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麗上了馬車之後便不再動作,只是安靜地坐在另外一間牀上閉目養神,楊雅梅卻沒閒着,她去牀鋪後面取了茶水,又給衆人都倒上了一杯,這才坐到了上官麗的身邊。
這時,上官麗睜開了眼睛,看着他二人說道:“說吧!你二人爲何不同我等一道出來,鬼鬼祟祟躲在暗裡,是要做什麼壞事?”
成小溪趕緊向師兄望去,卻只見師兄兀自坐在一旁,低頭垂目,不做聲氣。
於是成小溪只能轉過頭來,獨自面對,師兄肯定聽到了問話,卻依然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他心裡暗自罵了一句,還是強作笑顏。
他默默地整理一下言語,便對着上官麗道:“師兄和我有些特殊,應是不能離開南疆的,不過我倆也十分好奇翼靈的神奇,所以才偷偷溜了出來,本打算暗裡跟着馬車便是,哪知道師兄會突然過去嚇唬你們。”
成小溪自顧自地說了出來,這時候他也管不了師兄如何看他,有一說一,老實巴交的樣子。
何胖子心裡咯噔一聲,師弟怎如此可恨,早知如此,還不如他自己去說,還能稍加掩飾一二,他擡起頭來,幽怨地看了成小溪一眼,又將頭埋了下去。
上官麗點了點頭,向車外看了一眼,對他二人說道:“剛纔過來馬車路上,已有好幾人看見,只怕你們也隱藏不住了,不如大大方方地隨我們一起去北地,還能相互照應。”
成小溪又細看了師兄一下,見他還是沒有反應,於是他只能答應下來。
“我和師兄是騎馬過來的,稍後我便去將馬兒牽過來。”
上官麗一手支住下巴,另一隻手輕輕按壓着頭腦周圍,那慵懶隨意的樣子讓時間都似停止,成小溪沒有多看,將臉別了過去,看着其他地方。
楊雅梅料想他二人偷跑出來,只怕也沒有帶被蓋之物,於是她自作主張,對成小溪和何胖子說道:“馬就不用去牽了,我這邊牀讓給你們,夜間將布簾隔開,也沒甚影響,今後日子便同去同歸,如何?”
楊雅梅說完之後,趕緊看了眼上官麗的反應,只見上官麗還在按來按去,如剛纔一樣,她心中一喜,臉色瞬間變得透紅,又道:“那就這樣決定,你倆也早些休息吧。”
師兄弟二人當然很滿意這般安排,畢竟路程太過遙遠,騎馬必然是很辛苦的,能在馬車上度過那肯定再好不過。
夜裡,簾子被楊雅梅掛了起來,隔開了車內空間,也擋住了師兄弟二人的目光,只是那脫衣服的悉沙聲音還是傳了過來,清晰無比,伴着一陣陣女兒身上的清香味道,讓人忍不住遐想聯翩。
胖師兄果真是沒心沒肺,一躺下就睡了過去,呼嚕聲一聲接着一聲,成小溪翻來覆去也沒有睡着,他隨便摸了個東西,將師兄的鼻孔堵住,讓他不能出聲。
只不過情況卻沒有好轉,胖師兄只安靜了片刻時間,他迷糊中感覺到很不舒服,於是他打了個噴嚏,又換了個姿勢,繼續打起呼嚕來。
成小溪自己倒沒有什麼,這些年也和師兄同住過多次,早就習慣了,哪怕呼嚕聲再大他都能睡着,只是眼下簾子另一邊還有兩名女子,他實在覺得不好意思。
他坐了起來,想要將師兄叫醒。
上官麗和楊雅梅哪裡經歷過這些,也是聽得火冒三丈,隨着時間推移,呼嚕聲越加大聲,馬車都隨着抖動起來。
楊雅梅將被子捂住了頭,那聲音還是傳了進來,起不了什麼作用,她嘆了一聲,心裡也責怪自己自討苦吃了。
上官麗脾氣要火爆直接的多,她忍了一會兒,終究是不能再委屈自己,她將布簾掀起一角,只聽“啪”地一聲,卻是一巴掌揮到了何胖子那張胖臉上。
何胖子忽感臉上一陣劇痛襲來,火辣辣的,當下便從迷迷糊糊中驚醒過來,他下意識地摸着捱了一巴掌的那半邊臉,腦中一片空白,有些不明所以,他往身旁看去,只見師弟坐在那裡,面無表情,一隻手還指着簾子那邊。
他心中一緊,目光投向那裡,只看到簾子被人掀起了一處地方,而更讓他不解的是,上官麗和楊雅梅二人正在簾子那邊怒視着自己。
這又是怎麼了?他心中疑惑,不由想到:“莫不是湖邊忘了收拾自己,等到睡着了再來補償?”
沒等他再去多想,上官麗一聲怒喝,打斷了他:“你要是再管不好你的鼻子嘴巴,就給我滾到外面去睡!”
上官麗也氣得不輕,胸口一陣起伏,由於貼身衣物輕薄,成小溪又坐了起來,身處高處,便見到了大片脖頸肌膚,雪白細膩,一瞬間只覺氣血上涌,頭腦發脹。
上官麗說完之後,又冷冷地看了成小溪一眼,成小溪禁不住冷顫一下,心中火熱瞬間便被冰封起來,趕緊將頭低了下去。
“哼!”
放下簾子,上官麗又重新躺了回去,只留下師兄弟二人面面相覷,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成小溪拉了拉師兄,低聲說道:“可別再打呼嚕,不然不僅是你,連我都死定了。”
何胖子心中委屈,心想這誰能控制,他哀嘆一聲,側着身子躺下,糾結着到底還睡不睡。
……
第二日大早,兩名教習便挨着敲着馬車,叫衆人起牀用膳,稍後又要繼續趕路了。
兩女早就收拾好了,成小溪也從馬車上下來,跟着上官麗和楊雅梅往人羣中走去。
眼見何胖子沒有下車,楊雅梅左看右看,便問成小溪:“你師兄怎麼沒有出來?”
成小溪“呵呵”一笑,連忙解釋道:“師兄無法控制打呼,所以昨晚一夜未睡,眼下趁着我們下車,正好補一補睡眠。”
二女早有猜測,等到成小溪說出來,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剎那間,便如百花盛放一般,讓周圍人都看得呆了。
衆人都是南疆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天賦超羣,心智出衆,其中又數左府上人的第三個兒子“左玉麟”最是驚才絕豔,年方二四,便已修到了三段巔峰,只差一步,就可觸及四段境界。
要知道,現今神州大地最強大的修者“聖尊”,也只達到五段巔峰,憑其自身修爲,便能夠力壓羣雄,領袖中原,叫天下人忌憚不已。
再如南疆書院院長、副院長一類的人,垂垂老矣,活了二百餘歲,也只是在四段境界徘徊,南疆能與中原周旋這麼多年,倒也真不容易。
原本以何茂的妖異天賦,必定是可以振興南疆的,怎知他心不在此,從不將修行掛在心上,整日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新鮮發明,長而久之,便再無人對其心存期待。
而左玉麟,便是南疆崛起的最後希望,若是今後他還能不斷進取,突破自身,那將來必定可以踏入巔峰,南疆也能因此重獲興盛,不再看中原臉色。
但日後究竟如何,那是後話不提,世事難料,天意莫測,眼下這天之驕子卻還年少輕狂,更因其顯赫身世和修行天份,漸漸心生驕縱,平日裡就連何茂也不被他放在眼裡,早把自己當作了當代第一人。
左玉麟本就長得英俊不凡,今日他穿了身月白道衣,將長髮束於腦後,只留了兩縷垂在耳畔,一副風度翩翩模樣。此時正和另幾位才俊談笑風聲,被圍在了中間,他極其享受這般萬衆矚目的感覺,一邊點頭,一邊不時看向別處。
果然,這時候上官麗和楊雅梅出現在視線之中,不露神色,目不斜視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