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鍾箐熟悉的臉。
“你醒了?感覺好點了嗎?”
沈明珠下意識從牀上坐起,腦袋卻一陣失重的眩暈,好險被鍾箐扶住纔沒摔回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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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我怎麼了?頭好暈。”
“你暈倒了。”
鍾箐將枕頭墊高了些,方便她靠着,柔聲細語的解釋道:“你喝了酒,加上缺氧,在包廂裡暈倒了。我媽以爲你是喝醉了,就把你送到了房間來休息,又打電話讓我過來照顧你。”
沈明珠沒有懷疑。
桌上有一道用炭火加熱的鍋子菜,在密閉的空間內燒炭,的確有一氧化炭中毒的風險。
“喝點水吧,促進下新陳代謝就會好點了。”
“嗯,謝謝。”
一杯蜂蜜水下肚,果然舒服了些。
……
目送沈明珠回了家,裴家的大門關上後,鍾箐方纔如釋重負的將身體靠在車椅背上。
“回去吧。”
聽到她有氣無力的聲音,司機關心道:“大小姐,您休息下吧,等到家了我叫您。”
“嗯。”
鍾箐表面閉目養神,可心情又如何能平靜得下來。
只差一點,好朋友的人生就被她毀了。
……
鍾箐進門的時候,已經9點了。
其實半個小時前車就到了家外面,只是她明白回家後將面對什麼,不想踏進這個門。
楚玉清坐在茶几前修剪一株臘梅。
她年紀五十卻容顏極好,穿着杏灰色的旗袍,肩上披着一塊卡其色格子紋羊毛披肩,整個人雍容優雅且美好,絲毫看不出內心是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惡毒婦人。
“回來了?”
鍾母對鍾箐充滿冷意和忿怒的眼神視若無睹,依舊專心修剪着面前的插瓶。
“去書房吧,你爸等你很久了,他今晚很生氣。”
沒有半句的關心,女兒這麼晚回來,有沒有吃飯,肚子餓不餓。
“記得叫茵茵和小旻下來吃水果。”
鍾箐充耳不聞,徑直上了樓。
直到聽不見她的腳步聲了,鍾母這才放下手中剪刀,滿意的拿起修剪好的臘梅瓶,擺到玄關處的高腳櫃上。
……
儘管做好了迎接血雨腥風的準備,可站在書房的紅木大門前,鍾箐心裡依舊止不住的戰慄和害怕。
彷彿眼前的是通往地獄之門。
“爸,我回來了。”
“嗯,把門關上。”
鍾繼平的聲音很平靜,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彷彿一個慈父。
而當鍾箐將身後的門關上後,男人便徹底撕去了僞善,露出了野獸般的猙獰與獠牙。
鍾繼平單手掐住她纖細雪白的脖頸,眼神兇狠,“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敢壞我的好事。”
“我沒有。”
鍾箐吃力的喘着氣,白皙的臉皮因爲缺氧而漲成紫紅色,“我是爲了鍾家,您真的不能動她……”
鍾繼平冷笑一聲,“這件事我會去調查的,你要是敢騙我,我輕饒不了你。”
說罷便鬆了手。
鍾箐無力的滑坐在地上,躬着腰努力平息着窒息帶來的痛苦。
“啪!”
結實的皮鞭抽打在她瘦削的背脊上,她身體顫了顫。
而這只是開始。
鍾箐將事先準備好的手帕塞進嘴裡,緊緊咬住,以免不小心發出聲音。
隨着皮鞭落在身體上的次數增加,她臉色逐漸慘白,冷汗混着眼淚滴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
樓下,鍾茵姐弟倆正一邊看電視一邊吃着香甜的芒果。
專門從熱帶地區空運而來的新鮮水果,一斤便是底層家庭半月的收入。
“姐最喜歡吃芒果了,我給她送點上去。”
鍾茵拿起兩塊金黃的芒果肉就要起身去樓上,卻被楚玉清拉住。
“你姐在書房和你爸說正事,別上去打擾她們。”
“喔。”
楚玉清的聲音很溫柔,鍾茵絲毫沒有懷疑。
“那我給姐留起來。”
說完,瞥見弟弟鍾旻還在一個勁的吃,便去將果盤整個端走。
“別吃了,給姐留點。”
鍾旻雖然不滿的撅起嘴巴,倒也沒吵着非吃不可。
鍾茵看他這樣,心軟的從果盤裡拿了一塊芒果肉遞給他。
“再給你吃一個。”
鍾旻開心的接過芒果,繼續美滋滋的吃起來。
鍾茵罵了聲“貪吃鬼”。
楚玉清看着姐弟倆,眉眼柔和。
……
十多分鐘後,鍾繼平神清氣爽的從樓上走下來,身上穿着外出的大衣外套。
鍾茵第一個迎上去,“爸爸,你這麼晚了平安要出門啊?”
“嗯,有工作。你姐感冒了,在房間裡休息,你們不要去影響她。”
鍾茵疑惑,“姐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呀。”
“聽你爸的話。”
楚玉清輕聲喝斥了小女兒一聲,擡手幫丈夫整理衣領,一邊叮囑鍾繼平出門在外注意安全,早點回家云云。
任誰看了都會誇一句溫柔賢淑。
……
吩咐保姆領鍾茵和鍾旻姐弟倆回房間休息後,楚玉清端着藥和水去了大女兒的房間。
房間門從裡面反鎖着,楚玉清也不生氣,耐心的敲門,大有不開門就會一直敲下去的架勢。
終於,門開了。
楚玉清將托盤放牀頭櫃上,居高臨下看着蜷縮在牀上的大女兒,“把衣服脫了,我給你上藥。”
“不需要,滾。”
“不上藥,傷口留了疤,你爸會不高興的。”
見鍾箐不理會,楚玉清繼續開口:“是你自己脫,還是我叫保姆進來幫你。”
鍾箐閉了閉眼,擡手解鈕釦。
她不能讓保姆看到身上的傷,否則,弟弟和妹妹們遲早也會知道。
隨着身上的衣物褪盡,一道道血淋淋的鞭傷,猙獰蜿蜒,如同血色的毒蟲爬滿女人單薄雪白的軀體。
換作其他母親,見有人傷親生女兒至此,估計會提刀將那人生剝活剮了。
她只是將消炎藥和水遞到鍾箐手裡,聲音冷靜得別說不像是一個母親,簡直就不像是人。
“把藥吃了。”
之後,就坐在牀邊開始替鍾箐處理身上的傷。
哪怕期間鍾箐疼得打顫,她也沒有絲毫停頓,也沒有安慰。
反而饒有興致的問起沈明珠,“嚴屹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會喜歡沈明珠那樣的?你該不會是在騙我吧?”
鍾箐轉過頭,聲音因爲強忍疼痛而斷斷續續,“去年,沈明珠被,競爭對手陷害,是嚴屹,調用警犬隊幫的她,你不信,儘可以親自去查。”
這事,楚玉清聽說過,嚴屹雖然是權貴子弟,卻一向克律守己,是青年一輩中的典範。
私調警犬這事算是有些出格了。
卻不想,竟然是爲了一個有夫之婦?
楚玉清嘲諷女兒:“你也真是沒用,連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