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這羊肉香味兒,就被勾來了。”沈奕笑嘻嘻的伸手去揭開砂鍋蓋兒,拿碗兒給自己盛了一大勺羊肉。
“你怎回來了?他們呢?”葉念惜問他。
沈奕顧不得燙嘴,先吃了兩塊羊肉,“不錯,不錯,鮮香美味,尤其適合這寒涼夜裡吃。”
葉念惜又問了一遍,沈奕這才騰開了嘴巴,說道:“他們還在蓬萊島呢。那丹藥不好煉製,我就先回來了。”
“他們還要多久才能回來?”文瑾瑜問道。
“不知道,最快也要半個月吧?行了,別問了,小爺這一路趕回來快餓死了,先讓我吃飽了再講給你們聽。”沈奕埋頭苦吃。
有了沈奕,這一鍋羊肉不愁吃。葉念惜都懷疑沈奕是個飯桶,吃了一碗兒又一碗兒,上輩子一定是餓死的吧?
三人圍着火堆吃羊肉,十分暖和,這一鍋羊肉在沈奕的加入下迅速減少,葉念惜禁不住好奇,“小侯爺吃這麼多,不怕長胖嗎?”
“小爺倒是想長胖一些,可惜啊,吃什麼都不長肉。”沈奕捧着個羊腿骨啃的滿嘴油光。
終於吃的不餓了,沈奕便將此次蓬萊仙島之行講了一遍,其實這一路上也沒什麼奇遇,平平安安到了蓬萊島。
七瓣蓮花在蓬萊島中央的一個蓮花池中,七年開一次花,蓬萊道長爲了每年都有花開,便種了許多,可是奇怪的是每年只有一朵蓮花開,二月二準時開花。
駱寒和百草神君去的正是時候,呆了沒兩天,這七瓣蓮花開了。那蓬萊道長已經許諾將七瓣蓮花送給公良鶴,所以不能再給駱寒。
駱寒只能向公良鶴去要七瓣蓮花,連哄帶騙,最後同意將剩下的藥材讓公良鶴、蓬萊道長和巫百草平分時,才皆大歡喜。開始煉製丹藥。
這丹藥據說要煉製七天,沈奕纔沒那個耐心等待,便早早回來了。
“蓬萊仙島那麼好玩兒的地方,你竟然覺得無聊?”葉念惜不相信。
沈奕將碗中最後一口湯喝乾淨,“其實是——我想你了。”邪魅一笑,眼中桃花流轉,碧波盪漾。
若是尋常女子早就被小侯爺這笑容和這眼神迷得神魂顛倒,可是葉念惜已經對此有了免疫力,“說實話,是不是駱寒趕你回來的?”
“你怎知道?”沈奕脫口而出,隨即後悔不已。
“猜的啊。你好歹也是一國之君,該回國處理國家大事了。”葉念惜就沒見沈奕在紫胤國安生呆過幾日。
“紫胤國的事務有白子君和左擎蒼呢,哪裡用得着我費心。”沈奕一想起朝廷之事就頭疼。
葉念惜想了想,“我知道了,你和駱寒一直不和,怕是得罪了他,自己跑回來了吧?”
沈奕不吭聲,這個葉念惜,怎麼就猜的這麼準呢?那駱寒脾氣大,又小氣,自己只不過睡夢中叫了一聲葉念惜的名字,就被他拎起來打,實在不給面子。只是這話不能告訴葉念惜,否則小侯爺就太丟人了。
“怎麼得罪的啊?”葉念惜追問。
沈奕又盛了一碗兒羊肉,堵住自己的嘴巴。
院落門響動,有兩個侍女步伐匆匆走了進來,到近前俯身施禮,“念惜公主,小公主那裡出了事兒,請您過去看看。”
沈奕立即不樂意了,“哎,我說,這是玄國後宮,她是念惜公主,怎麼能做主呢?該找誰找誰去,別耽誤我們聊天吃肉。”
“我國皇上臨走前說過,念惜公主是玄國未來的皇后,後宮之事皆可由她做主。”侍女小心回答。
葉念惜瞧着其中一個侍女眼熟,想起來是那日多和自己說了幾句話的侍女,“發生了什麼事兒?”
“昨日回去後小公主一直髮脾氣,不吃不喝,奴婢們勸不動,今日早晨請了虎影過去。小公主便罰他跪在地上當馬騎,折騰了一天。”侍女回答。
這也沒什麼啊?“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七巧可高興了?”葉念惜問道。
侍女嘆了一聲,將頭垂下,聲音愈加卑微,“小公主是高興了,可是虎影落了一身傷,又因爲沒有爬穩當,將小公主摔了下來,現在正被小公主罰跪呢。奴婢們於心不忍,纔來請念惜公主去瞧瞧。”
“一身傷?”葉念惜立即想到了虎影被斬斷的手指,這七巧怎的還不長教訓?騰地站了起來,“前面帶路。”
“小爺也去瞧瞧。”沈奕終於放下碗筷。
“推着我一起去!”文瑾瑜拉住了沈奕的袖子。
“這……”沈奕一瞪眼,便沒跟上葉念惜的腳步。
無奈,推上輪椅。沈奕低低問了一句:“天子讓你殺駱寒?”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啊!”文瑾瑜眉頭微微蹙起,這麼機密的事情,沈奕竟然知道了,是天子告訴他的?還是他自己探聽到的?
沈奕故意放慢腳步,“我不會讓你殺他。而且我想念惜也不會同意你殺他。”
“你這次回來就是爲了此事吧?”文瑾瑜眉毛一挑,偏頭看向他。
“正是。天子那裡我會爲你解釋,以你的本事根本殺不了駱寒,反而會丟了性命。”沈奕平靜的容顏在月色下格外堅定,“文瑾瑜,我想幫你。”
“我不稀罕你幫。”文瑾瑜冷聲。
“你雖然是天子的兒子,其實我覺得更像是一個棋子,咱們其實差不多。爲何不能互相幫助呢?”難得小侯爺想找個同盟,瞧上了文瑾瑜。
“莫非你有事情要我幫忙?”文瑾瑜心思很快,聽出了沈奕話中的含義。
“也不算是讓你幫忙。我只想問問你的生辰。”沈奕推着輪椅走出了庭院。
“怎麼?想給我過壽辰?就按照李瑾瑜的日子,大年初一吧。”文瑾瑜諷刺道,他知道沈奕纔沒這麼好心呢!
沈奕腳下一頓,“大年初一?比葉念惜晚一天?她是大年三十,你是大年初一,這是不是太巧合了?”
“我怎知道自己是哪一天出生的?你該去問天子。不過我連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怎麼會在乎這出生日子呢?”文瑾瑜自己轉動輪椅,走了。
“哎,到時候我給念惜過生辰,也叫上你哦。”沈奕撒腿去追他。
“誰稀罕!”文瑾瑜低聲嘀咕一句。
小公主的庭院裡,已經亂成了團,因爲這位小公主的脾氣不是一般的大,她拿着一盆涼水,非要一勺一勺將涼水澆在虎影身上,還不時撥弄他的傷痕,兩旁侍女嚇得不敢說話。
虎影咬着牙,忍着疼痛,“七巧,將你摔下來是我不對,可是我不是故意的,你折磨我半天了,能不能不生氣了?”
“不成,我摔的很疼,要不是反應快,我的腿都要摔斷了。”七巧反而用細長指甲去掐他的傷口,看那血順着涼水流淌而出,十分快意。
“住手!你怎能那樣折磨他!”葉念惜正是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地上的血水已經流淌成河。
“葉姐姐,你怎麼來了?”七巧揚起她那稚氣未脫的臉頰。
這話讓去請葉念惜的那兩個侍女哆嗦了一下,幸好葉念惜並未如實而說,讓他們心裡感激了一陣子。葉念惜道:“路過而已,想來看看你!”
七巧鬆開了虎影,走到葉念惜身旁,撅着嘴巴撒嬌:“葉姐姐,虎影欺負我。”
“分明是你欺負他!”葉念惜看着已經一身血污的虎影,他的身上都是鞭笞的痕跡。此時春初,天氣寒涼,他身上澆着冰水,溼透了,正戰戰慄慄跪在那裡。
怎能不讓人心疼!顧不得血污一片,葉念惜上前去扶虎影,“叫四個侍衛來,將他擡到我的庭院裡,傳御醫!”
“念惜,我無事,只要七巧能原諒我,做什麼都行!”虎影咬了咬牙。
這一身的皮開肉綻,讓人看着心疼,葉念惜轉頭看向七巧,“你怎麼能狠心將他折磨成這樣?七巧啊,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因爲他,我的腳受傷了,這輩子可能都要一瘸一拐的,我怎能不懲罰他?”七巧捂着自己的腳開始抹眼淚。
“御醫呢?來看過沒有?”葉念惜問道。
有侍女回答:“御醫來過。”
“怎樣?”葉念惜又問。
那侍女十分猶豫,葉念惜瞪了她一眼後,才道:“御醫說無事。”
七巧爭辯,“那些庸醫看不出來傷勢,就說無事。可是我的腳疼得厲害呢!”
看着她不像是有事兒的樣子,而且方纔自己進來時她還走了兩步,葉念惜心知肚明,氣不打一處來,“既然腳疼,就躺到**上去休息,在這裡坐着做什麼?你若認爲御醫們都是庸醫,那就等皇上回來給你瞧瞧到底有沒有受傷!”
當沈奕和文瑾瑜步入庭院時,侍衛們也來了,他們擡着個架子,將虎影放到上面擡走了。
看着傷痕累累的虎影,沈奕倒吸了口涼氣兒,“虎影,讓一個小女孩兒打成這樣?你可真夠丟臉的。七巧姑娘,以後可要教教我這本事。”
葉念惜並沒有離開,這件事情不能輕易結束,總要給虎影一個公平,駱寒不在,可是自己在啊,這七巧怎的如此囂張?
命人擺了椅子,讓侍女們跪了一地,葉念惜望着七巧,“按照規矩,你也該跪下,可是念在你年幼,又說自己腿腳疼,便賞你個座位。今日這件事情,必須說清楚,誰是誰非,等皇上回來了,我好向他有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