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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召臘月侍寢是在回來後的第四天,第一天無人侍寢,第二日便是德妃,第三日齊妃,第四日竟就是她,臘月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不過她倒是越來越覺得,這皇上是要扶植她上位了。

可即便是侍寢,兩人也並沒有做什麼,因爲她之前落水的事兒,皇上倒是顧着她的身子。

雖然她看起來已經好了,但是皇上總要想着,免得傷了她。臘月心裡暗自腹誹,怕是怕將病氣過到他的身上吧?不過這一切也不過在心裡暗自揣度,可是不敢有一絲表現在面兒上。

兩人一起說着話兒,時間過得也快,如若說讓臘月和他啥啥也不做的睡一宿兒,臘月倒是無所謂的,但是人家景帝不行啊。

過了二更,景帝差來喜將臘月送回了聽雨閣。

不管他有沒有臨.幸沈臘月,這份榮耀本就與他人不同。

陳雨瀾小產,皇上並未去看一眼。別人以爲她是因爲自己去冷宮遭了厭棄,可是臘月何嘗不明白,這也間接的看出了這個男人的冷心冷情。

和他談感情,真的太多餘了。

至於白小蝶,這倒是有些奇怪了,也不曉得景帝究竟是和惠妃怎麼說的,竟然將白小蝶搬到了竹軒的偏室。

臘月百思不得其解。

有時候重生,還真不是萬能的。

不過想到景帝做事總是雲裡霧裡的,臘月也不坐以待斃。人家都欺負到她頭上了,她什麼也不做,也不符合她的性格啊。

“錦心,通知翠文,我們去看錶妹。”

“呃?”錦心呆滯。

臘月笑眯眯:“不去見陳雨瀾,我怎麼能知道所謂的真相呢?”

錦心恍惚一下,似是明白,哎了一聲。

如果她沒猜錯,陳雨瀾這個做派必然是知道陷害她的人是白小蝶,可陳雨瀾可以知道,她卻不該知道。既然要明面兒上對付陳雨瀾,總要有個切實的原因,不然可真是讓皇上不喜了。

如今她已經在皇上那裡掛上了號,這胸無城府的小丫頭可是要蛻變了,現在,她該是有點點心機了吧?

如若她從表妹陳雨瀾那裡知道了推自己下水的真兇,那她是個什麼態度才最讓皇上安心呢?

臘月嬌嫩的小臉兒笑成了一朵花兒。

可不就是有點衝動有點小心機的個性麼?

不管雨瀾有沒有對她說什麼,只要她從雨瀾那裡回來之後便是有了變化,那麼,不管她說沒說,大家都會以爲她陳雨瀾定是告訴了自己什麼。

這也算是陰了表妹一把麼,握了握小拳頭,臘月喜笑顏開,想了下,又調整了下面部表情。看着已經進門的翠文。

臘月叮囑:“你幫我看看,她宮裡到底是什麼有問題。”

“奴婢曉得了。”翠文並不太愛說話,也不喜展示自己的醫術,但是,她確實真的是個好手。

如果白悠然的話沒有錯,那麼必然白小蝶是用藥物之類的東西造成了他們性格上的變化。

明顯的焦躁急切,如果不是她與陳雨瀾接觸甚久,又因着白小蝶的話,她定然想不到這一點上。

這是臘月第二次來陳雨瀾的寢宮,外面候着的小太監見臘月到來,連忙狗腿的過來請安。

這誰不知道,人家淳貴儀如今正得聖寵。

聽說臘月要見自家主子,小太監一路小跑進屋稟報。

也不過極快的功夫便見雨瀾身邊的蘭兒迎了出來。

“奴婢見過淳貴儀。我家主子說了,快快請您進去。”

這可不是往日裡的模樣兒。

陳雨瀾如今還在小月子裡,一見臘月進門,便是眼淚汪汪的看了過去:“表姐……”

倒是與前次來時截然不同。

臘月並未靠邊兒,吩咐錦心將自己帶過來的東西放在了一邊兒,雨瀾瞄了一眼,具是些旁人做不了手腳之物,想來這表姐也是防着她的。

陳雨瀾面色又是一陣悽楚。

“前些日子聽說表妹出事,可表姐身子也是不好,擔心自己身上這寒氣兒過給了妹妹,又擔心妹妹多想,便沒有過來探望。如今也算是大好了,便想着過來看看你。身子可是還有什麼不妥?”

陳雨瀾長髮披散在肩上,眼神裡透漏着怨恨。

“不妥?我能有什麼不妥。可憐我那苦命的孩兒,竟是沒有機會看這錦繡的宮殿一眼。”

臘月一直站在一邊兒,陳雨瀾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悽苦的訴說自己對這個孩子的憧憬與期待。

說了許久,見臘月站在一邊並不搭話,陳雨瀾有些不自在。

“表姐,你坐啊……”

“事已至此,你也莫想太多了,我只來看看你,既然你還可以,那我就回去了。免得時間久了,旁人再說什麼。”

這個“旁人”,可不就是說暗指她陳雨瀾自己麼,臘月的意思很明顯,自己留下,這不是明擺着招陷害呢麼。

雨瀾臉色變了變:“表姐,這段日子,是妹妹錯了。可是,妹妹並非故意,是真的遭人陷害與挑撥纔會如此。想還未進宮之時,我們表姐妹那時多麼和睦。怎會我一進宮便針對與你?”

“哦?”臘月挑眉看人。

雨瀾咬脣:“表姐,想必你也知道,我之所以這麼反常,是因爲被人下了藥啊。我倒是沒有想到,那白小蝶是如此惡毒的一個人。如果不是她,我們姐妹何至於走到如此地步。都是她用藥亂了我的心智,又不斷的從中挑撥,表姐,我是真的覺得自己對不起你啊。”

臘月搖頭:“表妹說什麼呢,你說這事兒,我並不知曉,也沒有他人與我說過。至於你說的藥,表妹,我倒是不明白了,這世上還有如此奇藥,能迷惑人的心智?”

陳雨瀾一頓,繼續悽苦狀:“你看我不就是被迷惑之人麼?如若不然,我怎會那般對待表姐?”

臘月見她如此,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表妹可莫要做這個表情,太不像你了,至於這事兒,我自己自會判斷。表妹還是好好養着吧。我先告辭了。”

她可沒想着和雨瀾重歸於好,不然就像錦心說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再被她咬一口。

就算不被咬,旁人將兩人算成一派,她可不就要背陳雨瀾的黑鍋了。

看臘月這般,陳雨瀾一抹惱恨浮現在臉上,不過隨即掩過。

待出了門。

臘月若無其事的問:“可是看出有什麼不妥?”

翠文斟酌一下,開口:“屋子裡沒有什麼異常,想來應該是已經將引起她反常的原因消滅了。”

又想了一下,她繼續說:“奴婢早幾年聽聞,邊界有一種花,名喚粟苒。將此花盛開之時的花蕊磨成粉末長時間服食,很容易暴躁易怒,心緒不穩。奴婢聽着這陳采女的症狀。倒是有點像這個。不過我猜測,她應該不是服食,而是其他方式,不然這麼久的時間,現在她怕是不會症狀這麼輕。”

錦心有些咋舌,這都算輕?

“那這花能改變人的性格?”

翠文搖頭:“不能。奴婢剛也說過,會使人暴躁易怒、心緒不穩。長時間服用此花便會上癮。可是要說改變性格,奴婢覺得不是,倒該說,怕是本就心緒不穩,又因着旁人挑撥,激發了潛在於心裡的惡毒念頭罷了。主子好生想想,這宮裡的太醫都是什麼出身,又是學了多少年的醫術,怎地就不能研究出更加厲害的藥物。這世上哪有什麼能控制人心。怕是原本心裡就有那些齷齪的念頭,如此纔會在他人的挑撥下將其付諸實施罷了。”

臘月低頭深思,點頭。

是啊,有什麼能控制人心?所謂的不受控制,不過是自己心裡本就有那惡毒念頭罷了。

這廂臘月出門離開,而那廂陳雨瀾則是將自己的枕頭狠狠的摔在地上。

“只會小看我,只會小看我,他朝,他朝我定會將你們這些人都踩在腳下。你沈臘月哪點比我強。”

一旁的蘭兒細心勸慰:“主子,你莫要動怒,您知道,之前太醫便是說過,您這有些中毒,可不能這麼可着勁兒的霍霍自己,咱們需要安心靜養啊。不管是什麼白小蝶還是沈臘月,他朝主子您必然會報仇雪恨,揚眉吐氣。”

陳雨瀾似是也知道自己身子的問題。

忿恨不已。

“這沈臘月我暫且可以放一放,可那白小蝶我斷不會放過,我能懷上這孩子是多麼的不易。她毀了我的孩子,毀了我的一切。如若不是她給我下藥,我哪至於這麼浮躁,以至於今日落得這般田地。”

蘭兒也是一臉的怨恨,誰不想自己的主子平步青雲,哪想一進宮便是受到了暗算。主子原本想着算計白小蝶,讓她成爲自己的刀子,爲自己所用,可如今打雁的竟然被雁啄了眼。自家主子倒是成了人家的刀子。

不說主子,她做奴婢的,也是憎恨的。

“主子,咱們不能輕饒了這白小蝶,一定要想辦法除了她。”

“恩,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