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璃國的皇宮,白布黑帳,陰雲慘淡,陸羽珩將葉啓軒風光大葬,屍體沒有找到,自然用的是他的衣物代替。心月皇后哭成淚人,葉念惜在一旁攙扶着她。
各國派來使臣弔唁,都知道車璃國和寮國關係緊密,趁着這個機會好好巴結一番,所以各國派來的都是重要人物。鳳起國是大將軍凌千羽,嶽華國派來了太子嶽年輝,閩國派的是皇子,玄國四位王爺分別派了自己的兒子來參加,寮國自然是安宸燁,至於紫胤國,當然沒有派任何人來。
正是因爲衆多國家都來參加車璃國皇上的葬禮,導致紫胤國皇上的葬禮無人蔘加,誰讓人家車璃國強大呢,誰讓人家的後援是寮國呢?當然沈奕也有自知之明,他根本就沒給這些國家發帖子,愛來不來!
對於兩場葬禮,葉念惜的身份讓她十分匆忙,三天前以皇后的身份參加軒轅諗的葬禮,三天後又以公主的身份參加葉啓軒的葬禮,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事。
此時心月皇后腹中骨肉已經三個多月,當初有身孕的喜悅早就蕩然無存,身爲車璃國的皇后,雖然能夠一生榮華富貴,可是這也註定了孤獨到老,她無法再嫁人,尤其是生了子嗣後,無論這孩子是男是女,都要成爲車璃國的君王,而她作爲太后,連皇宮都無法出去,二十歲的太后啊,這是怎樣的一種痛……
心月皇后哭的不僅僅是葉啓軒的離去,還有她這一生的孤單寂寞,女子最好的年華都要在深宮中渡過……
所以,心月皇后哭的幾欲昏死過去……
原來她這般愛着自己的哥哥,即便是對心月再有成見,葉念惜此時此刻也都將她當成了最親的人,葬禮結束後,扶着她回了寢宮大殿休息。
心月的痛楚,葉念惜十分了解,因爲她們其實是一樣的,同樣的身爲皇后,同樣的失去夫君,同樣的愛着自己的夫君,不同的是,心月還有骨肉聊以安慰,而自己什麼都沒有……
想到那失去的骨肉,葉念惜忍不住再次落淚……
各國使臣來拜見皇后與公主,隔着一層珠簾,說着千篇一律的安慰之言,心月聽的煩躁,葉念惜聽的麻木,一直到,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來,“嶽年輝見過心月皇后。”
葉念惜感覺到心月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她抹去淚水,“嶽華國太子。”
“皇后請節哀。今日我雖然是以嶽華國太子身份而來,卻更想以故友身份與皇后一敘。”嶽年輝說道。
原來他們認識?葉念惜站起了身,“我到外面去看看。”起身掀起珠簾走了出去。
走過嶽年輝身旁時,特意看了他一眼,此人中等身材,微微發福,彎眉細目,皮膚白淨,鷹鉤鼻子十分突兀,說不上好看,也不算難看,比之他的弟弟嶽年旭遜色多了。
葉念惜走出大殿,看到天色漸晚,而殿外,只有還未與皇后見面的安宸燁在等候。
“皇后與嶽華國太子說話,恐怕你要多等會兒了。”葉念惜走到近前。
安宸燁只是嗯了一聲,“你怎出來了?”
“坐着無聊,出來透透氣。”葉念惜站到一株梅花前,伸手撥弄樹枝。
安宸燁走到她身後,“這梅花樹是當年我與你一起種下的……”
“你也有記錯的時候?我與你種的梅花樹早就長的這麼粗了,而且早就毀了……”說到這裡,葉念惜比劃着粗細的雙手停在空中,那梅花樹毀在了宮廷政變之時,往事歷歷在目,卻是物是人非。
“本來是毀了,後來從旁邊冒出了枝椏,我便移植了過來,你哥哥說念惜喜歡梅花,看着這梅花就會想起你,便要我種在了這寢宮門口,他每日進出都能看到。”安宸燁的聲音有些哽咽,“其實你哥哥很疼愛你,只是他沒有表達出來而已……”
葉念惜再度垂淚,習慣性的靠在安宸燁的胸前,“當時我總是拿你和他比較,說他樣樣都不如你,他氣得要死……”
“其實,他樣樣都比我強……”安宸燁摟着葉念惜,現在,他是她唯一的哥哥,也是她僅有的靠山。
“原來寮國太子和紫胤國皇后勾搭在一起了?”一聲女子尖銳,劃破靜謐。
葉念惜緩緩從安宸燁的懷裡起來,“凌千羽,你休要胡說八道。”
來人正是凌千羽,她走了上前,挑下巴看着安宸燁,“安宸燁,你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上一個剋夫的女人。”
剋夫?葉念惜才知道自己竟然多了這麼個稱號。想起來也是,軒轅宸、蕭君武、軒轅諗,哪個還活着?哪個落得了好下場?
安宸燁將葉念惜護在了身後,“凌將軍有這份閒心,最好擔心一下自己的未來,終日遊蕩在煙花之地不是長久之計。另外你一個鳳起國的將軍還是少管本太子的事兒。”聲嚴厲色。對於流言蜚語,解釋只會讓事情更加複雜,而安宸燁也不屑於向她解釋。
凌千羽不怒反笑,伸手搭在安宸燁的肩上,“安宸燁,我的心思都在你身上,難道你不知道嗎?只要你點點頭,本將軍今夜就睡在你的**上。”
安宸燁一臉嫌棄的將她的手掃開,“本太子消受不起。將軍請自重,莫要落下個**寮國太子不成反被扔出門外的笑柄。”
“這個葉念惜有什麼好的?她剛死了夫君,你們就勾搭在一起,如此薄情之人,如何配得上你?”凌千羽有了怒色。
安宸燁眼光一凜,“凌千羽,你來此不是找事兒的吧?”
凌千羽這纔想起來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算了,我還有要事在身,不和你計較了。不過安宸燁,你記住,本將軍看上了你,無論如何也要得到。”
好大的口氣!安宸燁嗤之以鼻。
凌千羽轉身走向了寢宮,侍女將她攔住,這位女將軍脾氣不太好,衝着侍女就是兩耳光,“本將軍要見你們皇后辭行,耽誤了事兒你們負責的起嗎?”侍女捂着臉頰看着這位將軍大步流星進了寢宮大殿。
“只怕她會衝撞心月,咱們去瞧瞧。”葉念惜拉着安宸燁跟進了寢宮大殿。
剛走到門口,就聽得裡面一聲驚呼,是凌千羽發出來的,葉念惜和安宸燁心中咯噔一聲,急忙跑了進去,眼前的情景着實讓兩人嚇了一跳。
只見嶽年輝從心月皇后的椅子上站了起來,兩個人神色慌張不堪,尤其是心月,甚至捂緊了衣裳。這情景不對勁兒啊!
凌千羽哈哈一笑,“原來你們車璃國的皇后也在與人**啊!”
“心月,怎麼回事兒?”安宸燁厲聲喝問,葉念惜能覺察到他身上的怒氣,無論是李瑾瑜還是安宸燁,都很少生氣,很少發火。
心月急忙走了過來,“哥哥,你誤會了,嶽華國太子見我傷心過度,上前來安慰我,他是好意。”
“方纔我可瞧見他的手在你身上放着。”凌千羽笑着道,眼角挑起看着安宸燁如何處置。
安宸燁怎能容忍?葉啓軒剛剛下葬,他的皇后就與人親熱,手掌握成了拳頭,怒視訕訕而來的嶽年輝。
葉念惜悄悄握住了他的拳頭,“安宸燁,這凌千羽說話一向沒譜,方纔不也將你我說的不堪嗎?我想是她鳳起國與嶽華國有怨恨,所以故意挑撥,你可不要上當,這其中定然是個誤會!”
安宸燁微微動容,手背處穿來葉念惜手指的溫度,暖流融入心間,他如何不心軟?
“就算是個誤會吧,嶽華國太子請到前院休息吧。”
“安宸燁,你糊塗啊?”凌千羽的笑容消失,着急了。
“請鳳起國的將軍也到前院休息吧。”安宸燁發話。
凌千羽氣的跺腳,扭身走了。
大殿上只剩下三人時,安宸燁不再拘於禮節,而是坐在了椅子上,“心月,我不管方纔的事兒是誤會還是真如凌千羽說的那般,你要記住你是車璃國的皇后,懷着龍種,萬萬不可做錯事,不可與任何男子動心。若是被我知道了,第一個不放過你!”
“哥哥,我怎會做那糊塗事兒呢,的確是個誤會。”心月這話讓葉念惜和安宸燁都放了心。
葬禮過後,安宸燁並不着急回寮國,他協助心月皇后和念惜公主將車璃國的朝政處理的井井有條。
而同樣沒有離去的還有嶽華國的太子嶽年輝,他聲稱要留下來與車璃國和寮國談合作事宜。只是嶽華國的和鳳起國的事情,安宸燁不想插手,而車璃國方面,葉念惜和陸羽珩不想再起戰火,唯有心月皇后建議幫助嶽華國。
因爲意見不同意,嶽年輝就在車璃國的皇宮住了下來。起初他整日纏着安宸燁和陸羽珩,後來發現兩人態度堅決,便開始頻繁進入心月皇后的寢宮。
安宸燁多了個心眼,讓兩個侍女暗中向自己彙報心月皇后與嶽華國太子的事情,彙報了三四次,都說兩人並無異常,安宸燁這才微微放心。葉念惜笑他連自己的妹妹都不信任,何時變得如此多疑?
眼看着車璃國漸漸步入正軌,安宸燁打算回寮國,葉念惜提着酒壺找他喝酒,回想往事,暢聊今生,這一頓酒從下午喝到了半夜,天色很晚,安宸燁送葉念惜回去。
走到皇后寢宮外時,看到一道黑影閃身進去,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