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心回想着天叔的小院附近有哪一條道上有種植些什麼。
鞋子的底部有泥土的痕跡,因爲天氣乾燥,加上已經好幾天,泥土已經不復原先的溼潤,已經脫水乾燥了許多。
把鞋子帶走,阮明心命人將冰洞守好,沒有她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夠放其進入。
阮明心的口氣嚴肅,守衛再看不懂人臉色,也知道事關重大,能得閣主親自吩咐,他們自然更不敢有一刻的鬆懈。
阮明心回來後找了些蘇合香葉浸泡的水將自己接觸過屍體的手反覆清洗了之後,再讓人備好了乾淨的水,她要沐浴。
儘管現在還是大白天,但因爲近距離的接觸過屍體,即便有用蘇合香清洗過手,但阮明心還是覺得,最好是將自己全身上下也清洗一遍後會比較好。
天叔的屍體跟衣物她都看過了,看出來的結果也緊緊記在自己的腦海裡。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天機閣中隱藏的叛徒揪出來,還天叔的死一個公道。
阮明心今日接下來並不急着去查探其他東西,沐浴更衣完畢,她從書架上找了一個話本子,讓人斟了一壺茶水。就坐在榻上悠閒自在的看起來,一邊等着青叔還有云裳將得到的消息帶回來。
灰色的鴿子是天機閣中的內奸與他的主子通信用的,雖然阮明心至今還沒有明白“華燈初上”這句話的意思,但她知道,鴿子到最後都會飛去奸細的主子那邊去。
沒有馬上捉出內奸,但能夠查出來內奸跟哪個門派有聯繫,她要動起手來,也不怕讓其他無辜的人被殃及。
即便她不曾怎麼在意哪個門派想要挑釁天機閣,殺雞儆猴,他們若都不顧忌天機閣,那她更不必手下留情。
——
南慶京城外,三王爺的人在這裡紮營已經好幾天了,他的人卻遲遲沒有將宮裡面的賢妃接出來,三王爺這兩日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了,動不動就把桌上新進的茶杯給甩出去,已經有兩位將領在議事的時候被他砸破了腦袋,可到底三王爺是他們的主子,他們並不敢反抗。
連續幾日一直沒有看到鎮州黑風寨傳來的消息跟那羣兵馬的影子,三王爺還在原地紮營,不敢貿然前進動作,直到今日,暗衛終於帶着黑風寨的消息回來。
“啓稟主子,不知道是否軍中有內奸,寨子的兄弟下山不久後便被一隊官兵盯上了,好在弟兄們機智,將所有人馬分散開,扮作各層身份前往京城的方向而來。”暗衛將收到的消息通知給三王爺聽道,“預計還有兩日便可抵達京城。”
“好好好,來人啊!通知幾位將軍還有幾位先生,今夜到營帳中議事。”三王爺連續說了幾個好字,臉上散去陰霾。喜笑顏開。
黑風寨的那支兵馬既然要到了,那他這邊就不用再畏懼老五那個廢物的壓力,等進攻的戰略部署好,他們就可以準備進攻,以十二萬的人馬對上京城中僅有的十萬兵馬。兩日後,他養在黑風寨中的人馬也將趕到支援,那麼這場戰,他是贏定了。
三王爺的幕僚有提醒過,他自己也有想過,這次要攻打京城,直逼皇宮,如果接下去雪還要繼續下,時間越拖越久,對他們就越不利。
倘若五皇子從外面調兵回來,屆時與京城的兵馬裡應外合,那他們不用打也輸定了。
所有人都重複提醒三王爺,但沒有收到黑風寨那邊的消息,三王爺不敢直接拿十二萬人去應戰五皇子京城的十萬人馬逼宮。
現在得到確切的消息,此時向京城發起進攻,他也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
——
京城,霍府裡,白雪如柳絮紛飛,霍錚讓人安置在院中的桌椅不能再繼續煮茶喝酒了。
牆頭探出來幾支開的正紅豔的梅花,幾縷淡淡的梅香隨風飄在風中,沁人心脾。
霍錚坐在門口,桌上的小爐上正在溫一壺老酒,他興致來時就斟一杯到脣角輕品。
五皇子收到影衛送去的消息,信中的言語明確說事態如何嚴重,要讓他在今日親自走這一趟霍府。
他身上披着一件月牙白的大氅,手上執着一把潑墨山水畫的油紙傘,踏雪而來。
霍府前門的門衛見到五皇子的身影后,無人進去通報,只是上前請他往裡頭走。
五皇子眉頭一挑,這是在等着自己了。
曲道紅廊,綠瓦之上覆蓋厚厚一層積雪,霍府種栽植了不少的梅花,紅梅嬌顏,白梅素雅,一路而來,五皇子都能夠聞到空氣中散發來的淡淡梅香。
廊道的盡頭是一間屋子,他往屋子的位置而去,終於見到那人悠閒的坐在躺椅裡,本該不可一世的狂傲被他隱入眉間,黑色的狼毛大氅披在那人身上,尊貴非凡,望着門外庭院中飄着的飛雪,目光一派空大。
那人也注意到他的到來,眉峰上挑,帶着無盡的狂浪與不羈,完全沒有一點主人的待客之道,他磁性的聲音含了一口酒,醇厚又低沉,“我還以爲外頭這麼大的雪,你沒那麼快到。”
說罷,他又把爐子上的酒壺拎下來,給自己再倒一杯酒,也沒有要請門口那人也喝一杯的打算。
“給五皇子搬一張椅子過來。”霍錚回頭對收拾屋子的下人吩咐道,也纔有了一副主人的模樣,想起了要給五皇子也搬張椅子坐。
“再拿一個杯子上來。”椅子搬好了,五皇子坐上去,卻也沒跟霍錚客氣,彷彿把霍府當做他的宮殿一般,一邊對搬完椅子的下人吩咐道。
這麼冷的天氣,能坐在一旁賞飛雪聞梅香,一邊溫一壺老酒慢飲,這何嘗不是一件美事。
杯子很快就拿上來了,五皇子完全將霍府當做自己的地方,一點客氣也不講,拎過來酒壺就給自己斟着酒喝。
“你倒是半點都不客氣,霍府可不是皇宮。”放下手中的杯子,霍錚側過臉看着沒臉沒皮的五皇子道。
五皇子似乎沒將霍錚的話聽進去,他應道,“我信得過霍府的守衛,霍府要比皇宮安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