,就表示你受寵,在宮裡也是要被人高看幾分的。
所以陳曼柔若是縮減妃嬪們的份例,那鐵定是要被那些人找茬的。雖然她是有緣故的,但是她絕對不能明晃晃的將這個緣故給擺出來,她還得替慈安太后找另外的藉口。
幸好,陳曼柔本身不喜歡用香料。
“那哀家就不客氣了。”慈安太后笑着點點頭,起了一下身子,後面平嬤嬤立即將軟墊給挪了一下,然後慈安太后繼續靠着軟墊:“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壽康宮的張太昭儀過世了,哀家心有慼慼焉,想要在宮裡辦一場法事,皇后準備一下這件事情。”
陳曼柔腦袋飛快的轉了幾圈,恭敬的笑道:“不知道太后娘娘想要什麼時候辦?這眼看就要過年了,是要放在年前還是放在年後?”
慈安太后頓了頓,想了一下才說道:“那就年後吧。”
在又給陳曼柔增添了一些工作之後,慈安太后才願意放過陳曼柔,解散了請安隊伍。陳曼柔回到永壽宮,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立春去景仁宮。
“告訴朱妃,那兩個小宮女太喜歡嚼舌根了,宮裡有規定,宮女太監不得妄議宮中主子,她們兩個犯了宮規,所以本宮替她換兩個宮女。”
不要以爲皇上不去和朱妃滾牀單,就算是對朱妃的懲罰了。她都有兒子了,皇上去不去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情了。再說,不過是幾天功夫而已,皇上沒見朱妃,但皇上還去了景仁宮呢。
也就是說,有九皇子在一天,這宮裡的人就不會是認爲朱妃失寵了,那麼總有一天,朱妃還是會搞出幺蛾子來的。所以,還不如自己這個皇后出手鎮壓一下呢。
這事情之前也給皇上報備過了,所以也不用怕朱妃去告狀。
“朱妃娘娘,我們娘娘也是一番好意。”立春很盡職的轉達陳曼柔的意思,笑着給朱妃行禮:“這宮裡的規矩就是如此,皇上和太后娘娘又都是看重規矩的,若是這次不處罰這些人,回頭她們越發的張狂了,哪日在皇上或者太后娘娘面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那可不光是她們自己找死了。連累了朱妃娘娘,那纔是大事兒。九皇子年紀還小,我們娘娘十分不忍心瞧着九皇子將來沒人照看。”
朱妃氣的臉色發青,好半天才怒道:“皇后娘娘這是什麼意思?這麼無憑無據的,就說她們觸犯了宮規?哪怕她是皇后娘娘,也沒有隨意拿人的道理!”
“朱妃娘娘,奴婢說過了,皇后娘娘讓奴婢過來,自然是因爲有證據的。”立春笑着說道,看朱妃的臉色白了一下,立春垂着眼簾說道:“娘娘也不用想那證據是什麼,皇后娘娘說了,爲了保證證人的安全,奴婢不準說出口。”
朱妃都哆嗦起來了,立春還是恭恭敬敬的:“娘娘也不用擔心那證據是假的,皇上也已經見過證人了,也肯定了那證據的真實性,朱妃娘娘也不用擔心我們娘娘冤枉了誰。”
看朱妃臉色又白了,立春纔算是滿意了,笑盈盈的再次行禮:“若是住妃娘娘沒有別的要問,那奴婢就將人帶走了。”
朱妃擺擺手,都搬出皇上來了,她能不讓將人帶走嗎?
立春揮揮手,四個長的很粗壯的嬤嬤立馬到院子裡去了,確認好了名字,立馬將人給綁了起來。屋子裡,立春也恭恭敬敬的告退,然後帶着人一路招搖的從景仁宮出來,經過承乾宮鍾粹宮,路過御花園,再經過體和殿翊坤宮,到永壽宮打了招呼之後,才送到慎刑司。
隨後的幾天,朱妃一直是很安靜的。到了年底,陳曼柔事情也多,自是不會去猜測朱妃這安靜是什麼意思,也不外乎兩種情況,一是被自己敲打下去了,這會兒暫時潛伏了,二是心裡越發不甘了,正蟄伏下去準備找下次機會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陳曼柔都表示,咱不怕她出招,就怕她不出招。
在民間,大年初二纔是回孃家的時候。但是,在皇宮,這種風俗就不存在了。大公主也是大年初一進宮的,陳曼柔原本想留了陳家的人說話,但是大公主賴着沒走,陳曼柔也只好先打發了陳家的人。
回了側殿,就見大公主神色略帶了幾分鬱悶。陳曼柔有些疑惑,一邊將果盤推到大公主身邊,一邊關切的問道:“大公主這是怎麼了?今兒可是大年初一,怎麼大公主看着有些不太高興?”
大公主用竹籤插了一塊兒蘋果放嘴裡,這會兒的防腐技術比較差,幸好蘋果這東西對生長地的要求不是那麼大,所以這會兒宮裡纔有些蘋果。
吃了兩塊兒,大公主用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角,低着頭說道:“我弟妹有了身子,這會兒兩個月了。”
謝家嫡次子是去年秋天結婚的,這會兒有了兩個月的身子,差不多是婚後兩三個月就懷上了的。對比大公主,這個謝家二少奶奶,可真是夠幸福的。
陳曼柔臉上的笑容也僵了僵,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難不成讓大公主找個機會做掉那個孕婦?這種事情太缺德了,不能做,只能祈禱那個二少奶奶先生個女兒。
畢竟,大公主是嫡長媳,若是生不了嫡長孫,在謝家的地位雖然不會有什麼變化,但是日後這嫡長孫,可不是光有個名頭就行了的。
“大公主最近身子調理的如何?”陳曼柔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大公主搖搖頭:“我一直在調理身子,每次御醫都說,我身子很好,只要再等等,就一定會有孩子的,我都等了三年了!”
說着大公主就有些惱怒,想要摔杯子,陳曼柔趕緊伸手拉住她手腕,開玩笑,那杯子可是骨瓷青花,值錢着呢。摔了一個,那一套都不能用了。
“大公主,聽我說。”攔下了自己的寶貝杯子,陳曼柔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又不是御醫,能給大公主出什麼主意?但是這會兒,還不得不硬着頭皮掰:“大公主,當年我進宮的時候,大公主也是記事了吧?”
大公主不明白陳曼柔的意思,只點了點頭。
陳曼柔將杯子放到一邊,很誠懇的看大公主:“那大公主知道我什麼時候生的小四嗎?”
這個大公主還是知道的,再次點頭:“雍和六年。”
“我進宮的時候,是雍和三年,那會兒,我十六歲。懷上小四的時候,我十八歲。”陳曼柔慢吞吞的說着,一邊說,一邊絞盡腦汁的想下一句:“我用了兩年的時間來調理身體。”
大公主鬱悶:“我這都三年了。”
“大公主聽我說完。”陳曼柔安撫的拍拍大公主的手背:“這宮裡有不少女人,都是三年之後纔有了身子的,就像是齊修儀。”齊修儀是和陳曼柔一起進宮的,四皇子都十二歲了,七皇子才五歲。
“若是大公主相信本宮,本宮就將當年養身的方子給大公主抄寫一份兒,大公主拿去讓御醫瞧瞧。”陳曼柔話題再稍微拐了一下,至於兩年和三年的差別,先繞過去再說。
大公主眼睛瞪大了一些,臉上有些驚喜:“真的?”
“大公主先別太高興了,那只是個養身的方子。另外,我建議大公主有空就和大駙馬到外面走走,比如說,去泡泡溫泉,到莊子上住幾天賞賞雪觀觀花什麼的,心情放鬆了,才更容易調理好身子。”
陳曼柔笑着說道,反正這養身方子若是用了,得至少三年,大公主才能來說沒有作用。到那會兒,說不定大公主就已經是有了身子。就算是沒有身子,不過是一句方子不符合的話,大公主難不成還能打來皇宮?
“還有一些方法。”陳曼柔輕咳了一聲,思索良久,還是決定當一回好人。徹底將大公主綁到自己這邊,朱妃才能更死心。
“你和大駙馬……”陳曼柔湊到大公主耳邊輕聲說道,大公主在聽了第一句之後臉色就爆紅了,這種事情,雖然教養嬤嬤和奶嬤嬤都說過,但是哪兒跟陳曼柔一樣,連用什麼姿勢都要說那麼清楚。
陳曼柔其實也不想說啊,但是看在當年大公主的親媽對自己還算不錯的份兒上,真讓大公主一輩子生不出孩子,陳曼柔也不忍心。
當年大公主的那些年少輕狂,咳,誰沒箇中二時期啊。況且,大公主也侵犯自己的利益什麼的,頂多是看自己不順眼。
反正死馬當活馬醫,若是大公主真有了身子,就當自己償了先皇后當年的庇佑,順便給小四找一股助力,消滅一股威脅。若是沒有,那也只能說大公主命運悲慘了些。
不過,大公主是嫡長公主,哪怕是一輩子沒孩子,謝家也不可能將大公主給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