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測起來更不可能有過交集或結仇,只不過下一秒,三王爺就聽見面前的神秘老者開始出聲了。
“我還以爲你會坐上那個位置,沒想到啊,真沒想到……”那個聲音如同鐵匠鋪打鐵用的破風箱,沙啞異常如同被撕裂一般的難聽,說話的語氣裡卻飽含着又驚又喜。
三王爺聽到這些,一度懷疑這是不是他的錯覺,直覺讓他想要出聲說些什麼,可嘴巴張開了才發現自己無法說話。
老者扭頭示意他身邊的壯漢上前解開三王爺的穴道,會出聲的戲聽起來纔會精彩。
“你是誰?!到底是誰?!”
不是疑問,是質問。
三王爺的心中燃起一股莫名的不安,眼前的人他沒有一絲印象,但心裡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他與眼前之人關係匪淺。
三王爺的質問讓老者不覺好笑,他是誰現在還重要麼?他今日的目的並不是來透露自己的身份給三王爺的。
他再次笑了起來,桀桀的笑聲難聽又刺耳:“沒坐上那個位置,就連自己的親生父親也要放棄你的那種滋味如何?”
他一邊大笑着,一邊向三王爺走進,每近一步,三王爺便不由自主地後退,不曾想踩中地上的枯木直接摔坐到地上。
“你別過來!”三王爺把那一截枯木拿在手上,正指着老者,手上的力道有些剋制,對於老者說的話不可否置。
那是不爭的事實,讓他屈辱的事實,眼前這個老頭說的沒錯,如果不是他父親將他放棄,他何以落得今日的下場,老五也無法耀武揚威的追着他跑。
可這一切,又與眼前這兩個人有什麼關係,三王爺心裡的不安在逐漸擴大。
老者突然一個步伐出現在三王爺面前,枯瘦的手打開那一截對着自己的枯木,手腕一轉,直直掐在三王爺的脖子上。
“過來了又如何,怎麼,想殺我嗎?”歪曲的脣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對着眼前這張熱血方剛的臉,眸中的光卻陡然狠厲,“我可是想要殺你很久了!”
老者手中的力道突然加重,三王爺的臉色瞬間憋成青紫一片,呼吸急促,進氣少呼氣多,他感覺自己今天將會死在這裡,死在眼前這兩人的手中。
“你……到底是……什麼人……”掐着自己脖子的力道重得他連說話也開始艱難。
眼前那張佈滿溝壑皺成一團的臉,醜陋如同地獄中的惡鬼,三王爺死死抓着掐在脖子上的手,企圖將它掰下來。
他剛剛的話如同笑話,逗得老者陶然大笑,“看在相識多年的份上,我便讓你死前瞑目……”
他輕輕的向三王爺的耳旁靠近,口中的聲音一字不漏清晰的傳入三王爺的耳中。
聲音小得只有三王爺才知道他講的是什麼,伴隨着心底的驚恐也從心底傳到那雙眸子,瞳孔放大,眼珠子把老者的臉瞪得死死地,嘴巴輕輕蠕動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消失在眼裡的只有老者快意的臉,以及難聽的“桀桀”的笑聲。
“咔擦”一聲骨裂的聲音傳出來,三王爺臉上驚恐的神情就此停留。
把已經沒有一絲生氣的屍體丟到地上,老者拍了拍自己的手,彷彿剛纔他手裡拿走的,不是一條人命。
“他失蹤了,想找他的人離這裡不遠,估計快要找到這裡了,我們走吧。”老者隨意說道,眼睛落在地上的屍體上,落下一抹不屑,難以想象,當初他居然會被這種沒用的廢物算計過。
他的眼睛看向遠處,眸光渙散,三王爺只是他復仇的第一個,那些跟他作對的,他一個個都不會放過。
不得不說,那老者的直覺不錯,在他們離開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季書崖便帶人找到了破廟,留給他的只有留着餘溫的三王爺的屍體。
“季公子……”副將把手從地上屍體的鼻前挪開,回頭去看季書崖,等待着他拿主意。
季書崖面癱式的臉上閃過一抹凝重,叫開了副將,自己上前檢查屍體。
從三王爺被劫走到他們找到三王爺,不過一個半時辰的時間,活生生的一個人竟然就這麼死了。
檢查完屍體上的傷勢,餘溫還在,那說明三王爺被殺不久,到底是什麼人動的手,爲什麼要殺三王爺,置人於死地?
季書崖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便也不多費腦力,他站起身對身後的人吩咐道,“把屍體擡回去,去查查附近有沒有什麼可疑人經過。”
最後一句話就當是他提醒副將的,他的任務是把三王爺帶回去,至於三王爺的死因還有兇手,這些都是五皇子要操心的事。
儘管季書崖帶回去的只有三王爺的屍首,朝中的人也不敢非議揣測是五皇子下的手。
三王爺死了,但他造反的罪名依舊在,宮裡的賢妃收到消息後大病一場,皇上已然無法處理政務,三王爺的後事也交由五皇子處理。
念在兄弟一場的份上,葬禮並不能舉行,於禮於法都不便,只能一切從簡,五皇子讓人把三王爺的屍體葬入龍氏的皇陵裡。
接踵而至的事情,是兩日後,皇上的壽命終於熬到盡頭,太醫嘆了一口氣,跪倒在地上,皇上身邊服侍多年的高公公拖着拂塵出殿外宣告皇上駕崩的消息。
那個對權力有絕對的控制慾的老皇帝,到了最後也沒能大權在握,指點江山,只在這身後留下幾分笑名而已。
衆大臣跪倒殿外,老淚縱橫,其中哀喜各佔幾分也只有他們自己內心清楚,或者說這半個月來,他們盼的就是這一刻,母蠱死了,子蠱自然會死,他們的命到底也算保住了。
皇上死前擬了一道聖旨,將南慶皇朝交付五皇子手中,聖旨的真假無從去追究,也無人敢去追究,上面玉璽的印蓋痕跡假不了。
滿朝文武以國不可一日無君爲由,奏請五皇子早日登基,時間擬在三日後。
事態的發展過於平靜,就像之前沙盤模擬好似的,順利的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阮明心倒是可以安心些了,鳳家也總算是有了依靠了,也是時候與她的將軍師兄成婚了,擇個好日子倒是正經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