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等着急,送了她回碧霞居,我就迅速的趕來了。”沈越站在門口道,抖了抖衣裳上的積雪,緩步進來。
宋雲程眉眼的愁容如沈越抖落的積雪一般,一掃而散,立即幸福地笑着道:“我以爲你是要陪着攝政王妃一起守歲,不準備過來。”
說着,接過沈越遞來的斗篷在一旁掛上,又喚如塵送了一壺的桂花酒和幾樣小點心過來。
“你酒量淺,方纔看你也喝了不少桂花酒,再喝怕是要醉。”沈越擔心的道,看桂花酒還是溫的,自己倒了幾杯喝下,身體頓時暖和了許多。
宋雲程也跟着坐下,自己倒了一杯桂花酒:“離子時還有些時辰,我也許久未曾醉過,今年是第一回與你一起守歲,我心裡開心。等年後宮裡會越來越亂,我們還能不能活着也不知道,眼下能珍惜的時光,我也想好好珍惜着。”
沈越伸手握住宋雲程的手,給她以安心,道:“雲程,你放心,我們一定都能活着,我會將你立爲皇后,往後每一年都陪着你守歲,今日一諾,永生不改。”
有沈越在身邊,宋雲程心裡很安生,也很不安,往後的路,生死不知。她信沈越對她的愛,可是不信時間,往後沈越登基爲帝,後宮裡會有諸多的嬪妃,後宮爭鬥,經歷了三年,已經夠了,她着實不想一輩子都在後宮裡掙扎着。
她怕,有一天,她會被後宮這個染缸染得失去了自己的本性。
靠在沈越的懷中,宋雲程默然的落下眼淚來,浸溼在沈越月白色錦袍上,沈越微微一頓,將宋雲程抱得緊了些。
外面的積雪雖還未消融,夜空上卻漫布了不少明亮的星子,透過窗櫺格子可看到那些星子一亮,一亮的,好像是在慢慢的移動着,卻再仔細一看,它們一直都安靜地點綴在黑色的夜空上。
許久,宋雲程開口道:“我們去屋頂上看星星吧,以前在宮外的時候,我經常的坐在院子裡看星星,可惜看不完全。”
“嗯。”沈越點頭應下,拿了掛在架子上的狐皮大氅給宋雲程披上,他自己也披上大氅就抱着宋雲程飛上屋頂上坐着,與宋雲程仰頭看着天空中的星星,一直緊緊的將宋雲程攏在懷中。
宋雲程真的好瘦,好瘦。
兩個人在屋頂上坐到子時,宋雲程的身子一直都是暖和的,她一伸手摸到沈越的肩膀,早已冰冷。聽着宮人住處那兒有窸窣的聲音,這時候應該是起夜除舊歲放鞭炮的,宋雲程和沈越趕緊的下來回了寢殿裡。宋雲程看炭盆裡還有火燃着,便拉着沈越在炭盆邊上坐着。
沒一會兒,院子裡便就響起了噼裡啪啦的鞭炮聲,聲音剛落下,其他各宮也陸續響起鞭炮聲來,一時好不熱鬧。
此時,宋雲程和沈越也無睡意,兩人便坐着又喝了幾杯桂花酒。隨後才寬衣解帶,往牀榻上去了,恩愛雲雨了一番後相擁着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沈越還
在,仍舊抱着宋雲程,宋雲程歪着腦袋問道:“今日這會兒了,你怎麼還未離開?”
沈越翻身,又將宋雲程壓在身下,濃重的男性氣息撲在宋雲程的臉上。昨夜裡折騰了那許久,兩人此時是都光着的,宋雲程已經感覺到沈越的異常,臉色頓時一紅,顯出窘迫來。
“反正這幾日休沐無朝事,我只想與你多溫存些時候。”
宋雲程微微動了動身子,猝不及然的,沈越已低頭下來吻住她的脣瓣,兩人又是一番雲雨,累得大汗淋漓。
如塵在外面敲門要伺候宋雲程起身洗漱時,兩人這才停了下來。宋雲程大口喘息着,道:“本宮等會兒再起。”
“是。”如塵等人恭敬的應下。
眼下這時辰也不早了,雖然朝中休沐,可等會兒後宮嬪妃還是要過來給宋雲程請安拜年的,宋雲程趕緊的起了身,穿上衣裳後,才喚如塵進來伺候她洗漱。
沈越也未離去,在宣寧宮裡與宋雲程一起用早膳。
剛用上早膳,和喜就來稟說蕭宜笙過來請安拜年。
不等宋雲程傳她進來,蕭宜笙已經擅自進了宣寧宮,挑了簾子進屋子裡,見宋雲程和沈越正在用早膳,眼神閃過一絲嫉妒和狠厲的光芒,才笑着躬身道:“臣妾給貴妃娘娘和攝政王拜年,臣妾想着過來的已經夠早了,沒想到攝政王來更早。”
“蕭淑妃也真是早。”宋雲程起身道,吩咐如塵將給蕭宜笙備的禮給拿過來,又道:“蕭淑妃若是還未用早膳,不妨同本宮和攝政王一塊坐下用。”
蕭宜笙躬身婉拒道:“臣妾坐下來怕是不妥,還是不打擾貴妃娘娘和攝政王了,臣妾還要去給皇上請安拜年呢。”說罷就出了宣寧宮。
在往德章宮而去的路上,玉春氣憤的道:“那麼一大早的攝政王就在了,依奴婢看昨夜裡攝政王就是歇在宣寧宮裡的,皇上還在呢,貴妃娘娘和攝政王就如此大膽地淫亂宮闈。”
蕭宜笙臉上帶着喜氣,神色輕鬆的往德章宮裡去,此時沈洛也是才起身,聽說着蕭宜笙過來請安拜年也是極爲高興,忙讓王秀全何宣了她進來。
“臣妾給皇上請安拜年,祝皇上龍體康健,壽與天齊。”蕭宜笙甜聲道,恭恭敬敬的跪着。
沈洛聽罷大喜,忙扶着蕭宜笙起身來:“這後宮裡的嬪妃也就只有你把朕放在心上,也不枉朕如此疼愛你。”
蕭宜笙笑着,不留痕跡的道:“其實,臣妾最先去的是宣寧宮,還請皇上恕罪。因着宣寧宮離承德宮近,臣妾先去給貴妃娘娘拜年後纔過來給皇上拜年的。”說罷,微微躬身,低頭認罪。
聽蕭宜笙提起宋雲程來,沈洛便問了句:“貴妃如何?朕有好幾日未見她了,她近來忙於後宮的事,瘦得厲害。”
蕭宜笙聽沈洛話語裡盡是關心宋雲程的話,心裡頗不是滋味,但還是盈盈笑着回道:“貴妃娘娘很好,臣妾到的時候
,貴妃娘娘正和攝政王在一塊用早膳,攝政王去的可真早!”
說罷,只當平常的看着沈洛。
沈洛一聽到沈越和宋雲程在一塊用早膳的事,心裡就生了疑心,只是破天荒的,他不但未問責沈越和宋雲程,而且反而替他們找了個理由:“想是十皇弟近來身子越發的差了,需要貴妃時常地幫着給施針解毒,故而去得勤快些。”
蕭宜笙狐疑的看了沈洛一眼,便轉開眼神,附和着沈洛的話:“聽皇上這一解說,臣妾才恍然,這一路過來臣妾心裡的確是懷疑着貴妃娘娘和攝政王之間有私情,皇上是不知道,昨兒夜裡貴妃娘娘是和攝政王一塊吃的年夜飯。”
沈洛雖不言語,但心裡卻是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蕭宜笙一邊給沈洛沏茶,一邊神色從容平常地道:“皇上也許久未寵幸過貴妃娘娘,如今宮裡總有些謠言說貴妃娘娘和攝政王的事,說久了,難免貴妃娘娘和皇上之間生出嫌隙來,您不如趁着年初喜慶之日傳召貴妃娘娘侍寢,宮裡這些謠言自然就不攻自破,對您和貴妃娘娘也好。”
此話說得沈洛心中一動,他何止是有些時日未寵幸過宋雲程了,六皇子死後,宋雲程對他就不搭理,他之前因爲怕惹了宋雲程不高興,就一直都依着宋雲程。
想了想,吩咐了王秀全:“傳旨下去,讓貴妃初一晚上來的德章宮侍寢。”
王秀全應了,蕭淑妃的嘴角露出一抹不經意的笑容來。起身來躬身道:“時辰不早了,怕是該有其他幾位妹妹要去臣妾那兒拜年,臣妾就先行告退。”
出德章宮的時候,蕭宜笙跟德章宮裡的一個宮女說了幾句話後,才緩步離開。
沒多一會兒,王秀全就從宣寧宮回來復旨:“回皇上,貴妃娘娘染了風寒,今兒和往後這幾日不能侍寢,貴妃娘娘給您選了徐美人。”
他這一召宋雲程侍寢,她就病了。沈洛的疑心越來越重,頓時勃然大怒,將德章宮裡的擺設物件掃落摔了一地,隨後進了丹房裡,找道長要了一顆丹藥吃下,便讓王秀全去後宮裡找位嬪妃送過來。
正好,這會兒許婕妤來德章宮裡請安拜年,她剛一進來就被沈洛拉了進去,兩三下撥了衣裳,死死的摁在地上。
大年初一的,德章宮裡傳出一陣一陣歡愛之聲,歡愉的喘息之中又帶着悽慘的求饒聲,聽着瘮人的很,前來拜年的嬪妃和皇親到了門口只得又轉身離開。
宋雲程是真的病了,許是昨夜裡在屋頂看星星許久着了些涼,又許是讓沈越給傳染的,反正沈越也是病着,比宋雲程病得還重,兩人一塊喝了藥後,沈越就帶着唐思穎出宮回了攝政王府,府裡還有個側妃何靈雅,也有不少親戚是要來往拜年的,他不能總留在宮裡。
快入夜的時候,宋雲程躺在牀榻上劇烈的咳嗽着,突然聽得有腳步聲漸近,微微側頭,看到的是一雙黑底鑲金線的男人靴子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