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將清歌輕輕地放在一堆乾草上,這是一個很隱蔽的山洞,是他和皇帝分開後無意間發現的,洞內溫度適宜且乾燥,很適合藏身。
況且洞門之外長滿了層層藤蔓,早就將洞口藏得嚴嚴實實,不是刻意大量,是不會發現的。
清歌還在昏睡之中,清溪就是害怕她早醒過來,才迫不得已下手重了點,想必晚些時候自然醒過來。
他從外面找來了乾柴火,點了個小火堆,洞內纔不至於很暗。
柴火燃燒的劈啪聲在洞內回想,清溪也覺得乏了,便靠在巖壁上閉着眼養神。
一大早,清歌覺得脖子後面很疼,渾身都疼,環顧一下四周,猛然驚坐起。
這是哪裡?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
撫着額頭搖了搖,昨天的種種纔開始在腦袋裡浮現,他們被黑衣人圍攻,白旋璃,血!
他在哪裡?她看了看四周,沒有人,明明那時候眼前一黑,難道她被黑衣人帶走了?
莫不是要她做人質?
清歌小心的站了起來,踮着腳在洞內藉着火光看了看,還好不是什麼血腥之地,也不像是什麼暗室之類的,好歹沒有刑具。那這是哪裡?
清歌小心翼翼的挪到洞口,依然沒有人出來攔她,這更讓人納悶了!
白旋璃還有清溪他們去哪兒了?回想起昨日看到的觸目驚心的血,她的心驟緊。
外面的天還是黑濛濛的,想來也不過是五更時分,清歌小心的挪動着步子,出了洞。
趕緊跑到最近的一棵樹後面躲了起來,朝洞口看了看,緊張的拍着自己的胸口,還好沒人追過來。
難道是敵人太愚笨,還是欲擒故縱?
不管了,她必須找到白旋璃,就像前幾日一樣,確保他完好的站在身前,就算是衝他發脾氣,甩臉色都好。
清歌反而覺得一路暢通無阻,沒有黑衣人也沒有了迷陣,彷彿是個更大的陷阱等着她?
清歌順着路上山,依稀能夠分辨。漸漸地天色破曉,整個樹林被陽光普照,清歌擡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整個人都氣喘吁吁的。
正午時分,太陽照的人直晃眼。清歌的額頭都是汗,散亂的頭髮貼着額頭,整個臉紅撲撲的。
“哎呀,累死了!”身上沒有水,也沒有乾糧,經過一早上的高強度奔走,整個人又渴又餓又累。
找了個樹靠着,擡着袖子扇着風,雖然風裡面帶着絲絲涼氣,還是緩解不了她熱。
清歌趕到昨日打鬥的地點時,已經太陽開始西落了,陽光都是昏黃的。
她看着眼前的景色傻了眼,愣在原地好久不敢踏進,甚至不敢相信。
不遠處的地上,滿地都是乾涸的血跡,還有一堆森森白骨。清歌只覺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是不是餓得快暈了。
餓到極致,看到血跡,白骨,一股酸味從胃裡往上涌,清歌伏在樹邊乾嘔,整個胃都要吐出來了。
好一會兒才撐起身子,只是那地上的刺眼的物件,足以讓她世界崩塌。
她快速的跑過去,腿一軟一下跪在了血跡斑斑的地上。
雙眼水霧瀰漫,快要模糊了她的視線,顫抖着雙手慢慢伸向物件,雖然沾滿了鮮血,她認得。
那是他的,那是她送給他的手帕,上面用金絲繡線,在手帕的邊角繡了個璃。地上還有他的衣角。
豆大的眼淚涮涮的下落,滴在顫抖的手背上,滴在那方原本素白,卻沾滿鮮血的繡帕上,快速的溶解化開。
她明明記得昨日,他受了傷,這是他的血?
他一定不會有事的,看着四周森森白骨,暗自嘶吼。
她跪在地上,手緊緊的攢着那方絲帕,貼近自己的臉頰,嘴脣發白。整個人都在顫抖,無助的顫抖。
過了好久,她仍是不會相信,白旋璃命喪於此,變成了那豺狼的腹中食。
她慢慢的站了起來,踉蹌了幾步,跪的太久整個人都重心都在腿上,腿好麻!
她垂着不爭氣的腿,眼淚涮涮的掉,這幾日她的淚真多,似乎要哭幹了去。
血跡,清歌看到了不遠處草堆裡的血跡,順着在看,前面還有。
她顧不上麻麻的雙腿,咬着牙一瘸一拐的往前探去,前面還有血跡。
清歌的心再次被揪起,一顆心懸在空中。
會不會是他的血跡?是不是他?是不是還活着?
白旋璃,等着我我一定來救你!一定要等我!
一瘸一拐低扛着身子,天色漸漸變暗,路邊的血跡也不太容易察覺,這讓她很焦躁。
突然靈機一動,血是帶腥味的,眼睛看不見,那就只好用鼻子聞。
她伏在地上,深呼吸用鼻子去聞那快要飄散的血腥味,一步一聞,她的身上沾滿了泥土。
黑夜又來臨了,豺狼出沒的時候,清歌只好加快了動作,還好有淺淺的月光,才能勉強看清楚。
四周的風吹草動都足以讓她警覺,草木皆兵。她暗自祈禱着黑衣人和豺狼千萬不要出現,至少不要現在出現。
清歌一路尋到血跡的時候,天色開始破曉,又累又餓一身的泥土,還一整晚都在擔心豺狼殺手的出現,神經高度緊張,現在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沐清歌,你不能放棄!”她暗暗地告誡自己,努力的打起精神繼續尋找。
只是眼前的血跡斷了,四周也沒有。怎麼回事?
清歌低着腰仔細尋找,順着樹林看過去,白色的閃着光。
清歌好奇的往前去,穿過樹林,眼前豁然開朗,純白的閃着銀光,雪地,她到了山峰的高處?
奇怪,怎麼沒遇上殺手?
血漬,地上一大灘血漬,血漬被融進了冰裡,分外鮮紅,一直蜿蜒到了山崖邊。
那件沾滿鮮血的衣服,那一隻金靴躺在旁邊,像是個煙霧彈,清歌被轟的頭昏腦漲。
就那樣呆呆的站在原地,擡不起退上前,也沒有了力氣退後。
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都說物極必反,他一定是太過悲傷,所以大笑了起來。
弓着身子死命的捶着胸口,揪扯着胸前的衣襟,好痛好痛。
痛到全身痙攣,痛到腿腳無力,一個腳軟,整個人直直的摔在裡冰上,腦袋磕在了冰冷堅硬的冰上,頭冒金星。
“不可能,他不可能死,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清歌搖着頭,逼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到眼前的一切。
可是心痛,好痛,深入骨髓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