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事件

厚黑與遊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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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閔先生和蕭副盟主,咳咳,算是同居了吧。

於是,閔先生和蕭副盟主,咳咳,算是同居了吧。

第二天,閔榛上班去了(人家可不是閒着沒事幹,專門搞對象的偶像劇男主角,有點覺悟好吧……),蕭疏桐想到雖然閔榛這裡用的東西應有盡有,但還是應該回去搬點東西,比如說筆記本,比如說看了一半的小說,比如說,咳咳,換洗內衣(閔先生準備的小桐也不好意思用好吧……)。

蕭疏桐在小區方圓數百米內裡裡外外找了一圈,纔看見一個簡陋的,可憐兮兮的公交站。蕭疏桐想起問門口保安時人家那臉上的五顏六色,想來這個小區的人,都不知道什麼叫做大衆交通。蕭疏桐握拳,窮人怎麼了?窮人也是有生活的!

蕭疏桐是窮人麼?看他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太爺相,衆人用腳趾甲想想也就知道了。本來這世上就沒有絕對的窮與富,關鍵看你和誰比。和布萊森比,閔榛是窮人;和閔榛比,蕭疏桐確實不折不扣是窮人。

但是他窮得有志氣!比如說,在面對五斗米這種事情上面,他的處理態度絕對不含糊。

——你給我五斗米,我……我折給你看!

咳咳,好像舉錯例子了。但是沒關係,大家知道意思就行。總之,小桐是個好同志。社會主義陽光大好未婚適齡青年一枚,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被摘了。大家拭目以待吧!

閒話不多說,話說蕭疏桐兜兜轉轉好幾個來回,坐車都快坐吐了,終於回到了學校。剛踏進寢室門,胖三兒從屋裡橫衝過來,一把抱住就不肯撒手了。

“媳婦兒,你可算回來了!我以爲,我以爲有賊人覬覦你的美色,膽敢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把你綁票了~~~~”

還別說,胖三兒同志猜對了一半。至於媳婦兒這個稱呼,老實說,全寢室樓至少過半的人喊過了。當年蘇徽很不客氣地給了一個說法,叫……人盡可夫。如果被閔先生知道了,估計會有火星撞地球的壯觀場面。只可惜,他出場晚了。

當然,這不能怪小桐,更不能怪全寢室樓那般悍匪。誰讓小桐長得俊俏,一笑起來陽光可愛,美得連路過女生都忍不住調戲,更何況是脫二奔三光棍了幾十年還沒着落的一幫磚頭王老五呢。

雖然小桐是大家的媳婦兒(?),但胖三兒一直堅信自己是結髮的原配,享有優先待遇權,即喊人媳婦兒被揍後可以用脂肪最厚實的那個部位受力。

蕭疏桐不負衆望,結結實實給了胖三兒富有彈性的臀·部一記鐵砂掌。

“滾!”

胖三兒幸福並委屈着,揉着肉齜牙道,“媳……呃,小桐,你昨晚去哪兒了?”

小桐也沒理他,徑自收拾東西。

胖三兒被冷落了不甘心,不屈不撓地晃盪着。晃啊晃啊,小桐不耐煩了,一掌拍開,“我這幾天不回來住了。”

“娘子~~~你,你,你怎麼可以揹着爲夫做這種爲人不齒令先人蒙羞的事來呢?莫不是,莫不是你早已珠胎暗結,就要與那姘頭私奔,棄爲夫於不顧了麼?”

胖三兒同學再次說對了三分之一(至於是哪之一就要靠客官自己琢磨了)。

“去去去,我只是去……嗯,一個,朋友家……住幾天。”爲什麼蕭疏桐自己都覺得這句話很彆扭。

“唉,走走走,你們都走了……”胖三兒的期末苦情大戲正式上演。“黑眼鏡走了,秦禮言走了,現在,現在,小桐你居然也要走了……哎,家不成家,寢不成寢,這,這是我們樓的風水不好麼?”

欸,胖三兒同志,你居然……居然又說準了!一個寢室樓,處在風雨飄搖的危難時期,還不忘爲因全國男女比例失調而促使的組織內部消化做出卓絕貢獻,更重要的是爲那些已經走出某大校門,仍惦念着母校資源的惡狼師兄們提供供貨服務,間接爲社會除暴安良,功不可沒。所以說,這樓的風水……果然不好啊……

蕭疏桐失笑,胖三兒不該去學殺傷性武器,而應該棄工從藝,投身偉大的演藝事業。“我就去住幾天。”

誰信啊!反正我不信!

胖三兒委屈,蹲牆角,扯衣角,依依呀呀唱蘇三。唱了半天,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扭頭問道,“最近看見小言了嗎?”

“看到了啊!”昨晚上才見到的。

“他的小林師弟找了他一天了,說是手機怎麼也聯繫不上。”

“什麼事這麼火急火燎的?”

“還不是他們家老闆給催的,說是趕緊讓人去一趟,事關學分和獎學金。”

蕭疏桐驚訝,“這麼嚴重啊?”

胖三兒搖頭,“不知道,總歸幫着整理講座筆記編書纂文一類的。你要再見到他,記得跟他說一聲。”

蕭疏桐雖然知道秦禮言晚上在哪兒,卻不確定他白天呆的地兒。想了一圈,記起來他應該還在那個五星級酒店裡彈鋼琴。查了一下公交路線,發現去那裡正好也是順路,於是決定去找一下秦禮言,別真耽誤了事情把獎學金給砸了。

三轉五轉,蕭疏桐再一次來到了那家豪華飯店。站在門口很是唏噓了一番。今時不同往日,今天沒帶金主(?),踏進去的腳都有點哆嗦。好在鋼琴很醒目,蕭疏桐很容易就找到那個折磨大衆耳膜的罪魁禍首,三下兩下解釋了情況。

秦禮言聞言大驚,一把抓住蕭疏桐的手,“怎,怎麼辦?這兩天趕上手機報廢……”

蕭疏桐被他一驚一乍的樣子也嚇懵了,“那,那你趕緊去吧!”

秦禮言剛想拔腿,又苦着臉退回來,“我還要彈鋼琴呢,現在才過六點。”

蕭疏桐噴血,這小子腦子是不是抽風了!“不想要學分啦!鋼琴和學分哪個重要呀?賺錢賺瘋了吧!和你們經理說說,他看上很好說話的樣子啊!”

纔怪!秦禮言撇嘴。不過他心裡也清楚,方錚馳肯定會同意,但是否會藉此再脅迫秦禮言簽訂任何不平等條約,這就難講了。體貼的丈夫也會動用鐵血政權——秦禮言的血淚史。再說,現在處於他冷落鐵血丈夫的非常時期,哪能說示好就示好了?他可是鐵骨錚錚凜然不倒的媳……呸!誰是媳婦兒!

於是,他緊緊握住小桐的手,“小桐……唉,就靠你了!”

“什麼?”蕭疏桐還沒反應過來,秦禮言已經蹦到大廳門口了,一邊衝刺一邊回頭喊:

“你幫我按按琴鍵,九點準時走人就可以了!”

“你……”蕭疏桐來不及反對,人已經沒影兒了。他愣了半天,握緊拳頭。

什麼叫按按琴鍵啊!這種工作是可以隨便代班的嗎?

蕭疏桐坐在鋼琴凳上,半天沒動靜。路過的服務生看到琴師換人了,也是吃驚不小,但有了秦禮言的前車之鑑,也沒人敢過來問問。西餐廳大堂經理見了,發了半天愣。心說難道總經理終於要體恤民意,將噩夢秦禮言換了嗎?這種好事真的是可能發生的嗎?真的嗎?於是他光顧着問上天,也沒空過來問個究竟。

一時間,西餐廳裡安靜得詭異。

恰好閔榛和方錚馳在樓上雅座談公事,也感到了氣氛的詭異。往下一看,驚訝地發現秦禮言已經換成蕭疏桐了,正一聲不吭地坐在鋼琴前。

閔榛吃驚,“我沒看錯吧?這是你們新增的大變活人節目麼?”

方錚馳也是愣了,爾後哈哈一笑,“秦禮言又金蟬脫殼了!”

閔榛正想下去,樓下一個客人耐不住了,大聲吆喝,“喂,彈鋼琴的!就你,不會彈也別傻坐着啊!原來那愣頭小子還會黃河呢!你比他還傻?”一句話引來衆人鬨笑。

閔榛皺眉。

蕭疏桐瞪了那人一眼。原來就是當日和閔榛第一次來這裡吃飯遇見的小光頭。當時蕭疏桐覺得他是天使姐姐派來的,現在看來人家只是客串了一把好人。

小光頭繼續拿蕭疏桐消遣,“喲,不服氣?不服氣你彈啊!難的也不要,就要東風破吧!”

又是東風破,小光頭看來是JAY粉死忠。當年秦禮言還能用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糊弄過去呢,我們的小桐怎麼辦啊?

閔榛起身。方錚馳幸災樂禍,看向小光頭,“慘了慘了!真可憐!”

就在這樣千鈞一髮的危險時刻,我們溫文儒雅可愛善良的小桐開口了:“吵死了!不會——”極其簡潔的話,加入內功結結實實地吼了回去。

閔榛愣了,突然不知何去何從。

“嘿,小子,火氣挺大!”小光頭惱怒成羞,拍了半天桌子,樣子極其兇惡。這是一個信號,旁邊的人會意地拉住他。

算啦,算啦!一個傻小子。

別攔着我,我今天非教訓教訓他不可!

算啦算啦!

“經理呢?經理!你們這態度怎麼這麼差啊?怎麼服務的!”

這次不僅是閔榛了,連方錚馳都跟着下了樓。

大堂經理聞言氣勢洶洶地飛了過來。蕭疏桐一看情勢不對,萬一把秦禮言的飯碗給砸了,他小子還不得和我算賬。於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琴蓋,下手按鍵。

琴聲居然響起來了。在這種關鍵時刻,西餐廳裡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齊刷刷地看向蕭疏桐。

嘖嘖,你們那一個個都什麼眼神?秦禮言會鋼琴,我就不能會了嗎?蕭疏桐憤憤地彈着。東風破他確實不會,但不代表他不能彈點別的什麼,比如說唯一(?)……

大堂經理呆了半天,終於找回了下巴,對着小光頭賠笑。小光頭也才把嘴合上,確定蕭疏桐不是被靈魂附體後,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坐了回去,心說:咦,這小子彈的還可以嘛。

閔榛更吃驚,只不過是外表看不出來。他站在邊廳,靜靜地看着認真彈琴的蕭疏桐。

彈完前奏,蕭疏桐居然開口唱了起來。

你們那一個個都什麼眼神?在麥霸橫行的年頭,誰沒有個把壓箱底的保留曲目?蕭疏桐無奈,很認命地開始自彈自唱。

方錚馳終於忍不住了,對閔榛說,“比小言好多了,你這個纔是人才,佩服佩服。”

話說蕭疏桐彈的好嗎?唱得好嗎?難說……服務生們紛紛搖頭,被秦禮言的練習曲式服務已經摺磨得毫無音樂鑑賞力的衆人,很懷疑自己現在聽到的仙樂是否就是傳統意義上的好聽。只能說,他沒有明顯的錯音差音,下手沒有一輕一重,更沒有破罐子破摔的亂彈一氣,唱歌的時候高音部分沒有破音……

蕭疏桐彈完一曲後,詫異地發現廳裡一圈的服務生都紅着眼,連領班凶神惡煞的大嬸都熱淚盈眶(?)。蝴蝶結君只差沒衝上去一把扣住:

快來人按着啊,一會兒別跑了!

大堂經理仰天長嘆,老天爺啊,你畢竟還是長眼的!

蕭疏桐心虛地停下手,賊着腦袋左右溜了一圈,心想不會是太難聽嚇到了別人吧。也難怪,自己有多久沒有摸過鋼琴了。剛擦了一把冷汗,眼角餘光瞥見了站在遠處的閔榛。

他吐吐舌。丟人丟姥姥家了……尷尬地朝閔榛笑了笑,羞愧難當。閔榛愣神,不自覺地回了一個笑。蕭疏桐笑了,心裡很受鼓舞,很是安慰,壯着膽子再彈了一首。

這回蝴蝶結君徹底瘋了:

快來人吶!綁上啊!這人居然能不看譜彈兩首曲子!

這回是一首老曲子。閔榛側着頭聽了許久,笑意停在嘴角,久久不散。

情愛就好像一串夢

夢醒了一切亦空

或者是我天生多情

方給愛情戲弄

這時,在雅間裡過生日的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衝了出來,抓着手機衝蕭疏桐就是一陣狂拍。蕭疏桐被拍愣了,瞪眼,不知所措。

“哥哥,看過來!看過來!”小姑娘叫得興奮。

蕭疏桐尷尬,臉色抽搐。

小姑娘的媽媽跟在後面,一臉愧色。“小琪,快回去,真不禮貌!”

“哥哥,可以點歌嗎?”

蕭疏桐再汗,不好意思拒絕,只好坦白,“行啊,不過我會的不多。”

“那就唱你知道的!”小姑娘興奮地舉着手機,準備錄像。

“你們家小桐很受歡迎啊。”方錚馳調笑。

閔榛笑而不答。

蕭疏桐想了想,然後笑了,手下去就彈了起來。

聽媽媽的話,別讓她受傷……

餐廳的人都愣了,這首歌和西餐廳的氣氛好像相左吧。但是小桐彈得起勁唱得賣力,小姑娘聽得樂意,年輕媽媽也是一臉陶醉。衆人就釋然了。

小桐還會彈這首?這全都歸功於蕭媽媽。蕭媽媽一直自詡能夠跟上潮流,連追星也是如此。聽了這首非常適合由兒子唱給老媽聽的歌后,拿着棍子脅迫蕭疏桐一星期裡學會了!唱得好,棍子是指揮棒;唱得差,棍子就是兇器。蕭疏桐哪裡敢不好好學,非常誠懇地把每一咬音都琢磨了一番,最後決定個把字能模糊能吞掉的就哼哼過去,其他的捏着嗓子就上去了。

一曲完了,衆人驚歎,嘿,居然還有點唱機!於是在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蕭疏桐成了自主播放器。天知道哪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歌,居然還有歌就叫一首好聽的歌,讓蕭疏桐無比頭痛。他統共能完整唱下來的歌不過十幾首,能彈出來的更少。

可是羣衆不管,羣衆的熱情高漲,羣衆的期待很高。羣衆的要求就是生產力。所以儘管這種點歌的氛圍和西餐廳的高雅頗爲格格不入,大堂經理還是很訓練有素地在一旁監督蕭疏桐的工作。蕭疏桐欲哭無淚……

到最後,羣衆見點唱機實在有些內存不足,意猶未盡,居然開始了民間賽歌會,連劉三姐這樣古樸的曲目都被搬出來了,再後來的十八相送和雙雙把家回也就是水到渠成了。蕭疏桐坐在琴凳上,毫無……毫無用武之地。

方錚馳頭疼,閔榛心情愉悅,以至於小光頭終於發現大老闆,屁顛屁顛跑過來請安的時候,閔榛依舊一臉笑意。

最後的最後,蕭疏桐爬着從凳子上下來,嚴重虛脫中。小姑娘的媽媽一臉感激地過來謝謝他送的歌。

蕭疏桐強顏歡笑,笑得別提有多扭曲了。

那位媽媽一點都不介意,開口就問,“你高几了?趁暑假打工體驗生活啊?爸媽知道嗎?”

蕭疏桐剛爬下來,聞言,啪的一聲又摔了下去。沒辦法,蕭疏桐長相干淨,天生顯小,被人誤會沒有畢業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阿姨,我,我成年了。”

“這樣啊,真顯小!”

博士都要讀出來了……蕭疏桐感慨啊……現在的孩子都早熟吧……

一陣胡扯,終於送走了人。蕭疏桐累到連秦禮言的員工福利都不想要了,爬到方錚馳的面前,虛弱地問道,“如果有小費,能算在我頭上嗎?”我可是拼了命的!

方錚馳失笑,回頭對閔榛說道,“你還說秦禮言,這位纔是掉錢眼裡的吧。”

蕭疏桐瞪他,就是沒力氣了,換做幽怨(?)一瞥。

閔榛也笑,扶起蕭疏桐,安慰道,“放心。”然後衝方錚馳,“看見沒有,快發獎金!”

方錚馳哈哈大笑。

蕭疏桐再也沒有力氣說這些有的沒的,擺擺手,搖搖晃晃準備回去。閔榛跟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穩住人,“一起走。”

不容反對,他把人拖出去,往車裡一塞,繫好安全帶纔算完。

蕭疏桐一回到家就扎進了沙發,閔榛笑着給他端水。

“什麼時候學的鋼琴?”

蕭疏桐喝了一口水,嘆道,“其實也沒有怎麼認真學。很小的時候學了點武術,媽媽嫌男孩子鬧騰,特地請了老師讓我學鋼琴,斷斷續續學了幾年,沒什麼天賦就放棄了。”

“哦,你學過武術?”閔榛有些吃驚。

蕭疏桐悶應了一聲,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閔榛摸了摸他短而柔順的頭髮,笑着替他蓋了薄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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