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一道傷，千百倍的張揚（二）
山道上，夏玉煌解決了最後一批暗殺者之時已經全身污穢，滿身的猩紅怎麼也去不掉，與一開始的翩翩貴公子形象成絕對的反差，與乞丐屋走出來的乞丐無疑。不過染血的樣子更像嗜血的惡鬼就是了，令人膽寒戰慄。
“呸——”淡淡的血水吐出，他拖着疲憊的身子找了一處水源，認真的清洗，許久才恢復儒雅的形象，一邊恢復體力，一邊思索着究竟是什麼人下了這麼大手筆來暗殺他。
同一時刻，血染的土地裡，一身血的琴沐楓雙眸染上詭異的暗黑，與夜色不同，那是純粹的黑，深淵一半沒了回頭路的黑——令人驚悚的沉淪的黑。
“一千個抵萬的殺手，這麼大的手筆只怕只有她了吧……看來是被逼急了。”呢喃間，琴沐楓一邊休息恢復，一邊暗道：“公主，你可別出事了啊……”
另一邊，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慕容錦然身上。
他們一個是不曾言敗的戰神，一個是用武力奪取和爭霸的魔之主，對於這般打鬥其實都在記憶恢復以後，瞭若指掌，就算被以多欺少也一樣讓敵人討不得好——只是自己也虛脫了，暫時恢復不了戰鬥力而已。
這個時候，若是還殘留一個敵人，其實是十分危險的。
這麼想着，琴沐楓與慕容錦然二人踉踉蹌蹌的起身隱藏，驟然此時此刻，一旁的草叢突然傳來幾聲細細碎碎的聲音，幾道黑影驟然現身，眼底兇光瀰漫，手握冰冷的武器……
山道上，望着天空越積越厚的雲層，那股山雨欲來的壓抑越發濃厚起來，不僅讓別人透不過起來，更讓敏感的緋瑤原本就不安的心口越發緊縮。也不管夜流寒的不同意。她說完之後便轉身離去，根本不給夜流寒反駁的機會，身影遠去之際，只有飄渺的聲音還在這頭回蕩——
“流寒，我先去看看，你以最快的速度把人集結起來才能幫上我的忙，若是與我一樣單槍匹馬反而不能救我，連你自己也會深陷，你應該明白的……我在公主府與均寒一起等着你來救……”
夜流寒瞪眼：“……”他可不可以拒絕！
與此同時，公主府內。
人影奔過夜君寒身前跪在地上道：“公子不好了。北門也被賊人破了！如今兩軍集結，只怕兩外兩道門檻遲早也會被破之啊！”
一片譁然，所有人全都看向夜均寒，眼含期待的等着他發號施令。
夜均寒望着一個個視線，半響問道：“可知是何人之舉？一共有多少人馬？”
“屬下不明，但來人絕非平凡之人，對爾等倒是瞭若指掌，只怕與我等關係不淺，與我等有怨。因此……”那人還未說完，夜均寒卻想到什麼，隱隱明白過來，若有所思着——只怕這人不是與他有怨。而是與公主有什麼所以才糾纏不清吧！
月初語嗎？這是反擊啊……
估算了一下現場和遠處殺伐的聲音，夜均寒思索片刻驟然下令：“所有人不必死守，全部撤退，集中在這裡。準備決一勝負吧！”
渾身一震，來人垂眸應道：“是……”
一路的馳騁，緋瑤捂着肚子飛快的略過。淡淡的腥味即使已經離了那血紅之地，依舊清晰而飄渺的不斷鑽進鼻尖，令人作嘔，難受之極。
同時，也可見這一路的殺戮究竟有多沉重——
繁華而喧鬧的街頭人來人往，然而這麼多人且無一人看見緋瑤身影急速的略過。
暗巷裡，緋瑤面色有些潮紅，喘息的捂着發疼的肚子修養着，同時擡頭望着夜空，蹙眉更深了。
烏雲滿溢透着一份凝重和壓抑，彷彿下一刻就要有什麼東西墜落下來，直接砸人……
“卡擦——”一聲雷鳴驟然落下，讓的在場所有人都不禁嚇了一跳，緋瑤更是瞪大了眼睛望着遠處雷電落下的方向，那熟悉的方向，讓她剎那有一種抓狂的衝動——
“卡擦、卡擦——”粗壯的閃電持續不斷往同一個地方落下，暗巷內，緋瑤的身影早已沒了蹤跡。
所有人紛紛擡眸驚懼的望着那落下的雷電，膽子小的直接跪在地上哭道：“什麼人惹怒雷公了！遭天譴了！”
“快逃啊，不然我們也連累了！”
“天哪，天哪，這是懲罰！一定的天罰！誰惹怒雷公了！這天殺的劈死的了！”
“那方向……是緋玉公主的府邸吧？緋玉公主這是又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了！這回連天譴都降了下來，這是災星！一定是災星！混蛋——”
“這可不一定，我今天看到了，一大幫鬼鬼祟祟的黑衣人闖進公主府，裡面慘叫連連，乒乒乓乓的大的可熱烈啦！那血腥味哦，濃的連在外面的我都清清楚楚的聞到了，要不是我怕引火上身直接走了，只怕我一被發現就會殺人滅口……這老天指不定在憤怒誰呢！”此話一出，頓時惹得一幫人圍觀，細細碎碎的討論。
“真的？不會吧？！”
“你別胡說啊，這可是殺頭的……”
“怎麼可能，天子腳下，誰敢這麼大張旗鼓的幹這麼蠢的事！”
“就因爲天子腳下，所以就有這麼些事，你們說呢？”那人引導着說道，臉色雖然被嚇的慘白，但話語清晰，邏輯分明，圍着他的一干人卻根本沒有發現這個異狀，反而面面相覷，恍然間一個個都明白過來，沉默不語。
有人難以置信，有人鄙夷，有人憤慨，有人暗暗思索，有人左看右看，縮縮脖子轉身離去，瀟灑的不帶走一片雲彩。
這種要人命的事和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沒關係！沒聽見，沒聽見，她什麼也沒聽見……
一地的殘骸斷臂，血流成河，宛若地獄的場景令人軟着腿跌坐在地，呼吸困難，背脊發涼，毛骨悚然。曾經唯美芬芳的花園，精緻高雅的建築物，如今早已成了一片廢墟，看不出記憶裡的樣子。
緋瑤望着一張張死不瞑目的臉，無視這殘妄又血腥的一幕，堆積的屍首中央，確認這裡面是夜均寒所待的地方後，立刻急躁的往裡面衝，順着降雷的所在，一路走去，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久，望着那道粗大的閃電落下，正好要砸在夜均寒身上，驚叫一聲：“均寒……”
夜均寒身子一震，豁然擡頭望向緋瑤，直搖頭：“公主快走！我現在很危險，你不可以靠近！”否則後果不是他所想象的！
前進的腳步被頓住，緋瑤望着那道落雷劈在樹上，使其躲過一劫，心頭不由鬆了又緊緊了又鬆，氣呼呼道：“那怎麼行！”說完，往夜均寒身上撲了過來，抓住他的衣襟，任性道：“我是絕不會再放開你的！”
烏雲越發密集，雷聲陣陣間，再次劈落一道閃累，幸好夜均寒眼疾手快，抱着緋瑤退後幾步，否則直中紅心，死的不能再死了。
“公主這又是何必！你身子可受不得這罪！”夜均寒複雜的神色一閃即逝，抱着緋瑤沉聲道，不見得有多喜悅。
“你受了難，使用能力超過了這個世界的定理，降下天罰……說起初衷還是爲了我罷了——我纔是罪魁禍首，既然如此，又怎麼能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些罪！”抱着夜均寒，將頭抵着她的頭，眼對眼，親暱而又嚴肅道：“更何況，那還是我愛着的男人，不可能出事的存在……讓我獨自看着，讓你承受這一切，這有可能失去你的天罰，我怎麼可能坐得住！”
深呼吸，緋瑤決然道：“我要和你一起面對！你休想甩開我！”而且有了她在，夜均寒一定會爲了不讓她手上而想盡辦法讓自己完好無損！身爲夜帝之一，雖然降下雷罰，但不可能找不到完好無損活下來的方法！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讓他有這個心去這麼選擇，這樣就夠了！
“公主……”夜均寒嘆息一聲，滿滿的深情和無奈，眼底掠過一絲瞭然，顯然也明白了她這麼做的理由。將人用力的抱緊，指尖埋進發梢，死死地將她的臉壓下，不讓緋瑤看見任何圖畫。
夜均寒呢喃：“既然如此，公主便保持這樣吧，不要偷看，很快就過了……”他不想讓緋瑤看見他殘忍嗜殺的一面！
“你不會有事，對不對？”緋瑤任由他按住腦袋，悶悶的聲音自裡頭傳來，低聲問道。
指尖拂過髮梢，夜均寒眼底掠過一抹溫柔和喜悅的笑意，“恩，公主放心，我不會有事。”
“你確實？保證？”雷聲陣陣中，模糊的聲音低低傳來。
“恩，我確定，也絕對保證。”夜均寒眼眸更加溫柔，低聲保證。
“轟隆隆——”
“卡擦卡擦——”
持續不斷的雷鳴作響，引得所有人心驚膽戰，擡頭望去，雙腿發軟，心頭恐懼之際，再也無法動彈，使其一旁的夜均寒一手託着緋瑤的頭，另一隻手刷刷的掠過幾道暗器，直接解決最後幾個漏網之魚——
待一切塵埃落定，緋瑤察覺到夜均寒的手送了許多，趕忙擡眸望去，瞬間臉黑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