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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處理完朝事,聽暗衛講了陳雨瀾處發生的一切,將人遣下後仔細思量起來。

這事兒臘月雖然語氣一般,但是陳雨瀾也是處處挑釁的,他留着陳雨瀾,本就是放在那裡的一步棋,假以時日許是能用得上,縱然她心思惡毒,但是倒是在宮裡也翻不出什麼大浪,沒有必要一定除之。

誰曾想,她倒是個有福氣的,竟是有了身孕。

至於沈臘月。

又仔細的思量片刻,他食指輕輕的一下下敲擊着桌面,似在仔細考量。

故意爲之還是無意而爲?

但凡是讓他看不清楚的,他必然不會慢待之。

安靜的室內傳來極爲輕的腳步聲。來喜站在簾子外,稟報:“啓稟主子爺。惠妃娘娘求見。”

景帝望向了門口,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她這個時候是爲何而來,景帝再清楚不過了。

“宣。”

“是。”

沒多一會兒,明眸皓齒的美人便處於室內。

低身盈盈一拜,景帝連忙叫起,似是不捨得她如此。

傅瑾瑤柔情的看着景帝,就見這天下最尊貴的男人起身拉扯她的衣袖,兩人來到小榻。齊齊坐下,鴛鴦.交頸。

“皇上——”傅瑾瑤並未忘記自己所爲何事而來。纖纖玉指拉着他的衣襟,一派的委屈與傷懷。

“好端端的怎就垂然欲泣?莫不是有人給你委屈受了?誰這麼大的膽子?”

傅瑾瑤就這般淚眼盈盈的看着景帝。

“求皇上爲臣妾做主,皇上說過,會給臣妾一個交代的,可是,可是如今都這麼久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淚水緩緩滑落,似是不能承受。

她低頭哭泣,卻不想景帝的眼神裡迅速的閃過一絲什麼,但是語氣卻仍是溫柔:“原來竟是爲了此事。瑤兒,你就這麼不相信朕麼?朕說了會爲你主持公道,既然如此,就斷不會將此事若無其事的掀過,那也是朕期待的孩兒啊。”

傅瑾瑤擡頭看他,可憐兮兮:“真的嗎?皇上真的會爲臣妾的孩子主持公道麼?”

動情的將她攬進懷裡:“會,朕會。瑤兒是朕最心愛的人。難道你不曉得這一點麼?”

傅瑾瑤聽聞此言勾起一抹夢幻的笑容。

“臣妾信您,不管您說什麼臣妾都信。您是臣妾的天。”

恍然的,景帝突然就想到了沈臘月,那小妮子每每卻不會這麼說,她總是說自己是她的良人,在她心裡,怕是他只是她的相公。

不過,也說不準,那就是一個小狐狸。

本以爲是小白兔裝成了小狐狸來誘惑他,可細一想,還真有可能是隻再三僞裝的小狐狸呢,哧,倒是個會迷惑人的。

不管景帝作何想法,傅瑾瑤倒是高興的厲害,夜裡留在了宣明殿侍寢。

聽聞此等情況,不少的妃嬪則是咬碎了一口銀牙,不過倒是還好,景帝縱使對傅瑾瑤好,可仍舊是沒有將她留宿。這也是她們可以稍稍安慰自己的地方。

翌日。

太后命人集體去慧慈宮,臘月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兒。

錦心有些憂心:“主子,會不會是爲了昨日的事兒?”

這太后也不喜歡宮裡太過的不和諧。

臘月細一思量,搖頭,她覺得這事兒倒是不太可能的。

而且大家都知道,傅瑾瑤昨日在宣明殿侍寢。想必這事兒與她有關吧?難不成是因爲她那一胎?因着臘月對傅瑾瑤小產之事有了極大的懷疑,見她還是不依不饒,勾起一抹笑。

如果真是她猜測的這樣,那麼皇上也未必就不知曉。既然皇上知曉,那麼她今日這一樁樁一件件可不就是更讓皇上不喜了麼?

這宮裡,還真是有趣。

甭管大家怎麼想,但這既非初一,也非十五。太后必然是有話要講。

果不其然,這次竟是真的爲了傅瑾瑤上次被推倒之事,不過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與德妃並無關係。反而說這事兒是於才人做的,而她也並非故意。卻是過於緊張,不小心。而皇上已經將她貶爲了最末等的更衣。

大家面上都有這對這個逝去孩子的哀傷,可心裡卻都在冷笑,可不是冷笑麼。

什麼於才人,於才人當時可並不在惠妃的身邊,拿她作爲擋箭牌,真真兒是令人發笑。可是既然皇上要一個結果,太后要一個結果,那麼這就是她不小心導致的。

至於那行兇的周答應,早已沒了訊息,是死是活她們並不知曉,可誰人心裡沒有一杆秤。

旁人怎麼想的臘月並不知曉,但是她心裡卻是覺得,這於才人必然是有問題的。也不知曉她何事惹了皇上的厭棄,所以這次纔會將她推出來作爲這個擋箭牌。

雖然大家都知道必然不是她做的,可沒有人多說什麼,都是附和着太后的意思。

這宮裡可不就是這樣,如果上位者要你死,即便是你多無辜,都能找出許多的理由。更何況,這宮裡真正無辜的又有幾人。

傅瑾瑤坐在一邊兒,面上的表情晦澀難懂,德妃倒是笑的暢快。偶爾兩人的視線對上,臘月都能感覺到一陣火花。

許是,皇上是徹底讓這兩人翻臉吧?

不管這孩子究竟是怎麼沒的,傅瑾瑤要打擊德妃的心必然是在,而這次也算好了一切,可偏皇上將另外的人推了出來。傅瑾瑤必然惱怒。

而德妃不管是真害人還是假害人,對前些日子針對她的謠言,還有傅瑾瑤的不依不饒也是忿恨異常。

齊妃雖然是一派清雅,但是臘月倒是覺得,這宮裡本就沒有這種人。

如若她真的是如同大家所見那般,又怎會一步步走上高位,這宮裡哪有簡單之人。

這大戲還真算是拉開帷幕了呢!

至於這惠妃小產一事,算是鑼鼓喧天的開幕,悄無聲息的完結。

此事一了,太后視線一轉。

看向了陳雨瀾:“陳順常本該安然待在宮裡安胎,但是此事事關重大,哀家與皇上商量過,還是讓所有人都過來,也知曉一下是怎麼回事,免得日後以訛傳訛,謠言四起。”

話鋒一轉:“想必這你們也是該知道了,這陳順常昨日診出懷有身孕。皇上的意思是,還是讓她安安分分的在寢宮裡安胎,她年前不過是偶爾承寵一次便有了身子,你們也莫要落下。”

衆人的臉色僵硬,縱使是笑,也是表情怪異。

陳雨瀾坐在那裡,倒是有幾分的得意。

臘月對這個表妹真的是無語了,默默的低下了頭,誰都沒有看見,她稍微勾起的嘴角。

還真想當靶子啊?

有時候吧,要死還真沒人能攔得住。

即便是不看,臘月也曉得,各人心裡是個什麼感覺。

又寒暄了一會兒,衆人便起身告辭離開,太后身子有些弱,坐了一段時間便有些乏,大家也都是知情識趣兒的,每日看太后稍有疲憊便是連忙離開。

“淳婉容慢走……”桂嬤嬤喊住臘月。

“太后召您覲見。”

見太后將沈臘月留住,陳雨瀾勾起一抹自得的笑容,仿若是覺得太后會敲打臘月。在她心裡本就如此,太后有多重視子嗣這宮裡人盡皆知,而昨日她一診出有孕表姐便過去找茬,難免讓人心生反感。

這宮裡,貴有自知之明,偏陳雨瀾並不知曉。

在她看來,臘月那般的張揚都穩步上升,她此番做派也是沒有問題的。可她自己倒是忽略了一個問題,臘月與她,本就不同,先不說她先期的歹毒計謀,就說如今,倚仗孩子恃寵而驕,哪會是長久之道。這宮裡的孩子想順利生下來有多難,如今她並沒有完全的考慮到。

見她如此,衆人神情變幻莫測。

白小蝶笑容可掬:“恭喜妹妹,總算是苦盡甘來。”

聲音並不很大。

陳雨瀾嘴角彎起:“這個孩子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

兩人同行。

白小蝶憂心狀:“妹妹這有了身子可要多加小心,這宮裡……”

她四處看了下,壓低聲音:“這宮裡還指不定有多少人看着這個孩子,想着如何算計呢,妹妹定要多加小心。皇上不想讓你出門,也是變相的保護你,妹妹可千萬不要犯傻,中了別人的激將之法。”

她這一番話竟是語重心長推心置腹的。

陳雨瀾點頭,感動:“還是白姐姐真心爲我。”

“咱們還未進宮之時便是手帕交,後來進了宮又先後出了事。姐姐是知道你的心情的,都說患難見真情,可不就是說的我們麼。如今你有了身子,也是上天幫你,姐姐自然是爲你高興。”

兩人都是一副熱切的模樣,說說笑笑的挽着一起離開。

卻沒有看到身後那一雙冷靜的眼注視着這二人。

白悠然就這般的看着兩人的背影,低低的吐了兩個字:“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