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在一個小飯館當服務員，一個月能掙三四十。”
“那也還行啊，她人年輕，又沒生過，想嫁人還不容易？”
“人家眼光挑着呢，十里八鄉給她說親的不少，她不是嫌這就是嫌那，開口要五百塊彩禮，還要三轉一響，人有這個條件的，娶個黃花大閨女不好嗎？幹啥要她一個破鞋？”
其他人一陣轟笑。
“可不是，她真當個個男人都跟沈向南一樣傻，她說啥就是啥。”
那人說完就被踢了一腳，頓時反應過來說錯了話，連忙向賈月梅賠笑臉。
“月梅，你別介啊，我這人心直口快，這俗話說得好，傻人有傻福，你們兩口子跟着有本事的小姑子，往後有的是福氣呢。”
其他人也附和。
沈寶蘭的大嫂田文芳在一邊暗暗打量賈月梅的穿戴，心裡酸得跟吃了檸檬似的。
同樣都是嫁進城的小姑子，杜娟和賈月梅都靠着小姑子過上了好日子，偏她毛也沒撈着半根。
“你家小姑子幫你們開的那飯店，一個月能掙多少錢？”
賈月梅還沒吱聲，其他人倒是搶答起來。
有說三百的，有說五百的，還有說七八百的。
一個個熱火朝天，好像掙大錢的人是她們一樣。
跟大家的反應恰恰相反，猜測的數目越高，賈月梅嘴角反而撇得越低。
“得了吧，我能掙啥錢啊。”
大家都不信，“月梅，你可別裝了，你們那飯店生意那麼好，咋可能不掙錢。”
“該不會是擔心我們找你借錢吧，瞧把你小氣的。”
賈月梅沒好氣的大倒苦水，“飯店掙錢是不假，可大頭都落人家口袋裡了，我跟向南就拿一點辛苦錢。”
大家一聽，臉上都露出濃濃八卦。
“不是說那飯店是幫你家向南開的嗎？咋你們掙的錢都被她拿了去？”
賈月梅哼道：“說得比唱得還好聽，開飯店前說是幫我們開的，等飯店開起來了，她跳出來要當老闆，合着我們都成給她打工了！”
“你們是不知道她多黑心，一小盤豆腐賣人家好幾塊。對外人黑心，對自己人也黑心。”
“我家向南起早貪黑累死累活，她十天半個月面也不露，結果呢，我家向南拿到手的，都還不如她的零頭多。”
在賈月梅的描述下，沈明珠萬惡資本家的形象躍然而立。
“難怪這麼會掙錢呢，這心也太黑了。”
“要我說，月梅，你家向南就是太老實了，被欺負成這樣也不吭聲，你得找她說理去，憑啥活幹得多，錢卻拿得少。”
“沒錯，我們支持你，找她鬧去！”
在幾個好事者的攛掇下，賈月梅回到家果然就跟沈向南提了這事，讓沈向南去找沈明珠漲工錢。
沈向南自然不肯。
倒不是不愛錢，而是不敢，被沈明珠罵怕了。
賈月梅嘴上罵沈向南窩囊廢，但她自己也不敢到沈明珠面前提漲工錢的事。
可不敢說是一回事，賊心不死又是另一回事。
思來想去，賈月梅將主意打到了秦金蓮頭上。花言巧語的鼓動秦金蓮找沈明珠提漲工錢的事，“……媽，我也不全是爲了自個，你想啊，我跟向南多掙點錢，早點把新房蓋起來，你和爸也跟着一塊享福，對不？”
……
初五，沈明珠特地帶着果果回鄉下探親。
去年她就沒回孃家，加上女兒出生到現在，一次也沒回過姥姥家，總得帶回來看一看。
聽過飯，秦金蓮給兩孩子一人五塊的壓歲錢。
沈明珠還奇怪鐵公雞拔毛了，就聽到秦金蓮期期艾艾開口：“明珠，媽跟你說個事兒唄。”
沈明珠二話不說，立刻將兩孩子的壓歲錢還了回去。
秦金蓮瞅她，“你這是幹啥？”
“我怕這錢燙手。”
秦金蓮噎了下，訕訕道：“我跟你說正事呢，你給你二哥二嫂漲點工錢唄，你那菜館都是她們幫你撐着，你自己就當個甩手掌櫃，你把工錢開高點，她們也好盡心盡力幫你幹活不是？”
沈明珠讓裴颺把兩孩子帶去外邊玩，又讓秦金蓮去把沈向南和賈月梅叫過來。
“二哥二嫂，你們有什麼想法，爲什麼不直接找我說，找媽幹什麼？以爲通過長輩就能給我施壓嗎？”
“咋的了？媽，你跟小妹說啥了？”
以沈向南的反應來看，顯然對這事不知情。
沈明珠將目光投向賈月梅，後者慌亂的躲避她的視線。
沈明珠心裡有了數，“二哥，媽剛纔跟我說，讓我給你們漲工錢。這裡我統一答覆，也是最後一次答覆，以後誰再跑到我面前說這事，別怪我翻臉。”
“公司對於工資待遇有明確的規章制度，工齡滿一年以上，考評達到要求，底薪就會按比例得到提高。”
秦金蓮道：“你這些都是對外人的，向南是你親二哥，你就不能通融通融？反正你菜館掙了那麼多錢，多分一點給你二哥又咋的了？”
“那我是他親妹子，他就當幫我這個親妹子的忙，少拿點錢又咋的了。”
“那咋能一樣，你又不缺錢，你二哥就指着那點工錢養家餬口了。”
“誰說我不缺錢了？菜館上上下下十來號人，他們都不吃不喝不領工錢的嗎？二哥他養家餬口，我還養十幾張嘴呢！”
秦金蓮語塞。
沈向南終於找到機會開口：“媽，你別爲難小妹，我現在的工錢挺不少了。”
話說完就被賈月梅踢了一腳。
“小妹，村裡都知道你現在是大老闆，在城裡住着大房子，吃得好穿得好，可你看咱們家這破房爛院的。我跟你二哥就是想多點掙錢，早點把新房蓋上，也好讓爸媽跟着一塊享享福。”
沈明珠似笑非笑，“你們想蓋新房，關我一個出嫁的小姑子什麼相干？日後分家產的時候，你們肯分我一份咋的？”
“還有，二嫂我想問問，你們孃家兄弟要蓋新房，你是不是也得像我這樣出錢出力？”
“如果是，那你又打算給你孃家人出多少，我按着你的標準給你們湊！”
賈月梅啞口無言。
她都嫁人了，有自己的小家庭，纔不會出錢給孃家的哥嫂蓋新房呢。
見婆媳倆都啞了火，沈明珠直接扔出一句爆炸性的話：“媽，我今天回來還有一件大事要說，大嫂生二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