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挑戰的是夜煞,他拿着雙錘騎馬而來。爲了避免露出破綻,虎影用的是駱寒的寶劍。幸好平日裡駱寒喜歡用劍,教虎影的都是劍術,所以虎影用起長劍來,也是熟悉自如,而且與駱寒的招數無異。
夜煞知道駱寒身負重傷,以爲他經不起謾罵這才勉強出來迎戰,所以胸有成竹,舉錘便砸。
虎影毫不避讓,一劍擋在他的錘子上,噹的一聲,火花四射。夜煞頓時覺得虎口發麻,手掌欲裂,心道:駱寒的力氣怎麼如此大?他不是受傷了嗎?怎的跟沒事兒人似的?
趁着他發愣之際,虎影一劍刺去,夜煞倉皇躲閃,只是這兩招,兩個人高低已分。
身後將士吶喊助威,凌潛和左擎蒼站在一起,他們對於駱寒的武功十分了解,一個道:“聽說那夜煞是天子手下第一猛士,力大無窮,也只有虎影能與他相抗衡,沒想到皇上的力氣也如此大。”
另一個道:“許久不見,皇上的劍術倒退了,不如先前那般精湛,不過這勇猛之勢,倒是進步不少。”
原來在這兩人眼裡,自己的武功不如虎影,駱寒沒好氣的瞪了他們一樣。
那背後議論皇上的兩位將軍正聚精會神的看着打鬥,哪裡能想到皇上就站在自己身旁,將那番話聽的真真切切。
望着虎影打鬥的身影,葉念惜忽然迷茫了,這一幕似乎在哪裡見過,可是怎麼想不起來了?難道是夢裡?
轉眼間,夜煞落荒逃跑,夜天親自上陣,他用的是一把長劍,招數精妙,變化無窮。
在招數上,虎影不是他的對手,好在虎影力氣大,而且反應極快,對付夜天不算困難。虎影着急救七巧,所以並不給他糾纏的機會,三十餘回合後,便一劍挑落他的長劍。
眼看着虎影贏了兩場,七巧忍不住興奮喊道:“皇上,救我!”
生怕這一說話便露了餡兒,虎影不敢答言,而是衝着她笑了一下,這一笑,並不如駱寒本人好看。不過因這容顏好,倒是不難看。七巧頓時欣喜若狂,皇上終於對她展顏一笑了。
最後出場的當然是陣營中武功最高的陰陽侍衛,這兩人比夜無常更像是地獄中來勾魂奪魄的黑白無常。他們拿着的也是長劍,不過這劍如水波彎彎曲曲,十分古怪。
虎影與他們兩人較量過,所以並不畏懼,打敗這兩人,就可以救回七巧了。
左擎蒼和凌潛有些不樂意了,“怎麼兩個人啊?想要以多取勝嗎?太不公平了!”
夜天回話,“駱寒是紫胤國和玄國兩國皇上,派兩個人與他對戰怎麼了?若是怕了,就主動認輸吧!”
看到自家皇上毫無懼色,左擎蒼和凌潛只能選擇閉口,兩個人對皇上頗有信心。暗想:就讓他們輸的心服口服吧!
一切如所料,陰陽護衛拼盡了全身本事,也沒有將虎影打敗,一百多回合後,這兩人的長劍被虎影挑飛,立即調轉馬頭逃跑,嘴上還不停說道:“想要救那丫頭,就跟我們過來吧!”
虎影救七巧心切,當然跟着他們而去,不過這方向並非是跑向對方陣營,而是偏了向東,那地方是小樹林。
論武功,對方陣營無人能及,可是論心機,虎影絕不是他們的對手,駱寒怕的就是這個,當即發令:“鳴金收兵,叫他回來!”
身旁左擎蒼和凌潛對他拋來兩記白眼,“你算老幾?敢命令本將軍?敢讓皇上回來?”誰見過皇上打仗,還要聽旁人的指揮?
駱寒這纔想起來自己戴着軟皮面具。眼睜睜看着虎影跟在陰陽侍衛的身後,越跑越遠。這個時候,即便是鳴金收兵,他也聽不到了。
生怕對方反悔,葉念惜喊道:“既然我們皇上打贏了三局,你們就該遵守約定,放了七巧!”
夜天看了看虎影跑去的方向,露出笑容,“我們當然說話算數!”揮手命身後侍衛鬆開七巧。
“七巧,快過來!”葉念惜衝她招手。
七巧早就嚇得腿軟,好半天才挪動腳步,踉踉蹌蹌跑了過來,到了半路上已經哭了出來,一邊抹眼淚一邊跑,“皇上,我要見皇上……”
到了近前,撲到葉念惜懷裡,委屈的眼淚啪嗒而落。
葉念惜急忙安慰她,“放心吧,皇上沒事。”
“我知道皇上武功高強,不會出事兒。我只是想他,我想讓他抱抱我,我好害怕!”七巧抽泣哽咽。
這孩子如此粘着自己,駱寒心有感觸,兩軍陣前,無法表明自己的身份,讓葉念惜將七巧送回營帳休息。
七巧受了驚嚇,抽泣不停,葉念惜一邊走一邊哄她,一直到了營帳裡,總覺得心神不安,仔細追究起來這份不安,竟然是來自於虎影。
恍惚間,望世鏡前的一幕飄入腦海中。白衣白袍的駱寒騎馬而過,無數箭羽飛來,萬箭穿身,慘不忍睹……
葉念惜猛然一驚,那望世鏡裡的情景難道要發生在今日?原來自己看到的不是駱寒,而是虎影的宿命!
拔腿跑向陣營前,“虎影危險,快,快去救他!”
“虎影?他在哪裡?”凌潛問道。
“他……”葉念惜看向駱寒,見他沒有暴露身份的意思,於是改口道:“是皇上有危險!”
眼看着皇上去追陰陽侍衛未回來,凌潛和左擎蒼心裡禁不住打鼓,聲嚴厲色:“你怎知道的?”
看這兩人持懷疑態度,葉念惜心裡着急,虎影性命危在旦夕,容不得半點兒拖延,乾脆將臉上軟皮面具摘了下來,“我,我是葉念惜啊!”
凌潛和左擎蒼這才明白,爲何皇上與這個侍衛形影不離,“你怎麼來這裡了?”
“別這麼多話了,救人要緊!”葉念惜着急的直跺腳。
正着急中,聽到得得馬蹄聲,由遠及近匆匆而來。衆人緊忙循聲望去,只見黑馬上白衣染血,一人趴在馬背上,搖搖欲墜,背後亂箭無數。
完了,都晚了!望世鏡裡的那一幕已經發生了。葉念惜懊悔,自己爲何現在纔想起來?虎影,他怎樣了?
“皇上!”凌潛和左擎蒼一眼認出來,跑了過去,在馬背上那人掉落的剎那間,用手接住了。
看向他容顏,沾染了血跡,雙目緊閉,已經奄奄一息,喊了幾聲皇上,不見他睜開眼睛,衆人更加焦急。
“快,傳大夫!”凌潛抱着扮成駱寒模樣的虎影衝向大帳之內。
皇上生死不明,三軍頓時亂了,玄國和紫胤國的將士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不知所措。
遠處,夜天喊道:“你們的皇上落入箭羽陣,被亂箭射中,已經喪命,快快束手就擒吧!”
衆人更加慌亂,就連寮國陣營也都人心惶惶,安衛冥速速派人跑來打聽情況。
葉念惜和駱寒跟在凌潛和左擎蒼身後進了大帳,此時大帳內圍了不少將軍,都關心皇上的生死。
左擎蒼看着人多太多雜亂,怒道:“都給我出去!”將衆人轟了出來。一轉身,看到葉念惜和一個侍衛站在那裡,又道:“皇上受了重傷,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還望皇后出來主持大局。”
說話間,看到葉念惜身旁侍衛上前去摸皇上的脈搏,立即提高警惕,“你是什麼人?爲何看着面生?”
駱寒摘下臉上軟皮面具,“大夫來的也太慢了,若趴在這裡的是朕,不死在亂箭之下,也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了。”
“皇……,皇上!”左擎蒼和凌潛頓時傻了眼。看了看趴在**上的人,又看了看眼前的人。
駱寒伸手摘下虎影臉上的軟皮面具,“虎影替我出戰。快去準備溫水,朕替他處理傷口。”
“這……”左擎蒼看着虎影后背無數箭羽,暗想這還能救得活嗎?只剩下喘氣兒了吧。他對於虎影接觸極少,沒什麼感情。出去命人準備溫水,讓趕來的大夫退下。
凌潛在一邊不無擔心,“皇上,您說虎影還能……?”沒敢問下去。
“朕是神醫,虎影最多躺上半個月,便能上戰場將那四大門神斬盡殺絕!”駱寒把握十足。
“真的?”葉念惜驚喜,虎影受了這麼重的傷,能活命已經是個奇蹟了,若是能上戰場,那要多大的造化啊!
駱寒爲虎影拔出斷箭,將止血藥粉撒上,這才伸手揭開他身上的外套,雪白色錦緞袍子已經被血污渲染一片又一片,破爛不堪。
駱寒萬分可惜的嘆了口氣,“朕這件外袍是用上等金蠶絲鉤織而成,雖然不能當軟甲用,也可以抵消掉弓箭的一半力度。沒想到壞在了虎影的手中。”
正是因爲這件外袍,虎影的箭傷不算太嚴重,無奈傷口太多,失血過多,這才導致了昏厥。葉念惜鬆了口氣,“用你這外袍換虎影一條命,值得!”
“值得嗎?”駱寒手指一揚,將衣袍扔到地上,“這件衣服價值連城,世上僅存這一件而已。”
“虎影也只有一個而已。”葉念惜笑道。
正說着,有哭啼聲傳來,“皇上,我要見皇上……”
駱寒皺眉頭,“我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拖油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