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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景帝離開,臘月也沒了繼續睡下去的心思,又一思索,便是起身。

這事兒哪是看的這般簡單?

不過既然景帝讓她交給傅瑾妍,她便是也不多管,安排人將傅瑾妍請了過來,一番交代,果真就如同景帝猜測的,傅瑾妍並沒有推辭。

待傅瑾妍離開,臘月看着她的背影感慨。

“如若我與她們這一批的秀女進宮,想來是永無出頭之日了吧?”

一旁的杏兒自然是不依的,在她心中,自是自己的主子最好。

反駁道:“主子切莫妄自菲薄,照奴婢看,您纔是最好的。她們自不比你。”

臘月只是淺笑,卻並未多言。

人生總有許多的際遇,她便是如此,如若不是重生還魂,怎可有那許多的不同?

前一世這些女子都是聖寵在身,爾虞我詐。

今世倒是有了大不同,原本沒有進宮的白小蝶進了宮,甚至前世不曾進宮的傅瑾妍都進了宮。

不過既然她佔了一步先機,那便是命運使然。

徹查這消息傳出來的倒是也快,不過一日的功夫,這宮裡已經人盡皆知。

不說旁人,單說這齊妃。

雖是心性堅定之人,但是總也是第一次親手殺人,與吩咐旁人打殺自是有着本質的不同。

本以爲自己報仇雪恨便是快活,可是今日看着,竟是後患無窮。

如若旁人,齊妃倒是並不忌憚,即便是沈臘月也是如此,這宮裡,如果有牽掛,便是難以成事。

可這個人偏是傅瑾妍。相較於其姐傅瑾瑤,她倒是多了許多的心機,想來也是。

這傅相是何等人,浸yin朝堂多年屹立不倒,他看中的庶女,自然是極不簡單。

齊妃自認爲,殺害德妃之時並沒有什麼破綻,不過嚴嘉那樁所謂“意外”倒是讓她勞動了幾人,

如今她偏是忐忑起來,疑心露餡。

而且慶安宮沈貴妃的身邊都已然被安插了皇上的人,那麼她這裡也未見得百分之百的安全。

如今宮裡人人都知曉,這果兒,必然是景帝安排的人。

當時救人那個身手,如若說她僅是一個小小的宮女,誰人肯信。

便是皇上放任嚴嘉對她的親近便是可以看出,她必然是暗衛之一。

這宮裡旁人不敢說,但是有兩幫人馬是誰人都不會懷疑的,一則是暗衛,另一則則是周楠帶領的御林軍。

想來,這宮裡誰人都知道,卻不過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不肯多言罷了。

自從知曉果兒是景帝的人,齊妃便是草木皆兵起來。看誰都疑似是景帝的人。

想來這沈臘月入宮至今,幾個大宮女看起來都是忠心耿耿,可誰又能想到,這果兒是景帝的人。

又想到自己的情形,這麼多年了,景帝要在她身邊安排人,也是再容易不過。

這個時候她十分慶幸,殺害德妃是親自動手,並無旁人攙和。可卻又忐忑於嚴嘉的“意外”。

這廂齊妃焦慮異常,卻又處處遮掩,不想被他人窺探。

那廂傅瑾妍倒是如火如荼的展開了調查。

她這般行爲旁人沒有什麼,倒是將傅瑾瑤氣個倒仰。

如今她這惠妃,倒是越發的令人不尊敬起來。

傅瑾瑤便是這樣的人,不理智,總是弄不清楚主次,她喜歡的人,即便是有缺點,在她心裡也是千好萬好。不喜歡之人,便是天底下最可惡之人。

而這傅瑾妍便是這樣一個存在。

雲嵐看着不斷髮脾氣的主子和一旁勸慰的雲雪,撇了下嘴角。

自上次之事,她在這竹軒斷不敢多言一句,生怕觸怒了主子。

但凡景帝表現出幾個小皇子的一丁點好,主子回來便是要尋個由頭訓斥打罵她一番。

現在主子已經完全不記得,這胎本就是保不住的,而且,是主子自己設了這個局。如今沒有孩子便是將所有一切怪罪到她身上。

雲嵐揉了下手臂,這正是前些時日主子一個惱怒,打傷的。

“你個死丫頭在那裡傻站着幹什麼,還不趕緊給本宮倒杯茶。每日就見你傻站着,倒是不如這宮裡後配的宮女機靈。”

雲雪與雲嵐總是有些情誼的。

忙是勸道:“主子切莫小心謹慎,您忘了那內奸之事?且不提她們,便是慶安宮都有皇上的人,咱們宮裡也未可知的。對人,總是要有着十二分的防備。內務府那邊過來的宮女,咱們總是要仔細着。”

其實她不說這些,傅瑾瑤也是曉得的,但是這時她正在氣頭上,自然是毫不客氣。

“這死丫頭說不好,也是那傅瑾妍安排過來的呢。”

這話倒是越說越離譜。

雲嵐顫顫巍巍的跪在那裡,心底一片寒冷。

“主子可是莫要如此冤枉雲嵐,我們二人自小跟着主子,自是萬分忠心的,還望主子明鑑啊。”

雲雪也跪了下來。

傅瑾瑤緩了口氣:“你爲本宮捱了一刀,本宮自是相信,可這個死丫頭害了我的孩兒,害了我的孩兒啊。如果我的孩子當日生了下來,如今還有她沈臘月什麼事兒?”

雲嵐與雲雪都默不作聲,其實誰人不曉得,即便是沒有那個局,惠妃的孩子也是不能平安生下的。

可這個時候,她已經不管那些,只想着是雲嵐絆倒了她。

其實不遑雲嵐,連雲雪也發現了,自家主子的性格愈發的暴躁易怒,稍有不適,便會憤怒異常。

在外面自會收斂性子,可回了寢宮,便是要暴躁的叫嚷一番,甚至是就那不存在的事兒折磨雲嵐。

“啓稟主子。”門口的丫鬟開口。

傅瑾瑤冷言:“何事?”

“傅貴人求見。”

傅瑾瑤一個茶杯便是扔到了門上:“不見。以後她來,都不見。”

想她傅瑾妍的母親便是與她母親爭男人,如今她也要跑來和自己爭。真真兒是個讓人厭惡的東西。

門口的宮女一聽,忙是去門口傳話。

“本宮跟了皇上那麼多年,憑什麼皇上更在意她,甚至讓她調查這次的事情,已經是第二次了,全都是對她委以重任,她究竟哪點好。”

“主子,這追查兇手,本就是得罪人的事兒。咱們不趟這冷水,豈不更好?”

“如若能讓皇上青睞有加,即便是得罪人,那又如何。還有人越得過皇上?你們這些婢子,果真是沒有遠見。”傅瑾瑤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雲雪嘆息,不曉得在勸什麼。

如此淺顯的道理主子都看不透,如何能跟這宮裡的諸多女子相鬥?

雲雪憂心忡忡。

倒是雲嵐眸中閃過一絲什麼。

聽聞傅瑾瑤不肯見她,傅瑾妍面不改色,繼續笑言:“既然姐姐有事,那我便是改日再來好了。”

傅瑾妍來本來就是別有目的,見傅瑾瑤是這麼個態度,便是覺得,自己果真是多想了。

如若真的是姐姐,皇上未必肯讓她調查,可她總是想着再試一試,看傅瑾瑤那般態度,她自是明瞭。

這事兒,與她無關。

不然她絕對不會對自己這麼個態度。

兩人雖然差了幾歲,但是好歹一起長大,傅瑾瑤不算聰明之輩,但是傅瑾妍身爲庶女,倒是想的頗多。也心思縝密。

往回走的路上遠遠的看着李貴人過來。

傅瑾妍微笑。

沈臘月定然不是兇手,不然皇上不會這般大張旗鼓的查。姐姐也不是兇手,不然斷不會這般的理直氣壯。剩下的兩個嫌疑人,只有齊妃和這李貴人。

倒是不想,還沒怎麼着,這李貴人倒是自己送上門了,大冷的天兒,如若說是出來散步,傅瑾妍可是不信的。

“李貴人倒是好興致,這麼冷的天氣仍在外面閒逛。”傅瑾妍打趣兒的說道。

李嫣然莞爾一笑,搓了下手,倒是看起來有些寒涼。

“哪兒啊,傅貴人可是要笑話我了。這麼冷的天兒,我可是不喜在外面閒溜達,太后身子不適,每月初一十五的請安也免了,可縱使如此,我也想着,可不能倦怠了,說句託大的話,太后便是我們母親一樣的存在,要是那市井之家,倒是要稱作一聲孃的。這宮裡服侍之人衆多,可咱們能偶過去陪着說說話,便也是極好的。”

見李嫣然這般說,傅瑾妍笑道:“可不是麼!想來李貴人這般的懂事識大體,太后必然是喜歡的。”

太后不喜歡傅家姐妹,這是人盡皆知。

傅瑾妍也極少到太后那裡獻殷勤。

李嫣然似乎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充滿歉意的一笑,似怕她傷感於這個話題似的,連忙說起旁的。

“聽說姐姐近來可是忙了起來。”

傅瑾妍已然在等她提起這個話題,笑道:“倒是還好,貴妃娘娘已然交代下來,我總是要盡力不是。”

李嫣然與傅瑾妍同行。

歪頭俏麗的道:“傅貴人果真是好性兒,這樣的事兒,哪有交代後宮妃嬪查的。皇上養那些奴才,難不成是看的麼?”

倒是一派的天真無邪。

傅瑾妍頓住腳步:“皇上交代的,我自當竭盡全力。”

李嫣然恍然大悟狀:“原是如此,果是我想多了,該打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