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西斜,猶掛天邊。
宮女琉璃急匆匆地走進繡雲堂,湊近主子弘德夫人的耳邊低語。只見弘德夫人秀眉微蹙,嘴角輕輕上揚,陰笑地說道:“嗯,很好,你去準備準備。不管怎麼說她都是皇后,還是我以前的主子呢。既然皇上不在宮中,那更要好生招待了。”
“是。”琉璃冷笑地應聲,然後側身走出門。
北園
枯樹凋零,殘花紛飛;陰風息息,冷氣侵肌。寞落背影微微一顫,回首但見蒼白容顏,乍看彷彿鬼物,甚是怖人。
“娘娘,董夫人已經走遠,我們回屋吧。”宮女輕聲勸道。
“咳咳咳…”耶律皇后鬆開宮女的攙扶,說道:“董夫人送來的東西,不能動。”
“爲何?”宮女不解地問。
耶律皇后輕嘆道:“皇上還沒有回宮,我不能害了她,這些東西,你明日找個時間就送回去。”
“是。”宮女點了點頭,心酸地應聲,她不知道這麼處處爲他人着想的好皇后爲什麼卻落得如此下場。
正當兩人走進北屋,忽然又走進一名宮女,說道:“弘德夫人前來探望娘娘。”
“她?”耶律皇后抖瑟的身子不禁向後倒退,好在有宮女的攙扶,她纔沒有倒地。還不等兩人回過神,只見弘德夫人領着自己的宮女們浩浩蕩蕩地跨進冷宮北屋。
“弘德夫人。”皇后的宮女叩見,卻不見弘德夫人的侍女拜見皇后。
“哼,才幾日不在宮中,沒想到就這麼不懂規矩。”耶律皇后冷聲喝道。
“拜見皇后娘娘。”琉璃衆人嘲笑地欠身,毫無敬意。
耶律皇后瞪着身前的女人,怒斥:“難道你還要我親自教?”
“我的皇后娘娘,你教我這麼多年,這些規矩我自然是滾瓜爛熟了。”弘德夫人獰笑道:“但是,我所拜見的是真正的皇后,你這個…”弘德夫人繞着耶律皇后轉了一圈,又厲聲道:“你這個階下囚憑什麼讓我給你請安?”
耶律皇后悶哼一聲道:“只要皇上一天沒有罷了我的皇后之位,我就是皇后,你就是被我踩在底下的夫人。”
弘德夫人嘲諷地說:“嘖嘖嘖,死到臨頭還這麼大的口氣。我還真沒看出來你的皇后架子原來這麼高?哼,你將我踩在底下?哈哈哈…”弘德夫人慍怒罵道:“你這個女人,別人不知道,我還會不知,你從來沒有得到皇上的恩寵,你以爲你是誰?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皇后罷了,別說是現在,就算在以前我也同樣不把你放在眼裡。你跟我擺這副嘴臉,哼,真是笑話。”
耶律皇后踉蹌後退,又被身後宮女扶起。她傷心欲絕卻無言以對,是啊,她從太子妃到皇后,回首往事,她未曾得到皇上一絲垂愛,有的只是塗有虛名的稱號。權力不過是架在名號上的一把刀子,卻從來都沒有掌控過。但是她真的很後悔,當初自己一時鬼迷心竅,信了這個小小宮婢的讒言,被她一計設定,誰知,她另有一計,俘獲皇上的人,迷惑皇上的心,令自己現在更是悔恨不已啊。
“穆麗,當初你向我自薦,說是爲了我會千方百計地挽回皇上的心,這一切是不是你早就心生陰謀了?”
“只有你纔會笨到用另一個女人來挽回自己的丈夫。”弘德夫人搖了搖頭,嘆道:“我對你真是無話可說,不過,我也要謝謝你的栽培之恩。呵呵,沒有你的愚蠢,我又怎會有出頭之日?”
“哈哈哈…”耶律皇后扶着旁邊的牆大笑不已,真是欲哭無淚了。
“你笑什麼?”弘德夫人怒問。
“我笑什麼?”耶律皇后回過頭,看着弘德夫人說:“紅顏易老,這四個字我想不用我說,你也明白吧。你以爲皇上能寵幸你多久,你以爲是你扳倒了我?你還以爲,是我怕你?哼,穆麗啊穆麗,在這後宮之中,我們女人鬥個你死我活有何意義?因爲不用鬥來鬥去,下場都已經註定了…”
弘德夫人冷冷地凝視着皇后,沉吟不語。
“今日我的下場便是你的後塵,我想你心裡應該清楚。”
“哼,你的愚蠢纔是導致你會有這種下場。我又豈會跟你一樣。”弘德夫人陰鬱地說。
“是,我是愚蠢,是我自己一手將自己的丈夫推向了另一個女人。我活該,我是不配做這個皇后,但是,憑你就配?就算皇上寵你,但是大臣們一定不會讓一個宮婢坐上皇后之位,你根本不能母儀天下。”耶律皇后瞪大雙眼,氣呼呼地罵道。
弘德夫人咬牙切齒地啐道:“那你就睜大眼睛好好看着,我,是如何母儀天下。你要好好的活着,因爲,等我掌管後宮之時,我會更好的招待你的。”
“我不會讓你侮辱我的。”耶律皇后沮喪地低語:“我絕不會讓你這個下賤的婢女侮辱我的。”
“啪…”弘德夫人冷不防掌摑幾個耳光子,厲聲罵道:“不許說我是婢女,我是弘德夫人,是未來的皇后。”
“你敢打我…”耶律皇后撲倒弘德夫人,朝着她的手腕又咬又抓,琉璃和其他宮女全都湊上前拉起廝打的兩人,好半天才將其分開,可這時候,被耶律皇后推到在地的弘德夫人手腕處已是鮮血淋漓,痛得她大呼:“將這個瘋子關起來,快,快…”
“哈哈哈…”耶律皇后端着嘴邊殘血,披頭散髮地大笑道:“我咬死你,咬死你,咬你…”
“弘德夫人,夫人…我們走吧。”琉璃看着怵目驚心的傷處,急忙勸道。
弘德夫人顫抖着受傷的手,氣急敗壞地咒罵。在宮女的保護下,她不得不狼狽地離開冷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