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一道傷,千百倍的張揚(四)
“主子,你難道要爲了一個男人放棄流月先輩世代傳承的江山社稷嗎?!”屠難以置信的望着夜均寒,隨即擡眸與緋瑤對視,眼底犀利之極。“您怎可如此意氣用事!”早知道會這樣,她就應該將夜均寒徹底殺了!而非如今的手下留情,拖着一條半死不活的命來限制緋玉公主做下如此判決!
想必太太上皇若是知道今早這一幕,只怕會第一時間將夜均寒等人殺了,杜絕後患!眼眸明明滅滅間,掠過一抹複雜和殺機,卻在下一刻,感覺一抹寒涼順着脊椎涌上大腦。渾身一抖,屠對上緋瑤的視線,不由驚駭垂頭——那雙眼,鮮紅的是自血池內浸泡延綿的紅,殘酷而冷血的仿若沒有絲毫感情。看着她,仿若也只是一句屍體,而非一個人,太過平淡,但正因爲這份平淡纔有了這份令人毛骨悚然,驚懼不已的感覺。
“我不會意氣用事,只是在對你說實話。”緋瑤淡淡道,“若是你平不懂人話的話,那麼直接滾吧!我們的立場不會有絲毫改變。”頓了頓,緋瑤眼底一抹濃郁的殺意,殺機凌然的接着又說了一句:“別想着殺了均寒他們,別觸及本宮的底線!否則,本宮不介意那整個流月爲此陪葬!”誓言一般的警告,令人無法忘記。
“公主寧可爲了區區幾個男人,而將流月先輩的傳承置之不顧?”屠更加驚愕,也更加憤怒了——月緋瑤,你究竟適合傳聞中一樣,爲男色也遺忘祖宗的不孝子弟,還是扮豬吃老虎,心機深沉的謀劃着?難道,這也是計劃的一幕嗎?原因呢?理由呢?是什麼?亦或者,傳言纔是真的?究竟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啊?!
“月氏一族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不肖子孫!爲了美色,竟然不顧先人孝義!你這樣,也算配用上月這個姓氏嗎?!”
“姓不姓月我無所謂。”硬要說的話,她應該姓鳳,或者炎,再不濟這千年的輪迴排行下來,月這個姓氏都是排在最後的。她骨子裡其實不算這裡的人不是?所以無所謂啦!
“別拿江山社稷,黎明百姓,祖宗恩義說事,對我而言。這些都不算個事!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也就均寒他們幾個而已!沒有一個人,一件事,比他們更重要!沒有!知道嗎?!”微微壓下有些激動的心緒,緋瑤說的斬釘截鐵,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流月、萬千的人算什麼!若我再次痛失摯愛,那麼,我也不需要這個世界了……”若這個世界不允許他們存活,不允許他們陪伴她。那麼她也不需要這個世界!
與他們一併毀滅吧——帶着她去往一直嚮往的虛無,或許,在哪裡可以牽手,若如此。她又有什麼好猶豫的?!
“公主,你這話說得好——我可以把它當做對我們的示愛嗎?”驟然,一道清朗的聲音無聲無息落下。
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一入緋瑤的耳朵,就讓她徹底放鬆下來。整個人在剎那都有些萎頓,癟癟嘴:“可以,不過現在可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要聽我表白,下次請另尋時間跟我約定,到時候我可以說一籮筐的情話給你聽。”只要你別捂住耳朵就好了!
“不用,有公主剛纔的那些話就足夠了……”嘆息的話語,仿若終於放下重擔一般的輕鬆。黑暗裡,夏玉煌滿面笑容的走了出來,引得屠瞬間錯愕,瞪大了眼睛,傻在當場。
隨後,夜流寒、琴沐楓、慕容錦然也跟着走了出來,緋瑤看着他們衣衫整潔,姿態優雅自然,確定沒有受傷什麼的,不由更加放鬆了,淡淡笑起:“你們都來了。”
琴沐楓眼疾手快,一把搶先將緋瑤擁在懷裡,細心疼愛,心疼呢喃:“公主放心我們回來了,不會有事的。”
“恩,我知道。”緋瑤把頭埋進琴沐楓懷裡,整個人壓在琴沐楓身上,心裡只覺一陣安心,可以隨意停靠。
夜流寒與慕容錦然一陣乾瞪眼,望着親暱的二人,不由悔不當初,爲什麼自己沒有快人一步?!
半響,緋瑤擡眸,眼神轉向夜流寒,夜流寒明白她要問什麼,立刻回道:“浩辰來了,我把任務交給他了。”他優先保護的,也只有她而已!所以,在友人替他完成任務後,他就立刻馬不停蹄的往回趕了。
夏玉煌眯着眼,轉而看向屠,卻道:“你可以滾了,公主說的話一向不會輕易改變,更何況你犯下的錯不值得原諒。”
“大夏太子夏玉煌,爲什麼你會在這裡?!”轉而望着緋瑤明白過來,眼眸凸起,一陣呲牙咧嘴,低吼:“月緋瑤,你竟然與大夏勾結!難道真的想把流月葬送嗎?太上皇怎會有你這種大逆不道的女兒!”
“啪——”幾乎是說完的下一秒,一道風刃劃過,直直射、來,讓屠連躲的空間都沒有,硬生生捱了一巴掌,清脆響亮之極。
幸好這裡出來緋瑤與夏玉煌五人,其他都已經死了,否則屠當真恨不能一把摸了脖子自盡——當真羞死她了!
慕容錦然淡淡開口:“既然有口臭,那麼就記得閉嘴別說話。再讓我聽得你對公主有一言半語的不敬,我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不是威脅,而是陳述事實。
屠眼眸一陣緊縮,沒想到第一個照面她在慕容錦然竟然連一招都抵不過!這幾個男人一個個都是些什麼人?
一個硬抗天譴竟然不死!一個身份尊貴的令她都不由忌憚三分!一個武功高的嚇人!那麼,另一個呢?視線轉向夜流寒,卻見他正好放下手中的劍,一雙陰冷的望着她,令她覺得自己連靈魂都在凍結了,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說實在的,我真的沒爲流月服務的義務。”緋瑤突然開口,淡淡道:“不過,月初語這回真的觸及了我的底線,你回去之後就這麼告訴她:我原本懶得和她計較,只是如今看來我不計較都對不起自己了,讓她洗乾淨脖子等着我砍下來,爲均寒贖罪。”
隨即陰冷的吐出兩個字,“滾吧!”
屠深深的望了一眼緋瑤,起身淡淡道:“公主,你會後悔的。”宛若宣誓一樣,平淡的直言事實真相。
對此,緋瑤僅僅呲笑,“我若是不這麼,才真的會後悔!”均寒的傷,不能白受!鈺煌他們的遭遇也是!她都會一一討回來的!
屠轉身,身子一頓,隨即一個躍身消失在夜幕裡,沒有回頭。
“大哥他怎麼樣了?”四下無人之際,夜流寒這纔開始擔憂一下自家大哥的安危,望着夜均寒明顯虛弱和蒼白的臉色,袖中的指尖緊握,因爲太過用力都泛了青白。
“我處理了一下,暫時沒事了,不過,這次遭了雷擊,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嘆息着,緋瑤無法不去擔心,滿目愁容。
夜流寒與夏玉煌同時伸手握住夜均寒的左右手,微微探查了一下,對視一眼,夏玉煌思索了一會兒,才道:“公主放心,均寒不會有事,只是如今筋脈被雷塞得滿溢,暫時失去了能力和武功而已。若均寒能辦法將其化爲己用,反而有好處,以後都不用懼怕這一類的天罰了,算是可喜可賀。”
“真的?”緋瑤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夏玉煌,心裡終於放下心來。
“我自然不會騙公主。”夏玉煌風雅一笑,翩翩君子的起身,托腮想了一會兒,對着夜流寒與琴沐楓、慕容錦然道:“我的帝王之威與夜獄相駁,無法替均寒更有利的疏導。公主懷着身孕,自然不允許再有損傷。你們三個,流寒與其同源,沐楓你也算黑暗一脈,自然可以幫均寒調理一下,關鍵在於錦然你,你的戰意是一把利刃,可以在瞬間打破均寒體內維持的平衡。”
“待均寒醒了以後,你們尋個機會閉關吧,錦然你只要把握好一個度,爲均寒打破一個口子,接下來的事就不用了。”說着,又看向琴沐楓與夜流寒,不等夏玉煌說,二人都明白過來,自然連連點頭保證,一個勁的允諾。
“我知道,我會好好看着大哥,幫他度過危機的。”
“放心放心,我不會惹公主傷心的!”
緋瑤啐了他一口,這話說得……什麼叫不會惹她傷心?他不是應該說不會讓均寒受傷!
“鈺煌,你們那邊怎麼樣了?進度如何?”緋瑤問。
“已經好了,就等着收成果了。”對此,夏玉煌淡淡一笑,自信道。若非月初語這瘋狂的一舉,只怕他會完成得更快,只不過……算了,不差這一兩個時辰。
“錦然,你把浩辰給我接過來,我有事問他。”緋瑤本想叫夜流寒去的,可是想着還躺在牀上的夜均寒,立刻改了主意。爲防萬一,夜流寒現在最好一刻不離夜均寒!
慕容錦然眯眼,謹慎問:“公主,你想做什麼?”千萬別搗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