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啊…放開我…”
“姐姐。救我啊…”
“寒娥,寒娥。”馮佑憐拼死掙脫,拉着寒娥朝門外跑去。身後的男子一把捉住他們,將他們按倒在地就開始拳打腳踢。
“想跑?想跑就打死你。”惡毒的聲音環繞在上空,馮佑憐護着身邊的寒娥,一個勁地哀求哭喊,任憑他們如何掙扎,都抵不過這羣男人的野蠻。
“停下來,給老孃拖進去好好伺候。”馮佑憐勉強睜開雙眼,濃妝豔抹的老鴇像一隻嗜血的惡魔,惡狠狠地瞪着他們。周圍更是圍繞着越來越多的妖魔鬼怪,她就要被他們吞噬,啃得骨頭都沒有了。
“不要,不要…”馮佑憐捲縮着身軀,本能地搖着頭反抗。
“不要…”
“憐兒!”高煒驚詫地大喊一聲,愁苦地盯着全身冒冷汗的女人,她嘴裡吐着乞求,眼睛卻一直緊閉,雙手握拳彷彿在用盡全力地掙脫。
馮佑憐愕然驚醒,看見高煒微蹙的劍眉,頓時放下心來。還沒等高煒詳問。她便一頭栽進皇上懷裡,她閉着眼深呼吸,想好好地感受這種安全的氣息。
高煒發覺馮佑憐像一隻受傷的小動物,渾身戰慄,於是同情地緊摟着她,慢慢地撫摸她輕柔的髮絲。
這樣的動作一直沉默地保持着,大家都不吭聲,漸漸地,懷中的女人平靜下來。心跳也恢復了正常,馮佑憐鬆開雙拳,抓住高煒的手臂,說道:“爲什麼皇上不問問臣妾。”
高煒莞爾一笑,抱得更緊了。他沒有直接回答馮佑憐的問題,而是朝着馮佑憐額頭親吻一下,再說:“朕很享受憐兒對朕的依賴和信任。”
馮佑憐微笑地埋在高煒臂彎裡,輕嘆道:“憐兒也很喜歡就這樣與皇上相擁。只要皇上在身邊,憐兒就什麼都不怕了。不過,憐兒如果失寵了呢?”
“哦?”高煒戲虐地說:“原來憐兒也會擔心這個問題。”
馮佑憐抽身瞪着高煒,笑着說:“皇上又取笑憐兒。”
高煒乾脆靠着牀頭,說:“之前憐兒不是很膽大地與朕頂撞嗎?還跟朕賭氣搬去北園。”
馮佑憐依靠在高煒身邊,嘟着嘴說:“原來皇上這麼記仇,恩,以後啊臣妾得乖乖的,否則被皇上記一輩子,想抹去都很難咯。”
高煒粲然一笑,說道:“朕記着憐兒一輩子不是更好,這樣憐兒就不用擔心失寵的那一天了。”
“那如果憐兒做了不好的事情呢?”馮佑憐突然一問。
高煒也反問:“爲什麼你會做不好的事情?”
“比如是身不由己。或者是被人陷害。”馮佑憐認真地說。
高煒尋思一番,又道:“誰想陷害憐兒?”
馮佑憐釋懷地笑道:“臣妾是說如果,‘如果’是不一定會發生的事情。”
高煒警覺地說道:“憐兒是不是對朕立弘德夫人爲皇后的事情有所介懷?”
馮佑憐淡笑着說:“皇上怎麼會這麼問?臣妾根本想都沒想過,因爲弘德夫人早就在皇上心中落了根,是皇后的不二人選,如果臣妾爲這件事情過不去,豈不是自找沒趣?”
“憐兒明白朕,朕很欣慰。”高煒嘆息着說:“其實之前朕也會遲疑,誰能成爲最好的皇后,可是突然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朕不能不去想,後宮真的是不能一日無主。朕要處理國事,很多時候都不能親自管理後宮,如果有個賢德的人替朕管理後宮,也算是爲朕分擔了很多煩惱。”
賢德?哼,弘德夫人真是糟蹋了這二字。馮佑憐雖然心裡低罵,卻不想說出來、
“夫人一直忠於朕,在朕剛剛親政之時就要建立自己的親信。不能總是被太后左右,所以朕一心只想立弘德夫人爲後,幾經波折,在皇兒去世之後。朕真的是倦了,無論是爲了什麼原因也罷,朕知道只有立弘德夫人爲皇后才爲妥當。”高煒看着馮佑憐說道:“可是朕不想虧待了憐兒,不知道爲何,朕的心裡總是被憐兒牽絆左右。”
馮佑憐展露出恬靜的笑靨,嬌嗔着說:“因爲皇上知道憐兒真誠。皇上說皇后忠於您,可是憐兒的心也是一直忠心耿耿。爲了皇上,憐兒也是盡心盡力。”
“朕當然知道。”高煒翻過身,將馮佑憐壓在身下,寵溺着說:“所以朕打算要憐兒爲朕生十個八個皇子公主,這樣整個皇宮就熱熱鬧鬧地。”
“哇,生十個八個?皇上你真會想,臣妾又不是母豬。”馮佑憐咯咯笑道。
高煒佯裝着爲難地說:“那朕不如找其他妃子幫幫忙?”
“不要。”馮佑憐趕忙抱着高煒的腰,將他拉近自己,說道:“皇上要再多,臣妾都會爲皇上生,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皇上一定要好好疼惜。”
高煒親着馮佑憐緋紅的面頰,湊近耳邊嘟囔:“朕都會好好疼惜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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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婢將婦女帶進昭信殿,琉璃通傳后皇後便走了出來。琉璃朝着婦女瞥了一眼,說道:“娘娘,就是她說要面見皇后您,託人送了密信。”
“草民叩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婦女一直低着頭,聽見琉璃介紹後便戰戰兢兢地喊道。
皇后娘娘淡定地坐下,說道:“平身。”
“謝娘娘。”婦女偷偷瞄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皇后,果然是雍容華貴,氣勢凌人。
“你是何人?”皇后問道。
琉璃沒等她回答,便附在皇后耳邊說:“娘娘。她就是太后孃家人,也是馮史宗的妻子,名叫胡三娘。”
“草民胡三娘。”胡三娘應了一聲,竭力壓制住自己的激動。
皇后思索着注視着她,又道:“你是太后孃家的人?”
“草民是太后的大侄女。”胡三娘緊張地說。
“哦,這麼說來,關係匪淺啊。”皇后不屑地嘆道。
胡三娘趕忙吱聲:“但是草民其實是太后孃家人抱養的孩子,與太后並無血脈關係。”
皇后娘娘揮了揮手,說:“本宮沒興趣聽你們孃家人的關係,說吧,你找本宮何事?”
“三娘一來是爲了感謝皇后娘娘對我家老爺的厚愛,二來是爲了皇后娘娘您。”胡三娘諂媚地笑道:“鄴城裡的百姓都說娘娘您不但人長得美若天仙,心地也是好得不得了。”
皇后笑着看了一眼琉璃,不吭聲聽她想說什麼。
胡三娘尷尬地抿了抿嘴,繼續說:“三娘斗膽進宮面見皇后娘娘,其實是爲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這件事情關乎到後宮的名聲,娘娘是管理後宮的掌權人,自然是對後宮嚴加看管。”
皇后娘娘突然豎起耳朵,仔細聽着她的話。
胡三娘頓了頓,又道:“三娘呢不過是作爲一個子民該有的責任,就是將真相說出來。”
“什麼真相?”皇后娘娘急問。
胡三娘膽怯地說:“娘娘一定要保護草民一家啊。”
“你有什麼話快說,不要婆婆媽媽地。”皇后娘娘不耐煩地啐道。
“是。”胡三娘支支吾吾地說道:“前段時間,草民進宮探望太后。在出宮之時,草民居然在御花園裡看到一個人,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宮裡的馮美人。”
皇后娘娘聽到有人說馮佑憐,立刻變得謹慎起來。胡三娘暗笑地思量:哼,多虧自己託人在宮裡打聽好了,原來與馮佑憐有隔閡的不是胡太后,反而是皇后娘娘。那這事兒告訴太后是沒什麼用了,既然如此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馮美人?”皇后疑惑地問:“馮美人怎麼了?難道你認識她?”
“實不相瞞,其實馮美人是我家老爺的遠房親戚。”胡三娘說道:“但是並不是很親的那種,幾年前,馮美人帶着一個小女孩來鄴城尋我家老爺。當時我家老爺根本不記得有這麼一個親人,不過老爺仁慈便收留了他們,誰知道這個女人…不不,是馮美人她…居然知恩不報,反而揹着我勾引我家老爺。”
“什麼?”皇后驚呼一聲。
胡三娘抽泣着說道:“草民是個婦道人家,遇上這種事情當然是自認倒黴。”
“胡三娘,你可要擔待着說,馮美人究竟是不是馮大人的親戚,究竟有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你可得好好地想清楚了告訴本宮。”皇后娘娘將信將疑地警告。
胡三娘嚇得撲通跪在地上,哽咽着說:“草民句句屬實,我家老爺今早上還跟草民說既然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可是草民深思熟慮後,覺得還是告訴娘娘較爲妥當。因爲那當時的馮美人還有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什麼?”皇后幾乎已經相信了胡三孃的話,當然,這全都是因爲自己根本就希望這全都是事實,自然先入爲主,剛纔恐嚇胡三娘,也不過是想確保真實性。
“因爲她根本就是個歌姬。”胡三娘咬牙切齒地說。哼,還是自己親自將他們賣給ji院的呢!
皇后娘娘和琉璃都震驚得說不出話,皇后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再問:“你可看清楚了,就是馮美人?”
“千真萬確。”胡三娘狡猾地佞笑:“這個女人,草民化成灰都記得。”
皇后娘娘勾起嘴角,掩蓋着內心的狂笑。沒想到啊沒想到,這種秘密也能被她得到,好一個馮佑憐,難怪有幾招嫵媚功夫,原來在宮外的時候就已經學會如何勾引男人了。
胡三娘說出來也鬆了一口氣,好了,剩下的就是等着皇后娘娘爲自己斬草除根了,到時候他們還怕什麼,討好了皇后娘娘,今後的財源自然滾滾到來。
皇后與胡三娘各懷鬼胎,兩人相視而笑。
“琉璃。”皇后站起來,走下去說道:“胡三娘爲了後宮,盡然冒着危險進宮見本宮說出這麼重大的事情。這種精神真的是難能可貴。本宮如果不獎賞豈不是違背了賞罰分明的原則?”
“是,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琉璃說着立刻轉身走進內室。
皇后娘娘走過去,拉着胡三孃的手,說道:“起來吧,一直跪着,膝蓋都痛了,大家都是女人,身子嬌貴得很。”
“謝娘娘。”胡三娘受寵若驚地站起來。
“客氣的話,本宮也不多說了。”皇后娘娘奸笑道:“這往後要三娘幫忙的地方還多着呢。本宮呢,確實賞識你家老爺,沒想到馮大人也會有賢內助,真是可喜可賀啊。”
“三娘多謝娘娘的賞識。”胡三娘眉開眼笑地說。
這時,琉璃走出來,端着一些珍奇異寶送過來。胡三娘眼睛都瞪直了,她瞅着珍寶眼神掩不住地流露出貪婪之色。
“這種事情可大可小,本宮會好好調查,在此之前你不要對任何人說起。”皇后娘娘叮囑道:“只要聽本宮的吩咐去做,那麼這些稀世珍寶就會源源不斷地進你們馮家園子,知道嗎。”
“娘娘說哪的話,三娘都是子民,無論是做什麼還是說什麼都得服從娘娘。娘娘說什麼,草民就做什麼,這一點三娘會銘記於心。”胡三娘乖巧地笑道。
這種事情她當然樂意做,反正不用自己的手既能剷除馮家小妖精又能騙得這麼多財寶,真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比餡餅還好的好事兒!
皇后滿意地點頭,是十分滿意,滿意得不得了,嘖嘖嘖,這種事情盡然被她知道,真是天助,天要滅一個人,誰都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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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煒牽着皇后的手遊走在御花園。自從皇后從華林園搬出來之後,便將華林園裡面的奇花異草同樣搬了出來,她住的地方豈能寒酸?既然昭信殿是身份的象徵不能改變,那麼她就要將四周修建得如同華林園裡面那樣金碧輝煌。
“啓稟皇上,波斯王子已經安居在南陽王府上。”韓欒恭恭敬敬地走過來,打斷了皇上與皇后的談笑,說:“這裡有王子進貢的珍寶,不知皇上要不要先過目?”
高煒興起,說道:“嗯,拿過來吧。”
“是。”韓欒吩咐身後的公公將珍寶一一展示給皇上和皇后。
皇后娘娘滿不在乎地看着這些寶物,雖然都是用紅色絲綢遮住,可是寶物不外乎都是些珍珠翡翠瑪瑙,她收都收得煩了,再說了,這些東西最後不都是會變成自己的,什麼時候看都一樣。
韓欒慢慢揭開,當看到一尊玉佛像之後,皇上和皇后都頓住了,韓欒於是說道:“波斯王子說,這是冷暖玉佛,雖然看起來只是一尊玉佛,可是它會在冬天的時候變得暖和,在夏天時變得寒冷,王子還說這玉佛放在房裡還能使得房間裡的人睡眠無阻,一晚上都不會遭受噩夢的侵襲。”
“這麼好?”高煒驚訝地反問。
皇后娘娘淡笑不語,前些時候自己就是一直睡不好,看來這個小玩意兒還能派上用場,不過如果是皇上親口說賜給自己,那豈不是得了珍寶又耍一次威風。
“皇上…”皇后正打算給皇上一個提示,誰知那高煒拿起玉佛,高興地自語:“看起來,這個玉佛的面相還有些與憐兒相似,賜給她又能助她不再被噩夢纏繞,真是再好不過了。”
皇后娘娘僵硬地笑臉上堆滿了尷尬,她立刻止住了笑顏,瞪着高煒手中的玉佛,但見那玉佛面容祥和,嘴角的笑意婉轉優雅。
“韓欒。”
“奴才在。”
“就說是朕的旨意,將這個玉佛送去怡紅堂。將好處也要告訴馮美人。”高煒說着,轉過來對着皇后問道:“皇后想要什麼?”
皇后娘娘微笑說道:“這尊玉佛果然是好東西,可惜只有一個。”
“哦?皇后也喜歡?”高煒笑問,並未多想。
皇后娘娘看着皇上,突然問道:“那如果臣妾也想要呢?”
高煒被這一問,問得愣住了,是啊,只有一個玉佛,要是兩個愛妃都喜歡,朕該給誰?可是皇后沒頭沒腦地問這個幹什麼?
皇后娘娘掩嘴笑道:“臣妾是跟皇上說笑呢,臣妾豈會與一個小小嬪妃相爭,身爲皇后自然要識大體,理解皇上。既然馮美人這些日子被噩夢纏繞,那就當然由她所得最好了。送出手的東西如果能派上大用場那就是物有所值。更何況還是皇上的一片心意呢。”
高煒放下心來,說道:“皇后果然是皇后,其實朕知道這些珍寶在皇后心裡根本不入眼。不過朕還是要好好地獎賞皇后,除了玉佛,餘下的所有都賜給皇后,可好?”
皇后皮笑肉不笑地點了點頭。除了玉佛,她的確對其他的珍寶都不會放在眼裡。因爲玉佛是皇上第一時間想到了馮佑憐,爲什麼皇上會在第一時間想到她?過往皇上第一時間想到的一定是自己。是自己,無論是皇后之位還是後宮的所有,她都要,包括皇上。
收拾這個狐狸,是早晚的事兒,現在這尊玉佛本宮暫且讓給你,要知道你的命已然牢牢地抓在本宮手中。皇后娘娘看着宮女將玉佛拿走,心中越想越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