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我還想再補充一點呢。”
薛芷夏又微笑着說。
“之前被告說,周倩影利用的是她對傅涼旭的愛是麼?就是因爲她足夠愛傅涼旭,所以纔會被利用是麼?”
周遊找不到反駁這句話的理由。
而這些話也確實是自己剛剛所說的,承認這些話,才能塑造出一個對於愛情一心一意的形象。
讓所有人都感受到她的無奈與悲哀。
於是周遊點了點頭。
然後屏住呼吸等待着薛芷夏的發言。
這個女人突然又開始改變了,就像他所知道的那個時間點一樣。
在時間點之後,她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但是很抱歉,我並不能同意這個說法呢。”
薛芷夏收起了所有的笑容,現場都覺得她完全打開了氣場。
“我認爲被告,對於傅涼旭先生並沒有那麼喜歡,喜歡到足以被利用。”
周遊愣住了,在法庭上打感情牌?
這是律師最通用的方法,也是一種最爲冒險的辦法,一般都不會輕易使用這個方法。
雖然有效,但是也太容易走入極端了一些。
不知道薛芷夏會有什麼讓他繼續驚訝的舉動,但是周遊已經完全嚴陣以待了。
果然,對於敵人還是不能夠太過於放心。
既然她已經站到了你的對立面,那麼她就一定會攻擊你。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見過這個照片。”
薛芷夏調出了一組照片,現場的大部分女士看到這個照片,都微微笑了起來。
表情裡明顯帶着看好戲的心情來,戲謔地看着柳欣瑜。
這組照片怎麼會有人沒有看過?
當時它可是以消息的形式,推送到了晉城所有人的手機上。
不就是柳欣瑜勾引酒保,並且還跟那個男人有了孩子的事情?晉城誰不知道?
“被告口口聲聲說喜歡傅涼旭,卻已經懷上了別人的孩子。”
薛芷夏很嚴肅。
“在這張照片裡面,誰主動誰被動應該很明顯了吧?不知道周律師要如何反駁這個?”
周遊現在的臉色已經非常不好看了。
說實話,他並沒有對這個證據有過多的關注。
雖然律師應該考慮每一個證據的因素,以前的周遊在面對每一個案件的時候,都是這麼做的。
可是面對柳欣瑜的這組相片,他實在是找不到什麼理由來說服自己,發生的這一切是假的。
因爲柳欣瑜臉上的歡愉和滿足,是清清楚楚呈現在大家面前的。
無法否認。
他原本以爲,柳欣瑜只會願意把一切都給傅涼旭這個人。
後來這張照片讓他知道,原來對於柳欣瑜來說,竟然是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的麼?
那麼自己,不是也在這個範圍之內?
所以他選擇性地忽略了這個證據,也不想再繼續看見這個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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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甚至已經不單單是一組照片了。
在周遊看起來,每一項都是對他的侮辱和烙印,提醒他一個事實。
他可以看透一切,但是他看不透柳欣瑜這個人,也看不透她的真心,看不透她的一切。
這就是薛芷夏想看到的,那個人明顯對於柳欣瑜動了真感情。
不然也不會千里迢迢趕回來幫助她。
但是現在,周遊已經動搖了。
因爲他不確定自己的這種心意,能不能得到迴應。
於是周遊暫時進入了沉默,但是柳欣瑜沉不住氣了。
那個不斷工作的攝像頭刺痛了她。
甚至都沒有顧得上週遊的阻攔,她就咬牙切齒地發言。
“不是我做的,有人陷害我。”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甚至晉城以外的人都在看着。 шωш▲ ttκā n▲ C〇
薛芷夏的一句話,薛芷夏的一個行爲,就讓她成爲這麼隨便的形象……
就讓她成爲了人人唾棄的對象?她不甘心。
柳欣瑜的情緒彷彿已經剋制不住了,她對薛芷夏幾乎是喊了出來。
“明明就是你陷害我,就是想讓我懷上那個人的孩子!就是想毀了我的清白,然後好讓傅涼旭誤解我!”
柳欣瑜本來是急着澄清,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形象多麼猙獰。
她看着薛芷夏,似乎要把她整個人都生吞活剝了。
完全不像之前那個委屈又讓人憐惜的樣子。
法官重新找到了自己對於整個法庭的控制權,於是敲了敲桌子。
“被告請保持情緒的平靜,不要太過於喧譁,不然我們可以視作你在對整個庭審過程進行干擾,明白了麼?”
薛芷夏也跟着說。
“不知道被告的素質爲什麼是這個樣子,但是我們現在只是在說明真相。”
“如果被告一直這麼激動,是不是可以視爲是在同意我們的證據是真實可信的?”
柳欣瑜完全控制不了她自己了,聲音更加尖利。
“真實可信?薛芷夏你敢不敢摸着你的良心說話?這明明就是你安排的人!這明明就是你的陷阱,你就是想看我跳下去!”
她必須要爭這個事情,這不光是爲了她的名譽。
更是爲了周遊對自己的信任。
剛纔看周遊的樣子,好像是被這個事情打擊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好像已經放棄了自己。
她怎麼可能失去周遊這個力量?
她怎麼可能讓周遊這最後一根稻草從自己的身邊走開?
她柳欣瑜已經沒有其他什麼東西了,只能緊緊地依靠着周遊而已啊!
果然,看到她這麼堅決的表情,周遊的臉色鬆動了。
似乎是在猶豫到底是選擇相信她,還是選擇繼續懷疑她。
他確實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面對這個女人,這個他心愛的女人。
“你就是在陷害我,是你把那個人安排在那裡的,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有那樣的舉動……”
“一定是你,安排他在我的酒裡面下了藥!你居然用這種手段!”
這句話薛芷夏不一定會相信。
但是對於周遊來說,卻是一個很好的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
周遊這個人,一直活在一種自我之中,特別是在柳欣瑜的問題上,更是一直這麼活着。
聽見柳欣瑜這麼說,他才釋然了。
對啊,很有可能是柳欣瑜被人下了藥。
不然以他了解的那個柳欣瑜,怎麼可能去倒貼一個什麼都沒有的,身份低微下賤的酒保呢?
“你說是我的陷阱是吧,那麼,我請問一下,如果是我的陷阱,那爲什麼跳下去的不是別人,偏偏是你呢?”
薛芷夏把話重複了一遍。
“爲什麼就偏偏是你柳欣瑜呢?”
“請不要一味對我的當事人進行逼問。”
周遊終於重新開口了,他還是選擇相信這個心愛的女人。
“如果你要進行這樣的推論,請拿出你準備的證據來,否則我不會同意你的說法。”
薛芷夏能拿出什麼證據?
柳欣瑜是否自願,這是隻有她自己才知道的行爲。
“你是不是覺得,我找不出什麼證據?”
薛芷夏神秘一笑。
“在你充分準備的這段時間,我也沒有閒着。”
“並且通過我的努力,找到了非常有趣的東西,你想看看麼?”
本來她對這件事情是沒有抱太大希望的,但是在孫老說已經找到了之後,她確實覺得更有把握了。
並且周遊在看到這個證據時,估計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一個人被警察帶了上來,柳欣瑜開始還在疑惑地盯着他。
等到那個人走近,她才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整個人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瞳孔被擴張到最大的程度。
怎麼會是這個人!
她不是已經在取了樣本之後給了他一筆錢,把他送得遠遠的!
甚至是柳欣瑜親自把這個人送上了飛機,並且安排人在異國他鄉,把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
來的人,正是照片中的那個酒保。
也就是柳欣瑜之前肚子裡的那個孩子,他的父親。
酒保看見柳欣瑜的時候,臉上涌現出了一種瘋狂的恨意。
“柳欣瑜,柳大小姐,好久沒見了,你是不是覺得我還能夠活着出現在你面前,感到非常意外啊?”
天知道他下了飛機以後,過的是一種怎麼樣的生活。
每天都在逃竄,每天都在想方設法地活着,就因爲他覺得自己一定要活下來,才能跟柳欣瑜這個蛇蠍女人當面對質。
柳欣瑜派來的那些人下手極其狠毒,就在他幾乎就要支撐不住的時候,有幾個男人出現在他照片,嚴肅地詢問。
“你認不認識柳欣瑜這個人?老實回答我!”
雖然這些男人和柳欣瑜派來的人很像,但是他們明顯不是柳欣瑜一邊的人。
很可能還是站在柳欣瑜對立面的人……
一想到這一點,他立刻瘋狂地點頭:“我認識她!我認識她!”
後來他就被帶了回來,一直好吃好喝地養着,沒有人虧待他。
這就更讓他堅定了要跟柳欣瑜死扛到底的決心。
如果這些人需要他對柳欣瑜做什麼,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參與。
“你以爲你那幾個臭錢就能把我給打發了?”
酒保甚至還沒有站定,就衝着柳欣瑜冷笑。
“跟我上過牀之後就翻臉不認人了?你肚子裡還懷過我的孩子,這就忘記了?”
他實在是太恨這個女人了,就因爲她的強行插入,打破了自己原本的生活。
以前她懷了孩子,他還覺得生活有可以期待的地方……
但是不久前他知道,孩子沒有了。
他心裡對柳欣瑜的最後一點寬容也消失了。
然後是爆發出來的洶涌的恨意。
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在利用他!
這個女人僅僅只是想把自己當成某種工具,來實現她的目的!
薛芷夏找到這個人的時候,才知道這就是他們最有力的武器。
既能夠讓柳欣瑜無力反駁,也能夠給周遊帶來一定的打擊,讓他覺得自己的一切都是徒勞白費的。
從小到大這麼多努力,居然都比不上一個只看見過一次的酒保,他怎麼能不生氣?
就這麼一個小小的酒保……
居然就這麼搶走了他周遊渴望了這麼久的一切?
他憑什麼?
周遊徹底不說話了,也不想承認酒保這個證人的存在。
乾脆置之不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