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無法帶進京城,所以被她養在了山裡。
要說這雪雕,甚是靈性,平時它都會自己去尋找吃的食物,一點也不需要阮明心去爲它操心。
吹了一聲口哨,就見一隻通身羽毛雪白的大雕從山上飛下來。
它視力特別好,一下子就看到了阮明心,直直朝她這邊過來,最後停在她身前。
阮明心撫了撫它身上的羽毛,輕聲跟它低喃的在說着什麼,逐月晃着翅膀,等阮明心乘到自己身上之後,大翅膀一震,翩然飛去。
有了逐月送她到南慶,阮明心這一趟,只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
第二天清晨,便出現在了千仞山的山門外。
……
這日是個萬里無雲的好天氣,阮兆麟眯着眼睛,看向天空,倏地看見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他覺得那黑影很是熟悉,便走出房間仔細向上方看看。
浩瀚空中,有一隻大鳥盤旋而過,它威武的翅膀向兩邊伸展開,低低地嘶鳴了兩聲,然後有力地扇動雙翅,在天空中翱翔,緊接着飛向天際線,消失在視野裡。
阮兆麟收回目光,他是不會認錯的,那隻鳥獨特的身形和花色,是雪雕無疑。
雪雕是十分稀罕的物種,據他所知當今世上僅存兩隻,其中一隻是阮明心的坐騎。男人擡起手,打了個響指,一個身影從暗處飛身而下,開口道:“主人。”
“打探一下那個人的下落。”阮兆麟負手而立。
“是。”
黑色身影乖乖地低頭應答,迅速從眼前遁形,消失不見。
發佈命令後,阮兆麟始終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他明白,假如那個人真的回來了,他龐大的消息網一定可以馬上打探出來。
畢竟,阮明心是個大活人,消息藏匿得再好,也不可能滴水不漏。
雖說不能抱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她真的回來了,但此時,阮兆麟已經盤算了一千種利用這顆棋子的方法,這場棋局能否取勝,就看自己能不能利用好機會,下對這關鍵的一步了。
不出阮兆麟所料,不過一炷香的功夫,窗外搖搖晃晃地飛來只小灰鴿子,抖了抖羽毛,落在阮兆麟的肩頭。它啄着翅膀底下,一身灰色的毛稍顯凌亂,模樣煞是可愛。
阮兆麟展開它腳腕綁着的密信,上書:
“她已回南慶。”
阮明心。
男人默唸着這個名字,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狠戾,他伸手捉住肩頭的小傢伙,用力地掐在手心,小灰鴿咕嘰咕嘰地叫着反抗,似乎不明白主人爲什麼這樣對待它。沒出兩分鐘,這隻小東西就在掙扎中死去了。
他害怕小灰鴿凌亂的羽毛是曾被人截獲,這條情報網以後不能再用了,男人這麼想着,順手將鴿子的屍體扔進池塘中。
冰冷的鴿子屍體漂浮在水面上,很快被各種生物分屍,成爲了小小一片枯骨。
幾日後,七王爺府庭院內。
龍翼軒今天心情不大好,他躺在庭院的藤椅裡,閉目養神,身邊兩位侍女手持大蒲扇,慢悠悠地爲他扇着風。一旁昂貴的紅松木桌面,擺放着幾盤水果和點心,侍女時不時地拾起一塊,喂入王爺口中。
這時,家僕磕頭稟報道:“王爺,有客來訪。”
“不見。”龍翼軒的語氣中帶着些不耐煩,他想在溫暖的陽光中小憩一會兒,誰也不想見。
“是。”
僕人恭恭敬敬地行禮退下了,不出一會功夫,又急急忙忙地跑進來,跪下磕頭道:
“王爺,是丞相大人,他說有要事相商,是關於……”那個僕人悄悄擡頭看了龍翼軒一眼,欲言又止。
“你大膽說,本王不會責怪於你。”龍翼軒吃了顆葡萄。
“是關於一位姑娘的……”
躺在藤椅中的男人突地睜開了眼睛,他坐起身來,動了動脖子,懶洋洋的模樣一掃而空,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了起來:“讓他進來。”
阮兆麟會突然來找他,還是爲了一位姑娘,如今阮青璃也入了他府上,那麼那位姑娘,就極有可能就是阮明心了。
阮兆麟徐步走進王爺府庭院內,隔着遠遠的,先假意笑哈哈行了個臣子之禮:
“王爺好雅興,在這花前,湖邊,此番景色實在是美不勝收啊。”
龍翼軒看出來了,這老傢伙底氣十足的樣子,肯定是手握籌碼前來談判的。
不過是一個靠妻子才當上丞相的男人,龍翼軒對他並不滿意,心裡對阮兆麟很不屑,他自是不能表現出着急的樣子,目光朝面前人示意了一下,侍女將點心奉到丞相面前。
“新鮮的葡萄,你可以嚐嚐。”
阮兆麟這老狐狸挑了顆大的,吃罷後連連稱讚:“不錯,真甜。”
自然不錯,那可是番邦剛剛進貢過來的水果。
兩人扯東扯西,閒話了半天,龍翼軒話鋒一轉:
“不知丞相大人今日前來,有什麼急事?”
“王爺英明,”阮兆麟目光掃過他身邊拿蒲扇的兩位婢女,聲音頓了頓。“不過,這件事極爲重要,不能有閒雜人等在場。”
龍翼軒使了個眼色,婢女彎膝行禮,各自退下了,只剩下王爺與阮兆麟二人,在空曠的庭院中。
兩個男人,一個坐在藤椅上,一個負手而立,兩人各懷心思,各自盤算着身上的籌碼。
“確信再無旁人?”阮兆麟狐疑地再三確認。
龍翼軒點了點頭,不知怎麼的,他心中忽然涌現出一些特別的情緒,說不上來是什麼,他想起僕人稟報的時候說,丞相大人前來談的事,是關於一個姑娘,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個人嗎?還是這老狐狸釣他上鉤的藉口?龍翼軒迫不及待地想聽見答案了。
阮兆麟倒是坦誠,在只剩下他們二人的時候,不再賣關子了,拂了拂衣袖,開門見山地向王爺稟報:
“幾日前,臣見天空有雪雕盤桓,便派屬下前去查探。不久後接到消息,她回南慶了。”
話音剛落,龍翼軒的心跟着撲通撲通跳起來,那三個字在他喉頭哽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地跳出來。
“阮明心?”他的聲音竟不自覺有些許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