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宮門口跟丞相府的馬車堵住之外,阮明心沒再遇見什麼人。
入宮之後,阮明心就下了馬車,那位原先去六王府請她的李公公不知去往何處,她由其他宮人領着往華怡皇妃的宮殿去。
阮明心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她都沒有來過西瀚的皇宮,按理說,下了馬車後,應該還有不久就能到華怡皇妃的宮殿,可一連走了半個時辰,阮明心都沒有見到領路宮女要停下的意思。
青衣還好,六王府出來的人,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默默跟在阮明心後面,雲裳的性子不同,忍不住小聲嘀咕道,“這華怡皇妃什麼意思啊,請人入宮,結果……”
她出聲的時候,旁邊的宮人就瞄了她一眼。
“雲裳!”阮明心厲聲輕喝,皇宮是個是非之地,最忌諱的就是亂說話。
雲裳心裡咯噔一下,青衣拉了拉她的衣角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立馬低下頭,老實的跟着阮明心的步伐一言不發,她是頭一次見到阮明心對自己這樣厲喝。
“不知華怡娘娘的性子如何?這位姑姑,咱們已經走了半個多時辰,恐怕再不到宮殿,華怡娘娘該生氣了。”阮明心的聲音在宮人身後不輕不重的響起。
現在她可以肯定了了,這位領路宮人也是華怡皇妃的人,目的只是單純的爲了爲難自己,並沒有想要馬上帶自己到華怡皇妃宮中的想法。
阮明心的話讓那位領路宮人的心顫了一顫,並不是因爲阮明心的話語,而是她的氣勢,那一刻,她彷彿纔是東宮的那位主子,威儀端莊不可輕犯,而不是宮外來的平凡丫頭。
領路宮人看了下時辰差不多了,也不敢多耽誤,她也怕拖得太久,華怡皇妃自己會等不及,到時降罪到她身上就不妙了。
把阮明心送到“榮華宮”門口,那位宮人就退下了,而阮明心等人,卻被榮華宮的人攔下。
“既然是娘娘傳召的人,便請姑娘稍等,奴婢先去向華怡娘娘稟告。”那婢子強勢的攔住阮明心的路。
“有勞姑姑了。”阮明心淡淡道,眼觀鼻鼻觀心,態度謙和,不卑不亢。
雲裳想要說些什麼,青衣反應極快,制止了她,“若不想害了姑娘,在皇宮內就閉緊你的嘴巴。”
這一聲有點嚴肅,青衣自然有青衣的顧慮。
她是六王府的人,進了宮中很多事情會束手束腳,無法施展,就算華怡皇妃想要爲難姑娘,她也不能有何動作,如今只能儘量等主子那頭的消息。
只不過眼前,這個姑娘自己帶來的丫鬟什麼時候能長點心啊,她難道不知道,她隨意的一句話都有可能害死她們嗎??
華怡皇妃是有心要給阮明心一個下馬威,那個去通知的婢子進去之後就沒再出來了。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一刻鐘的時間過去了,將近半個時辰過去了,外頭的太陽早已高懸,毒辣的日光照得人難受,阮明心依舊保持自己最初的那個姿勢靜靜站着。
身後一頂轎子經過,阮明心無暇去看。
倒是那轎子里人比較好奇,妃脣輕起,“那人可是六王府上的阮姑娘?”
“回小姐,那人的確是六王府上的阮小姐。”婢子很快就回來稟告。
杜若荷微微蹙眉,並不清楚爲何阮明心此時會出現在華怡皇妃的宮殿門口,瞧那架勢,估計站了有一會兒了。
不過,阮明心只是一屆平民,有何資格入宮?
“可知她入宮找華怡皇妃有何事?”
“聽說是華怡娘娘有請。”那婢子道,事實上她知道的也不清楚,華怡皇妃的性子她以往隨主子入宮的時候就見過不少,華怡皇妃想整一個人,那人就無處可逃,只能說是這個阮姑娘比較倒黴吧,招惹誰不好,招惹到華怡皇妃。
“先去姨母的宮殿吧。”杜若荷看了看阮明心想了想道,她今日亦是受召入宮。有道是人各有福,華怡皇妃她也曾聽說過,但願那位姑娘平安無事,儘管那是她的“情敵”。
終於,在半個多時辰過去之後,那位去稟告的宮女終於出來了,“皇妃娘娘說了,外面日頭毒辣,還請阮姑娘進殿,莫中暑了。”那位宮女說的有模有樣,彷彿剛剛進去半個時辰之久的人不是她一樣。
“有勞姑姑了。”阮明心道謝,帶着雲裳青衣往宮殿裡頭走,也許是人已經進到宮殿的緣故,華怡皇妃沒再讓人來刁難她,阮明心徑直步入殿內。
殿中坐着一位體態柔媚的女人,衣着華麗,身上所佩戴的飾物,樣樣皆非凡品,阮明心猜想,這位應該就是華怡皇妃了。
“民女阮明心參見華怡皇妃,娘娘吉祥。”阮明心對着前頭的華怡皇妃行了一個禮,西瀚皇室的禮儀,她事先也曾瞭解過,入門之後一個禮下來,讓華怡皇妃挑不着錯處。
餘光,阮明心看到一旁悠閒坐着品茶的雅安郡主。
“阮姑娘不必多禮,快上前讓本宮瞧瞧。”華怡皇妃一副自來熟的模樣,對着阮明心招手,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們是相識多年的好姐妹。
這模樣彷彿就像在招手喚來自己調皮的狗狗一樣,阮明心沒有移動的打算,倒是那位華怡皇妃,主動起身向阮明心走過來,熱情的拉起阮明心的手,細細的打量她,“還真是一個妙人兒,原先聽雅安唸叨,本宮還不信,今日見了才知道,阮姑娘的美貌,縱是整個西瀚的后妃加起來都比不過呢。”
她的一句話,就把阮明心高高捧起。
“娘娘謬讚了,明心自知不如娘娘,繁星污穢,怎如娘娘相伴皎月。”阮明心沒有反駁她的話,繞着她的言語將華怡皇妃比做繁星,華怡皇妃的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沒有瞞過阮明心的眼睛。
女人有哪個不喜歡別人對自己的誇讚,就連眼前的華怡皇妃也不例外。
榮華宮外,另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中,婦人懶散倚在一張貴妃軟榻上,她的模樣不如華怡皇妃的年輕麗質,優雅的面容上爬上了細細的紋線,多了幾分波濤洶涌後沉澱的澄澈,她就是宋夫人,杜若荷口中的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