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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宮裡的風向總是如此的,誰得寵,誰的日子便是好過。

即便是沒有寵.幸,可如若是有了孩子,那也是極爲不同的。

前者,如同沈臘月。後者,如同白悠然。

沒錯,就如同臘月揣測的一般,白悠然確實是懷孕了,而且是出巡的時候有的。如今已經兩個月了。按理說,如果沒有宣召,各宮每月也都是有一次例行診脈的,可是這太醫愣是沒有查出她懷有一個月身孕,而她也並未說身體不適。也就拖到了兩個月。

相比於那個時候的陳雨瀾,這白悠然可是聰明多了,孩子初時的三個月左右纔會不穩,之後便好了許多。而白悠然這硬生生便躲過了兩個月去。

臘月也不禁感慨,她還真是不是個省油的燈,其實想想也是,白小蝶也不算是個善茬兒,這兩姐妹就能一點都不像?而且在白家的時候,白小蝶的母親當家,這白悠然日子過得也未必好。她的心機,未必就比白小蝶少。

皇上對懷孕這事兒一般都是一視同仁,只要懷了,總是有些封賞,這白悠然已然被晉封爲嬪,賜一靜字。靜嬪。

“主子,禮物奴婢已經安排好送過去了,您可以放心。”錦心辦這些事兒一貫的妥帖,絕不會做些讓人懷疑或者是能做文章之事。

臘月自是放心錦心的。

“旁的宮裡都送了什麼?”

錦心邊爲臘月按着肩膀邊細細的道來。

想來誰都沒有想到吧,這白悠然竟然懷了孕。有時候有些事兒真是沒法說。

“主子,您說,她這胎……”

如今宮裡人人都瞅着白悠然這胎,她也算是這批新人之中第三個懷孕的了。可傅瑾瑤和陳雨瀾都沒有生下來。這麼看着,她這胎也是懸。

臘月看了錦心一眼,問道:“錦心,你覺得,這白悠然爲人如何?”

自白悠然懷孕以來,這宮裡也隱隱有種傳言,便是當初連秀雲傷害沈臘月,是爲了白悠然。自然,沈臘月沒有去成,這就少了一個人伺候皇上。而以沈臘月受寵的程度,如若她去,哪還會有白悠然什麼事兒。

也正是因爲那次出宮祈福,這白悠然才得以懷孕。

想來這因果關係也是淺顯。

錦心並不是沒有受到這些外在因素的影響,但是她儘量置身事外客觀的看待此事。

“要說靜嬪,奴婢也覺得有些看不懂。在出宮之前,她來咱們聽雨閣,想來就是來示好,如果不是她的話,我們也不會發現白小蝶的問題。可是,誰也不能保證裡面有什麼私心。畢竟按照咱們查到的消息,她們姐妹可是極端的互相憎惡的。可要說連秀雲那個事兒有靜嬪的手筆,奴婢又覺得,可能性似是不大,連秀雲在幾年前便是與白小蝶交好,與白悠然關係惡劣了。他們難道還能在多少年前就開始佈局?而且細看起來,這連秀雲可是比靜嬪上位的機會大的。所以即便她們是嫡親的表姐妹,我也覺得,連秀雲不會爲了靜嬪做這個。”

“除去這些紛擾,這些佈局,你仔細想下白悠然的爲人,你覺得是如何?”臘月循循善誘。

錦心一怔,謹慎的想了下:“奴婢覺得,她心機很深。不管是有沒有壞心眼,但是心機是一定有的。連秀雲那事兒尚無定論,但是她能夠間接的推出白小蝶,還有進宮來的一樁樁一件件事兒,奴婢就品着,這不是個簡單的人。”總結完,錦心似乎也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主子的意思是,靜嬪性子穩,心機也有,這孩子不會像先前那兩位?”

臘月似笑非笑:“一切都沒有定論,但是我倒是覺得,這孩子,保住的可能性比保不住大。”

錦心點頭:“主子,這個時候傳出這個消息,會不會又是別人想着拿咱們做刀子?”

似乎每當別人有孩子的時候,便會出現這種情況。

臘月搖頭:“一半一半吧,不全是,但是也未嘗不是旁人真心的揣測。可除卻這些,你還記得當初白悠然的話麼?”

錦心不解。

臘月微笑,一字一句:“她說,成爲盟友未必就是最好的選擇。錦心,我在想,也許她說的

對。”

“呃?”錦心不解。

臘月也並未解惑,只是思索起來。

“啓稟主子。麗榮華求見。”簾子外面傳來杏兒脆生生的稟報聲。

朱雨凝這段日子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兒,深居簡出的厲害。

其實臘月也知道,有些人已經在背後暗暗恥笑於她,想來也是,京城第一美人,可卻空有了美人的名頭,進宮以來,份位倒是也升遷了,可是卻委實和她第一美女的名頭不符。

榮寵也幾乎算是沒有,這樣的情形又怎能讓人不笑話。

可就着臘月看,沒有榮寵,也未必就是件壞事,特別是對朱雨凝這樣性子的人。

她看得出來,朱雨凝看皇上的眼光就如同看一個陌生人,她對皇上,也未必就是個有心思的。

又想到了自己,臘月覺得並不同,不管怎麼樣,自己是想着能夠平步青雲的,所以,她看皇上的眼神,一樣是有着許多的東西,而朱雨凝,似乎連裝一下都不肯。

皇上總是說這個嬌氣,那個小性兒,可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個那樣的人。

他怎麼會浪費時間在這樣一個女人身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臘月敏感,似乎當朝盛行的那種美女,並不招皇上的喜愛。

又想到皇上從來都不與人同睡的怪異表現,臘月惡意的想,該不會是被這種類型的美女在睡覺時陰過吧?

可是想歸想,這念頭不過也是一轉念而過,畢竟,這樣的想法本身也挺詭異的。

皇上怎麼會遇見這種事兒呢?

朱雨凝進門的時候便看臘月有幾分發呆。

笑着打趣兒:“想什麼呢,這般的呆滯。”

臘月緩過了神,也是笑:“我正想姐姐啊。妹妹可是許久都沒有單獨和姐姐閒話兒了。”

如果就白悠然和朱雨凝兩個人相比,臘月更喜歡親近朱雨凝,怎麼說呢,當然前世的仗義相幫是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原因,怕就是朱雨凝的眼神了吧,朱雨凝眼神裡有一種旁人所沒有的無慾無求。

其實不管是她自己還是白悠然,亦或是惠妃德妃,甚至是看似淡定的齊妃,每個人都是有所求的。縱然裝的多麼的淡然,那有野心的眼神還是暴漏了出來,連她自己都不例外。

可是朱雨凝是真的沒有。

縱然現在舅舅那邊也沒有消息過來,可臘月心裡卻是已經隱隱有些懷疑,這朱雨凝,該是有心愛的男子了。而那個人,極有可能是最不該的那個人。

朱雨凝聽臘月這麼一說,輕輕推搡了她一下:“你個皮丫頭。什麼想我。我看啊,你八成是想皇上了吧。不然怎地就這般的失神。想我也不去看我,這話我可是怎麼都不信的。”

臘月笑嘻嘻的將朱雨凝拉到榻上小坐。

錦心也是個伶俐的,連忙將臘月收起來的雨前龍井拿了出來。

朱雨凝也是個懂茶的,略一品,點頭,驚喜:“玉髓晨烹谷前雨、春茶此品最新鮮。這清香勁兒,必然是今年的雨前龍井。”

“我不懂茶,也便是隨便喝喝。”如若是在旁人眼前說這個話,怕是就要以爲臘月是炫耀與人。不過朱雨凝倒是無妨,她似乎對這些並不在意。

“這雨前龍井泡飲之時,但見芽芽直立,湯色清洌,幽香四溢,尤以一芽一葉,俗稱一旗一槍爲極品。”

臘月拿起帕子掩嘴咯咯的笑:“旁人都說,姐姐爲人冷淡,我看啊,倒是沒有合了你的心意。如若他們見到你此般模樣,定是要訝然的。”

朱雨凝見她這麼說,停了一下,也是樂。

“我這一生,喜歡的事情不多,品茶倒是一個樂趣。”朱雨凝笑容裡有絲絲苦澀。如若不是臘月存了心觀察,委實看不出來。

“錦心,將皇上賞賜這雨前龍井分出一半,一會兒讓姐姐帶走。”臘月對有些事兒也是大方的。

朱雨凝並不推辭,想來也是真心喜歡:“那我就謝謝妹妹了。這心頭好,我可是半分都不會推辭。”

聽她此言,臘月還是笑。

嗔道:“本就是給你,你若推辭,倒是顯得假了。”

兩人相視而笑,倒是多了幾分快活。

“對了,姐姐今日怎麼過來了?”臘月並不覺得朱雨凝是單純的串門。

朱雨凝歪了歪頭,難得做出此等小女孩動作。

“我這不是老遠便聞到了你聽雨閣的茶香了麼,聞着味兒尋來的。”

兩人又是一番笑鬧,笑鬧之後,朱雨凝定了定神色。

“妹妹聽姐姐一言。”

臘月看她。

“縱然你品級比我高,可看年紀,你仍舊是比我小,我也當得起這聲姐姐。姐姐今日來此,只是要和你說一句話。”

朱雨凝面色誠懇。

臘月道:“姐姐自然是當得起。”

“不管旁人說什麼,你可切莫中了挑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