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子,卻就是阮明心。
她揉着腦袋,掃了眼四周卻發現自己完全不識得路。
而且身子上也不時傳來一陣疼痛,卻是一路墜落下來刮傷而至,也算她命好,竟然這樣子也未摔死。
只是身上的那些傷口若是不能夠及時處理,落下了疤痕,可就難以處理了。
阮明心在自己身上翻找一陣,也不知是她命好還是如何,身上的藥包因爲是隨身攜帶,而且這一路墜落下來,也未掉出。
她再忍着疼痛去找了藥草,塗在了身上,加着藥包一同覆蓋着,倒是感覺傷口上傳來一片清涼,隨即卻是一陣劇烈的疼痛。
阮明心自然是硬撐着,不過聽着遠處的叫聲,她不由雙眉緊蹙,那是狼在叫,狼是羣居動物,定然是羣狼。
她雖然墜落是大難不死,那可不代表她遇到羣狼還能那般幸運。
狼羣見到了人,注意的自然是那一堆可以吃的血肉,到時候必定是要將她撕扯而完。
而她別說現在身上疼痛未斷,便是她身體無損之時,她一個人也不可能對抗得了羣狼。
想要以人的肉體來對抗那羣看見生肉便不管不顧衝過來的羣狼,她是找死不想活了纔會如此。
幸好四處,阮明心找了一下,天無絕人之路,還真被她找到了一處山洞。
山洞裡面並無光亮,因而阮明心走起來也只是一路摸索着前進,不過不知爲何,她總覺得這裡面曾經有人進來過,因爲底下便是有深一腳淺一腳的腳印。
而再進裡面,卻竟是微微地透出了些許光亮,按理說應該不會有光,山洞最裡邊也應該是一片暗沉的。
這裡面的光是從何而來,阮明心一路支撐着前往,中間傷口又破了幾次,她卻也只能咬牙忍着。
如果找到那片光,可能是一線生機。
阮明心再往裡而去,這下卻是雙目微眯,地上竟然有一個火摺子,只是未點燃的,應該是誰隨意丟棄在這,這上面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應該是有些年份了。
索性這裡是山洞,山石也不少,雖大多潮溼,而乾燥的倒也有,阮明心拿山石互相撞擊激出了火花,點燃了火摺子。
有了火摺子,再走向前阮明心倒也好走多了,不過馬上她也就後悔了。
因爲這地上竟然是遍佈着人的骨頭,還有一些早就腐爛的骨架子,散發着一股讓人作嘔的味道。
她倒寧願不看,實在是有些噁心。
而再走了幾會,阮明心卻是愣在原地,看着面前一幕,雙眼只滿餘驚愕。
*
“你們先回去吧。”三人找了一日,卻是沒找到阮明心的半分蹤影,傅長風看着雲焰和雲裳面容上的疲累之色,不由道。
雲焰未停下腳步,只掏出乾糧給了另二人,“你呢?”
傅長風咬了口乾糧,“繼續找她。”
他一定要找到她,行進路上怎麼能只有他一人。
他相信她一定沒死,只是在哪個角落而已。
只是心中的理性告訴他,從那麼高的山崖上掉下來,就算能夠生還,怕也是遍體鱗傷。
而現在還未找到她,她身上的傷不能得到及時救治的話,怕就算是從山崖上落下來沒死,活生生地流血也會血盡人亡的。
雲焰定定道:“我也要一起。”
她又救了雲裳一命,不管是之前的約定,還是這又一次的救命之恩,他都必須前去。
他未想過阮明心看到雲裳墜落下去會跟着一同墜崖,把雲裳甩了上來,自己卻再也上不來了。
如若他現在就那樣走了,那他雲焰倒真是個白眼狼,這點休說其他人,便是他自己都會鄙棄自己。
雲裳也是堅持着要一同去,儘管她現在口渴腹飢,但一想到明月姐姐現在還不知躺在何處,屍身是不是都已經被野獸撕咬而開,她如何也不能安心回去。
明月姐姐真是……她跳崖就是想要明月姐姐能夠平安,卻不想明月姐姐爲了救她,卻是毫不顧己。
傅長風也未相勸,其實倒也是他意料之中,阮明心是爲了救雲裳而掉下去的,雲氏兄妹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自然會跟着而去,若是雲氏兄妹真就因他幾句話,便不來了,從此以後他對這兄妹的印象倒是壞了。
幾人匆匆吃了些乾糧,一個個點燃了燈籠,卻是又開始找去。
而這幾人苦苦尋找的阮明心這一刻卻是坐在了鋪着青茅的地上,雖然曬乾的青茅很是粗糙,但總比坐在一堆骨頭上要好。
她看着面前的老人,身上的衣服早已經破爛不堪,混濁的雙目卻是透着一股不容易感覺出來的清明,太久沒有淨過的面容這一刻卻是已經看不清模樣,“前輩……”
這是她剛剛看到亮光傳開的地方,雖然微弱,倒也的確存在,而一進來,卻是發現這其中有一個水牢,而水牢裡還困着一個老人。
看見人來了,老人本來沒擡起頭,只是癱在那兒,倒被她當成了個死人。
她過去隨意扯了些青茅墊坐着想要休息片刻,雖然也不知這些青茅究竟從何而來,上面也是佈滿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而老人的聲音卻是突的響了起來,都不是沙啞,而是暗啞,也許是太久沒說話了,一下說起話來都模糊得讓人要努力去辨別才能隱約聽進一些。
老人問她是誰。
她愣了片刻,饒是她性子清淡,也不由爲眼前之景而怔到,這老人究竟是誰,爲何會被困在水牢之中,而這周圍的確有些活動的痕跡,但也明顯是過了很久的。
老人在水牢中想必待的時間也並不短,她打着火摺子看了下,水牢上也是疊着滿層暗沉,老人居然未去想過如何出來,必然是已經在此待了太久,久到都絕望了的地步。
但最重要的是,沒食物和水,老人是如何活下去的,她可不信這世間真有精怪。
她見老人並沒惡意,也是因爲老人在水牢之中,對她沒有任何威脅,而且想要出去說不定還能求助於老人,便只說了自己被仇家追殺,淪落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