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人,身體本就比其他人要虛弱得多,夜裡若是誰再把窗戶打開,好好一個人都得倒下,更不說一個傷患了。
給阮雲庭的傷口清洗完,阮明心從身上拿出一個藥瓶,這是她自己研製出來的藥,對治外傷,效果比尋常的藥散好得多,有利於讓阮雲庭的傷口早點癒合,她也不心疼的多灑了一些到阮雲庭的傷口上,再從藥箱裡翻出紗布給他包紮。
也就一盞茶的時間,葉側夫人很快就回來了,身後還跟着幾個小丫頭,手裡端着的東西就是阮明心要的冷水跟白酒了。
“二小姐,東西都拿來了,現在要怎麼做?”葉側夫人讓人小心翼翼的把東西放好,一邊詢問阮明心道。
“拿條帕子用冷水打溼給大哥敷着額頭,再拿條帕子沾白酒給他擦身子,我去外頭等着,側夫人曉事,便留着叮囑她們。”話落,阮明心便提步走出去,雖說是兄妹,但男女有別,阮雲庭要擦身子,她不宜留下,葉側夫人是阮雲庭的母親不一樣,有她在場叮囑,丫鬟們做事也多打起幾分精神。
外室,百靈從街上買完糖糕跟糖炒栗子回來了,阮琳玉跟阮琳雪吃得正歡,阮琳雪大概也聽說了阮明心的本事,有她給哥哥看傷,母親也在裡頭,她也不如方纔那麼擔心了,百靈拿了糖糕過來,她便與阮琳玉一塊兒吃着。
看到阮明心出來,她倆站起來喊道,“二姐姐。”
手上的糖糕也放回去,阮琳雪見着阮明心出來,小腦袋還想往內室裡頭張望,被阮明心拉回來,“好好等着。”
阮雲庭正在裡頭擦身子呢,她都出來了,怎麼可以放阮琳雪進去。
“那哥哥,哥哥他沒事了嗎?”被阮明心拉住的阮琳雪有些不安的問道。
“會沒事的。”阮明心揉揉她的腦袋,牽着她回椅子上坐着,把她們方纔在吃的糖糕推過去,自己拿起百靈買回來的糖炒栗子吃。
“二姐姐,你比大姐姐好多了。”突然,阮琳玉的嬌脆的聲音傳過來,“大姐姐不許我們在府上亂走,上次琳雪姐姐撞到她,她還打人了。”
阮明心沒有應話,依照阮琳琅的性子,可能其他人撞到她,她還會顧忌着身份不動手,但阮琳雪,阮琳雪是阮雲庭的妹妹,他得到阮兆麟多少重視,阮雲修和他相比就有多少落差,身爲阮雲修的姐姐,阮琳琅看到葉側夫人母子三人就會有多厭惡。
白側夫人跟葉側夫人身份相同,阮琳琅也不需要如何去顧忌,阮琳雪有錯在先,她以長姐的身份教訓妹妹,旁人看着也覺得沒錯。
一刻鐘後,丫鬟從內室走出來,告訴阮明心說,阮雲庭已經擦好身子了,葉側夫人請她進去。
“琳雪,可以進去了。”阮明心一聲喊完,阮琳雪馬上丟下手裡的糖糕往內室跑進去。
空氣裡飄着一股淡淡的酒氣,用白酒給阮雲庭擦過身子後,他的臉色也好了些許。傷口阮明心給他上過藥了,不需要再怎麼處理。
把手覆上阮雲庭的額頭,溫度逐漸退下去沒那麼燙了,燒不算完全退,阮明心轉身對葉側夫人吩咐道,“讓人用白酒隔一刻鐘便給他手心手腕都擦擦,直到燒退了爲止。”
又讓人多給阮雲庭喂些溫水,接着便聽到外頭的婢子來稟告,阮琳琅來了。
來便來了,難不成還得她出去迎她不成。
阮琳琅這時候跑來東院的目的阮明心知道,她沒想到,阮兆麟那麼等不及?好歹阮雲庭是他比較重視的兒子。
阮琳琅是個庶女,在外頭,在貴女圈中身份低微,可在這阮家裡,她可是白側夫人的女兒,丞相府中的大小姐,唯一一個阮兆麟出門赴宴時會帶在身邊的女兒,府上的人都不敢輕易得罪她。
正是因爲這點,阮琳琅在丞相府中一貫張揚跋扈,除了阮兆麟,其他人都不怎麼放在眼裡。
婢子剛剛進門通稟完畢,阮琳琅便攜着自己的婢子走進來,她知道阮明心等人在內室,因爲知曉阮雲庭還處於昏迷當中,也就沒有顧忌,直接闖進來。
走近內室,她墨色的柳眉就蹙到了一塊兒,“大哥哥高燒不醒,誰那麼大的膽子敢在他的院子裡喝酒?都活的不耐煩了麼?”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阮明心還沒看到阮琳琅的身影,就聽到她的聲音傳過來。敢情這阮琳琅都不長腦子?沒有證據的事就開始問罪。
沒有人敢去接阮琳琅的話,一個個低頭不語,這也讓阮明心知道阮琳琅跟她娘,白側夫人這幾年在阮家囂張到什麼程度,阮老夫人去禮佛,裴氏無爲,白側夫人的尾巴都要翹上天去了。
阮明心靜靜的看着阮琳琅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別人害怕阮琳琅不敢跟她嗆聲,她阮明心可不懼她,她提着嗓子對走近的那人道,“人生來容易,活着卻極難,我想應該沒人會嫌活着不耐煩吧。”
說完,她看向身旁的葉側夫人和她身旁的幾個小丫鬟,葉側夫人忍俊不禁,小丫鬟們卻垂着頭,沒看見臉上的表情,阮琳琅卻也猜的到她們聽着阮明心的話在笑她。
“你……”在府外她不能拿阮明心怎麼樣,可在阮家,在她的地盤還讓阮明心一連落了兩次臉面,偏偏她還不能發作,阮琳琅今日的好好心情卻讓阮明心攪沒了。
“那你說,這一屋子的酒味是怎麼一回事?”不是活的不耐煩,那就解釋解釋屋裡頭的酒味,她是沒見着人喝酒,但這味道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散得去的,阮明心要是說不出來,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阮明心,別以爲你巧舌如簧我便拿不得你怎麼樣。”阮琳琅還不忘威脅道。
“哦?是嗎?你有本事拿我怎麼樣?”阮明心挑眉,一個庶出女,有什麼資格什麼能耐跟她叫板?
“嘖嘖,十幾歲的姑娘,個子拔高的快,可只長個子不長腦子的阮家女兒,誰家英俊少年郎敢往家裡娶?可不是什麼人犯了事都能巧舌如簧的躲過去,阮琳琅,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