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趙御醫也輕嘆一聲,收回目光,轉身搭了搭王御醫的肩膀,幾個御醫不約而同一起回了太醫院,着手準備去挑些名貴藥物給皇上熬藥。
京城郊外,霍錚的別院中。
十多米高的觀景臺上,阮明心讓人搬了張貴妃椅放着,上面鋪了一層軟榻。
她悠閒的在上面躺着,微風不燥,淡淡的陽光灑落,她就這樣靜靜的曬着,手裡拿着一本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奇聞異錄,另一隻手不時從旁邊的矮桌上捻起葡萄吃。
遠處飛來一隻白色的鴿子,阮明心起身接住,從鴿子的腿上拿下一張紙條。
看完了紙條上的內容,她挑脣一笑,鬆手將鴿子放飛,鴿子“撲騰”一下翅膀,就向來時的方向飛回去。
“瞧你這心情不錯,紙條上寫了什麼?”霍錚剛走上觀景臺,就看到阮明心收到了情報。
阮明心回頭,一邊提步走向霍錚,一邊道,“皇上的病情,已經開始惡化了,太醫束手無策。”
像是在應驗霍錚說她心情不錯一樣,她的臉上掛着一抹笑。
太醫束手無策,李生又早已離開了京城,京城裡已經沒人能夠再救好皇上的病了。
“你打算怎麼做?”霍錚問道,皇上的下場他也不難想象的到。
“你說我把這個消息傳出去怎麼樣。”阮明心眨了眨眼睛,擡頭問道。
霍錚搖頭道,“倘若南慶的百姓也都知道了,民心不安,這不是明智之舉。”
他相信阮明心不會真的把消息散佈出去,引進外敵攻打南慶,頂多是把消息透露到某些人的耳朵裡。
“就你最懂我。”阮明心雙手搭上霍錚的肩膀,腳尖一點,蜻蜓點水一般的在霍錚的臉頰上親了一下,轉身坐到貴妃椅上。
“我打算讓人把消息傳到三王爺的耳朵裡,順便告訴他一聲,皇上很屬意五皇子。”
三王爺有多重視那個位置,阮明心心裡清清楚楚。
如今皇上病重,外界都只知道皇上病了,可病到什麼程度,除了高公公跟太醫院,沒人知曉。
皇上的病情一直反反覆覆,在沒有一個確切的結果之前,朝中不管是誰,都不敢隨便輕舉妄動。
若是這時候有了反叛之心,說不定明天皇上的病情又好轉了,到時候可就不只是掉腦袋那麼簡單了。
而三王爺不一樣,三王爺一心想要坐上那把椅子,朝中不只有他一個成年皇子,雖然龍翼軒死了,但不代表沒人不會和他爭奪皇位。
如果阮明心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三王爺知道,並讓他知道,皇上有意傳位給五皇子,她相信,三王爺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只要三王爺有所動作,他們就有理由拿下他。
“這事交給我吧,三王府上有人,行事也方便些。”霍錚應道,伸手碰了碰阮明心親過的位置,勾脣輕笑。
三王府的影衛中,早年有他安插進去的釘子,這些年他沒有動過用他們的念頭。而三王爺卻用的格外得心應手,且倘若是影衛給的消息,三王爺自然更加不會懷疑。
“那行,就交給你去辦了。”阮明心說道,手上又捻起一顆葡萄來吃。
雖然現在不是夏季了,但冰鎮過的葡萄,吃起來也別有一番風味。
霍錚的人安插在三王府上的影衛裡,如果真的要動作,的確是比她自己動手要方便不少。
至於三王爺會不會相信皇上有意傳位給五皇子,這點阮明心不怕,因爲不管消息是真是假,阮明心都會讓它變成真的,不管皇上是否有意要將皇位給五皇子繼承,她也都會讓五皇子坐上那個位置。
她和五皇子有過一段交情,五皇子的爲人如何她心裡有數。如果是五皇子繼位,鳳家將來有一天再回南慶的話,她也不怕新皇會對他們下手。
“唉,過幾天我們也得回去了。”阮明心輕嘆一聲。
京城的天要變了,動盪不安的格局,他們也要回去摻和一腳,回想起這幾日在別院裡度過的時光,阮明心頓時有些不捨起來。
別院裡的日子多安逸啊,少了外頭的風風雨雨,美好的宛如人間仙境。
“回去了也可以再回來,等我們成親之後,可以再回來這裡。”霍錚一邊講,一邊寵溺的揉揉阮明心的腦袋。
暴風雨來臨的前夕,他們已然得知了消息,就可以事先準備着,不至於臨時抱佛腳。只有養精蓄銳,待到風雨來臨之時,他們纔可以更好的去應付。
——
皇上病重的消息還是沒有瞞住朝堂中的人,病重,重到什麼程度,任他們那羣大臣想破了腦袋,望穿了眼都不知道。
五皇子有收到阮明心送來的消息,可在這種時候,他的臉上也是掛着一副愁容,也很擔心皇上身體的模樣。
高公公宣佈散朝以後,五皇子就離開了,腳步在金鑾殿停了一停,卻還是沒有往皇上的乾清宮走,而是換了個方向,直接回去自己的宮殿。
這一切,三王爺都看在了眼裡,看着五皇子離開,他也沒有跟着的意思,對着身邊的小廝耳語了幾句後,轉身出宮回三王府。
夜幕降臨,天空中蒙上一層黑色的幕布,一輪昏黃的圓月高高掛在空中。
庭院中,石桌上放着一壺酒和一盞小酒杯,三王爺獨自一人在石椅上坐着。
天上的月,桌間的酒,有多美多香,他都沒有要看一眼或者喝一口的心思,心裡在猜想的是如今皇上的身體情況。
皇上對外只稱自己病重,但是重到什麼程度,他的人今天去查了一天,卻什麼消息也得不到。
三王爺不免在懷疑,皇上是真的病重,還是假裝病重,爲的就是看看他的這羣兒子,有多在意那個位置。
三王爺眯了眯眸子,如果是裝病,他這個時候,最好什麼動作都停停。否則的話,他相信自己絕對會比皇上那個老不死的,先走一步。
再者說,如果皇上真的病重,卻至今還沒下旨選誰做太子做皇位的繼承人。
他現在的處境應該是最爲尷尬的,自己絲毫揣測不到皇上如今的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