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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這次出宮帶着惠妃與白悠然,臘月因着身子的關係並沒有像其他妃子一般出門送行,反而是早早的搬到了太后的慧慈宮,之後便是閉門不出。

太后見她這番情景也是暗暗感慨,這宮裡不管是看起來多麼沒頭腦,都極有可能是假象。

臘月的身子極爲虛弱,如果說真的每日唸經誦佛那自是不可能。

更多的時候,臘月也不過是在佛堂修養,佛堂有個小小的偏室,臘月便是住在那裡。

不管出了什麼事兒,她都沒打算出門。

而將聽雨閣託付給果兒纔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別說果兒是受過訓練之人,輕易不會落入他人陷阱,就算是真的落入,相信景帝也必然是更加相信她的爲人。

這個時候臘月很慶幸自己早早的找到了景帝放在她宮裡的暗棋,如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這般的安心。

經此一事,錦心似乎是成熟了許多,臘月並不需要多言,就見她將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

桃兒杏兒那邊,她也仔細的叮囑過,幾人基本都是不出門。

每日太后都會安排人過來送吃食。

臘月在皇上走的那日搬到了慧慈宮,而她搬過去的原因也被宣揚了開來。

不少人嗤之以鼻,覺得她多此一舉。

可是也有那心思重的,想的比較多。

沈臘月這般做派還真不像是安心還願。更像是躲了過去。難不成一個落水便讓她嚇成這樣?

許是錦心叮囑過,杏兒與果兒也是明白了一些什麼。

兩人都是小心謹慎的厲害。

臘月不知道,自己搬到了這個地方,讓那幕後之人沒了可以陷害的對象,陳雨瀾還會不會有問題,亦或者是等皇上回來再繼續陷害她?

再一細想,應該不是,畢竟,如若等皇上回來之後陳雨瀾纔出事。那麼也就失去了讓她落水的意義。而皇上在,似乎下手的機會更低。

果不其然,就在皇上離開的第六天,臘月從桂嬤嬤那裡聽到了消息,陳雨瀾,小產了。

她竟是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怎麼回事?”

不管怎麼樣,陳雨瀾都還是她的表妹,她也該好好問問的。

桂嬤嬤拍了拍她的手:“知道你是個心善的,即便她是那般的對你,你也不會狠心不管她。不過依着老奴看,這陳采女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反咬一口的事兒,她也未必做不出來,你可莫要管她。”

不管桂嬤嬤出於什麼目的說這些話,臘月卻是聽出了話裡的好意,點了點頭。

貼心道:“謝謝嬤嬤的指點,我也是曉得的,這進了宮,自然是不同。我只是有些感慨。”

桂嬤嬤繼續道:“要說你們姐妹,還真是與那連秀雲不對付。”

“哦?”難不成這次陷害她不成,就將這事兒弄到了連秀雲身上?

“也不知這陳采女是怎麼想的,本來就是有身子的人,也不知道好好的照顧自己,反倒是跑到那冷宮之中去探望連秀雲,那喪心病狂之人也是能隨便探望的麼,這可不就是出了事兒嗎?宋妃也是住在那裡,每日都是神神叨叨的,這次看見有些顯懷的陳采女,可不就發了瘋。”

竟然是當初的賢妃。

臘月這還真是有些吃驚了。

有些事兒,總是有着因果關係的。前世她孩子的死成了壓垮賢妃的最後一根稻草。今世賢妃提早倒臺,並且變成了宋妃。後來又被圈在了冷宮。

可這陳雨瀾的孩子竟是因爲她而出事。

有時候有些事兒,真是兜兜轉轉,說不清楚。

“宋妃已經發了瘋。那麼這事兒該是怎麼處理?”

桂嬤嬤冷哼一聲:“如何處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發瘋,害了皇嗣總是不能推卸的事實。太后的意思是,今夜便會將她處理掉。至於有沒有其他問題,也自有人會調查清楚。”

桂嬤嬤雖然這麼說,但是也暗暗的觀察着臘月的表現,見她除了吃驚並無其他的多餘反應。不禁感慨起來,有時候這人真是不能不信命。

她與太后分析過,這連秀雲之事絕不會如此簡單,怕是最終的主意是留下淳貴儀,構陷於她,倒是沒有想到,皇上還沒等出了皇城,她已經搬到了他們慧慈宮的小佛堂,雖然並不奢華,有些簡陋,但是卻避過了許多的是非。

想來她這個身體,也是禁不起多餘的折騰吧。

這老天都在幫她。

“表妹在家時並非如此,倒是不想進了宮,性子也變了。”臘月閒閒的來了一句。話裡不見傷痛,也不見幸災樂禍。

“這進了宮,都爭搶着一個男人,怎麼還能一如既往?”

桂嬤嬤與太后一般,只太后有好感的,她必然也是向着。

對這沈臘月便是如此。

臘月點頭,認可她的話。

兩人不過說了一會兒便見臘月有些疲態,桂嬤嬤也不在這兒多加耽擱,左右她該說的已經說過了,便是起身離開。

桂嬤嬤離開,錦心低語:“這表小姐真的出事了。”

臘月並不意外:“就是不知道太后有沒有將事情完全查清。”

“主子莫要考量太多,依奴婢看,這事兒還不算完呢。您啊,既然沒事兒,就好好的修養,讓她們折騰去。凡事還能越過了皇上和太后?”

臘月笑着答應:“是是,你說的有道理。恩,我這不是有點好奇麼?總想着,是誰想了這一環一環的連環計。”

“等皇上回來,看他的表現可不就是知道了。”錦心也算是一語中的。

錦心自從臘月落水便深深自責,覺得自己沒有照顧好小姐,現在想事兒,總是細細思量,就想着舉一反三。能爲自家主子多多分憂。

“心計是有,可惜,表現的太激進了。”

其實在她心裡,已經坐實了那個人,如果她沒有猜錯,那個人該是白小蝶,畢竟,陳雨瀾和連秀雲都與她交好,而她們的反常顯而易見。

亦或者,還有更厲害的人利用了白小蝶。

後宮之事常常如此,臘月看的很透,不管發生了什麼,不管那個人是誰。

其實,都不該意外,不是嗎?

她這麼突兀的提出這個要求,只要皇帝有一點點心思,都該知道她這是躲災呢,何況皇上可不傻,她們所有人加到一起的心機也未必有人家重。

既然如此,她就該想想以後與皇上相處的態度了。

而且,她一味兒的如此,怕是別人都要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了,當她軟弱可欺麼。

她並不怕事兒,只不過這次她身子虛弱,並不適合與人鬥。

可是……臘月攥緊了拳頭。

既然她們這般的算計她,不做點什麼,委實是對不起她們的“好意。”

錦心見自家主子默默不語,似是在深思,問:“主子,需不需要奴婢聯絡人?”

臘月掰扯手指,搖頭:“現在宮裡都風聲鶴唳呢,指不定太后那邊查到了什麼,這段時間,我們不要妄動。等皇上回來稍微平復下再說。”

各宮都在宮裡有自己的勢力,或者說是有自己的幫手,沈臘月也不例外,可是她卻隱藏的極好,並不多聯繫人。不管怎麼樣,即便是讓皇上覺得,她也是有些小心思的,她也並不願意將自己所有的底牌全都擺在檯面上供人觀賞。

這日子過得自是極快,她閉門不出,旁人也別來找她。

也不過就是十來日,皇上便帶着惠妃與白悠然回宮。

此時臘月的身子也已經大好了。

一襲秋水綠的長裙,銀色的長襖,頭上閃爍的金步搖,顯得清新中又透着一絲的華麗。

這皇上走了多久,宮裡的人就多久沒見沈臘月。

不管心裡怎麼祈禱腹誹,希望她憔悴不堪,可都敵不過這見面的一剎那。

她很好,可別人看見她很好,都很不好。

似是覺得有些惡趣味,臘月竟是高興起來。

真心的笑意讓她的眼睛笑成了一彎新月。

景帝一下轎攆便是看到如此的情景。衆多美人中,唯臘月笑的恬靜真心。與旁人全然不同。

“都起來吧。淳貴儀身子如何?身子虛弱就不用過來接駕了。”

雖然德妃齊妃都在,但是景帝明顯是扶了臘月一下,這倒是讓後宮衆人驚訝,要知道,皇上往日是一個極守規矩之人。即便是對誰過多的寵愛,也不會放在大庭廣衆衆目睽睽之下。

“啓稟皇上,這段日子嬪妾閉門安靜休養,虔心禮佛。身子已經大好。”她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點頭。

再看向衆人:“都回去吧。朕還要去與太后請安。”

拍了拍臘月的手,景帝離開。

景帝離開了,其他的妃嬪也並未在一起寒暄。也都各自準備離開。

打量一眼冷傲的惠妃及漠然的白悠然,臘月不見一絲的嫉妒,對着這二人一個淺笑,也是嫋嫋離開。

既然皇上回來了,這有趣的爭寵便是又要開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