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夢,各有心思
臘月往回走的時候太陽已經有些落山了,倒是沒有想到,她愣是在慧慈宮與太后下了一天的棋。如果不是皇上翻了她的牌子,想來太后還是不肯放過她的。
雖然第一局的時候臘月僅以一招險勝,但是之後太后倒是連贏三局。最後兩人都不曉得玩了多少局了。總的來說,臘月贏少輸多。
臘月並沒有想讓,每次太后也只是險險一勝。
太后這棋藝算不上頂好,但是倒是也不差,自然是能看出這人有沒有讓她。很顯然,臘月倒是讓她高興了些。四十多歲,不到五十的年紀,每日守着這慧慈宮,她又有何樂趣可言。
臘月搖了搖頭,步伐快了些,也不曉得皇上什麼時候會到聽雨閣,她還是需要趕緊回去準備的。
想到不需要去宣明殿侍~寢,她還是微微的舒了下心的。當然,這可真不是什麼嫉妒,完全是覺得那裡髒罷了。骯~髒的地方和骯~髒的男人。
不過倒也是可笑,她還得仗着那個她不喜的男人往上爬呢。
大約是走路有些急,臘月一個轉彎,碰到了同樣轉過來的小宮女。
小宮女一見撞了人,二話不說連忙跪下:“對不起,對不起,奴婢莽撞,衝撞了主子……”那語氣裡充滿了顫抖。
臘月被驚了一下,緩住拍了拍胸口,身後的桃兒正要斥責。
臘月倒是無事一般,睨了一眼這名小宮女。
“起來吧。這我倒是無事的,下次切不可如此莽撞了。”之後笑眯眯的離開。看起來心情不錯。
桃兒動了動嘴角,最終沒有說什麼,主子心情好,她也該懂事兒。
臘月如此,下人們見狀也是猜測,莫不是這太后對主子也是滿意的?
杏兒和桃兒陪着去的,雖然桃兒喜愛閒話兒,但是涉及到自己主子的,倒是從不肯多說一句的。
這宮裡頭,哪有什麼真正單純的人呢?既然成了主子的大宮女,那麼就算是他日主子落魄了,她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有時候,站隊很重要。
臘月回來的時候錦心正在薰香,臘月雖然醫術藥理都學的一般,但是鼻子卻尖,淡淡的笑:“換薰香了?與原本那薰香倒是不太一樣。”
錦心點頭應是。
也並沒有避諱錦心,張開了手,裡面是一張紙條,臘月看完,笑了笑,將手裡的紙放進了茶杯,一杯熱茶。紙條暈染成了墨色。
“錦心,我還是喜歡內務府分發的那香料,換回來吧。”
而這個時候錦心也笑了出來,不似昨晚的憂心:“是,主子。”
朝露殿。
安婕妤坐在內室歇息的貴妃椅上,室內一片狼藉,茶盞碎了一地,丫鬟們都顫抖的跪了一地。
沒多一會兒,七巧急衝衝的進了院子。
還沒等進門就被安婕妤身邊的另外一個大宮女緋月拉住。
雖然同是大宮女,但是這七巧可是自小與安婕妤一同長大,與她們這些大宮女還是有着本質上的區別的,那是心腹。
“七巧姐姐,您可回來了,主子剛聽說皇上今晚要宿在聽雨閣,發了好大的火呢,誰也勸不了。”緋月與七巧耳語。
七巧點了點頭,連忙掀開簾子進門。
見七巧回來,安婕妤煩悶的將這一屋子的丫鬟遣了出去。
“娘娘,有些線索了。”七巧聲音很低。
“恩?”這個時候的安婕妤倒是和剛纔判若兩人。人人都知道她與沈臘月發生了什麼,如果她這不表示出點不樂意來,又怎能坐實了自己心無城府的性子?
“奴婢查到,採荷接觸過賢妃娘娘身邊的寶嬋。而且那日雖然是太后派人尋了賢妃娘娘與德妃娘娘,但是賢妃卻是早就收拾好了,坐在廳裡的,也正是因了這個,賢妃娘娘才比住的比她近的德妃娘娘先到。”
七巧將自己的調查和盤托出。
“賢妃?”安婕妤冷笑。
“她倒是會做,我就說,這沈臘月雖然承chong了幾次,但是到底還是一個小小的貴人,怎麼就有人這麼做。原來這真不是衝着她,倒是衝着我來了。這招還真是高,沒有想到,給我下套的竟然是她。”
這賢妃仗着孃家英武,自然是在這宮裡橫行霸道。如今她這般,七巧憂心:“主子,這賢妃的身份在宮裡也算是拔尖了,咱們平常也慣是捧着她,她爲何如此針對咱們?”
安婕妤站起,看了看着一屋子的狼藉,眼神裡淬了冰冷“賢妃,你當她當得起這個賢字麼?如果不是看在她爹宋將軍的份兒上,皇上怎麼會擡舉她這麼一位除了美貌,空無一切的跋扈女子。這朝堂上的一切自然是關係着後宮的,父親前些日子可是參了這位宋大將軍一本。如今這賢妃可不就想着害我了。她一次不成,斷然還有第二次,不過我倒是不怕她的。宋韻冉,你還真以爲你那宮裡是鐵桶一塊?”
安婕妤恨道。
“主子,那咱們接下來怎麼做?”七巧的心計委實一般,不過她勝在忠心。
“準備紙筆。”
兩個人談的私密,卻不曾發現,門口的藕荷色羣裝的緋月面無表情的聽完,悄然離開。
而此時宣明殿的議事廳,她規矩平靜的陳述一切。
那坐在上首的人聽完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揮了下手。
但見此女子悄無聲息的離開。
“起駕聽雨閣。”
這聽雨閣門庭冷落了這麼多年,沈臘月住過去之後倒是熱鬧許多。
景帝自從登上了皇位,這聽雨閣就空了下來,如今他也是第一次進,以前是什麼樣兒他不曉得,但是如今倒是處處顯露出女子的氣息。
而且是這個女子的氣息,她也不曉得爲什麼,極喜歡那些鮮豔的顏色。
可見了她,他又覺得自己似乎還是有些想錯了。
此時的臘月一襲白衣,翩然的站在門口,許是夜色的關係,往日裡嬌媚的容顏倒是顯得清靈如水。見皇上駕到,她連忙福了一福,臉上的欣喜顯而易見。
“快起來。”景帝順勢將她扶起,手滑到了她的腰上。攬她進屋。
深秋的傍晚有些涼,臘月的胳膊冰冰的。細細的髮絲拂過臉頰,景帝將她的發撥到耳後。
“這深秋的傍晚涼的厲害,怎麼不在屋裡待着?這是存了心讓朕心疼麼?”他調笑。
臘月眉目含qing的看他:“如果臘月這樣就能留住皇上,那麼臘月每日都要站在這裡。”
“小丫頭,朕可捨不得讓你如此,這要是得了風寒,你還怎麼伺候朕?”景帝輕輕擡起臘月的小手,咬了一下。
“你怎麼咬人。”臘月嘴脣微嘟。
頭上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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