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將阮明心頭上皺着眉頭,想來是來的人馬不少,卻越來越接近他們這裡了。
瞪了小會兒,阮明心就掀開簾子的一條小縫隙往外面看。
黑暗中寒風蕭蕭,有一羣身穿鎧甲的人騎着高頭大馬踏着昏暗而來,那面上寒光凌凌的面具反射悽清的月光,森冷森冷。
殺伐就此展開,因爲之前北狄的整個軍隊都狂歡了大半夜,誰也沒有察覺有人半夜襲營。
在這場廝殺中,黑衣鐵騎對北狄幾乎形成了單方面的屠殺。
“看來已經更不需要我幫你了。”帳簾背後,向宗光看着她,目光復雜,他張了張嘴最後僅說了“後會有期。”
阮明心依舊清冷,他等了好久也沒有聽到她開口對她說一個字,終是不甘心趁着混亂離開。
很快北狄的軍旗被砍到掉到灰堆裡燒成了灰燼,黑衣鐵騎士氣高漲。一個個舉着軍刀吼着:“犯我南侵者,雖遠必誅!”
*
向宗光離去後阮明心一個人站在帳簾背後看着那些黑衣軍士開始分散搜索,帶頭的黑影人直直往她的帳篷走來。
怎麼辦?
阮明心瞬間就想到了剛纔看到再牆上掛着的皮鞭,她抽起避免三兩步就坐到了一把交椅上,將自己反手捆綁在了椅子上。
黑衣人進來的時候驚了一瞬,沒想到裡面竟然捆綁着一直如此如花美眷的女子。
他解開她,將她帶到士兵守衛的包圍圈中節節撤退。
她知道那些女子是救不回來了。
在經過了大半夜不停歇的獸性欺壓有些就當場死了,還有一些後不聊侮辱自殺了,這些都是她在風聲中聽到的消息。
“其他人呢?”男子洪亮的聲音問道。
“屬下去晚了一步,北狄那羣畜生在我們去之前就將人屠戮殆盡了……”
如今活着的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阮明心眨眨眼。忽然有些後悔,若是在鄭家莊的時候就將她們救下,或許就會是另一番情景了。
她爲她們可惜,陡然地想到了她前世的女子軍,女子也應該有可以保衛自己的能力。阮明心的心中再一次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但那也僅僅是一個概念而已。
今生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與前世完全不一樣了呢,她又想到了霍錚愈加堅定了自己的腳步。
連夜奔逃,天擦亮的時候,山的那邊開始出現絲絲紅色,百餘人的軍隊折損了大半。
“將軍歇息一下吧。”一個衛兵上前氣喘吁吁地說道。
領頭的那個帶着阮明心共乘一騎的將軍回頭看了看,右手中的劍橫着高舉,“全軍聽令,原地待命修整一炷香時間。”
“是!”整齊劃一。
阮明心看着即便是疲累,也依舊保持着軍隊威姿的整齊面貌,忽然想起了外公的鳳家軍,她想他們也一定是這樣不辱使命,令人敬佩。
平地上,阮明心靠在一顆小樹小歇氣。
其實她根本就不需要歇氣,但是爲了將自己軟弱被掠走的形象維持到底,她不動聲色的又小心翼翼的伸展着腿腳,以表現出自己的不適。
那邊餘下的二十幾個人將頭上的面具取了下來。
一個個滿臉汗水,頭髮打溼成一縷一縷的。
那個被喚作將軍的男子也摘下了面具,那一刻晨曦微露,他的臉上汗水晶瑩,額前的兩縷頭髮向下順着水珠。
他摘下面具的動作彷彿變成慢動作,緊抿的薄脣,英挺的鼻樑以及刀削斧刻的臉部輪庫,他身上那種禁慾的氣質令人覺得難以接近。
薄脣緊抿,眼神孤清,阮明心覺得單純的俊美已經不足以形容這張精緻絕倫的臉龐。
好像看着有點熟悉呢。
阮明心一不小心就盯着他多看了一會兒。
“霍將軍——”聲音從阮明心的身後傳來,“您喝點水。”
接着那個士兵又將另一個水壺遞給了阮明心,“姑娘,趕了這麼遠路,你也渴了吧。給。”
然後纔將他從不知道從哪兒打來水的幾個水壺分發給衆人。
原來是霍家軍啊,難怪了覺得看着有些熟悉,雖然與霍錚的容貌不太一樣,但是霍家其他幾個兄弟可都是或多或少有些共同的特徵,她還見過霍錚的妹妹呢。她說呢。
“姑娘看着不像是鄭家莊人士,敢問姑娘是何處人士?在下好安排人送姑娘回去。”
霍湛自然是注意到了剛纔她那近乎於赤裸裸的打量了,同時他也同樣在打量着她。
看她孤身一人,雖然被擄掠而去,卻通身鎮定,而且那身衣裳雖然簡單,但是料子卻是不匪,不是這鄭家莊的人能夠穿得起的。
阮明心抱着竹筒做喝水狀,短短一瞬間,腦海中卻是千百個念頭閃現。最後決定:鳳家與霍家一向不合,還是不要告訴他自己的身份了。
“多謝將軍的救命之恩,小女跟隨家人經商落腳就在峽峰鎮,只是一時貪玩,沒想到被擄到了那個蠻夷之地,將軍將在前方放下就好,相比小女的家人已經在到處尋我了。”
“哦,好。”霍湛點點頭就要吩咐人上嗎繼續趕路,儘快到達峽峰鎮。
馬兒嘶鳴,繮繩解下還未翻身上馬,前面峽谷的山峰後面就陸陸續續衝出了連綿的軍隊將他們團團包圍。
鐵甲軍。
霍湛看見他們面色一鬆,上前去與在鐵甲軍最前面的霍長焰寒暄。
雖然他不清楚爲什麼烏衣衛的南宮切能夠率領鐵甲軍,但是好歹是南慶自己人。
示意他是完全沒有防備上前去的,卻沒想到在南宮切的背後早已經備好了一直羽箭,破空襲來令他沒有任何閃躲的就被刺中胸膛。
霍湛的副將上前扶住霍湛,拔刀相向,“南宮切你幹什麼?”
南宮切詭譎一笑,右邊的嘴脣慢慢地往後扯,令他乾癟的臉越發陷出骨頭的骷髏形狀。
只見他緩緩地慢動作的將右手豎起兩根手指,再緩慢的往下一壓發號施令,將他們團團圍住的鐵甲軍沒有任何猶豫的拔刀向前與中間的霍家軍混打在一起。
霍家軍經過了一晚上的戰鬥又一路奔襲本就是元氣大傷疲累至極,此時此刻主心骨霍將軍又受了傷,霍家軍一下子就如同潰堤的大壩,只能且戰且退,竟然被鐵甲軍一路生生閉上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