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十歲了，不是三歲，真當我像三歲小孩那麼好騙呢？”
“哼，我是不會同意他們生三胎的！”
看着氣成小河豚一樣的自家妹妹，明明還是小丫頭，卻要裝出大人的氣勢，可愛得想讓裴子珩生出珍藏的衝動。
他低柔着嗓音哄道：“果果乖，別生氣了，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樣的，也不想再要別的弟弟妹妹。”
聽到自家哥哥也站在她這邊，裴棠雖然開心，但心裡還是忍不住擔憂。
“萬一爸爸媽媽她們非要生呢？”
“不會。”
“你怎麼知道？”
裴子珩耐心的同她分析道：“如果媽媽想生弟弟妹妹，爸爸就不會找你幫忙了。”
裴棠恍然大悟，“對哦，瞧我笨的！”
可可愛愛的模樣，逗得裴子珩樂不可吱。
也就在自家妹妹和媽媽面前，他才能露出如此燦爛的笑容。
……
週一，早例會結束後，杜娟主動找上沈明珠。
“有時間嗎？想跟你聊聊。”
“好啊。”
這次，兩人去了沈明珠的辦公室。
看到放在面前的玫瑰花茶，杜娟笑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口味還跟以前一樣。”
“喜好這個東西，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是啊，做出改變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聽出對方的一語雙關，沈明珠淡笑，“說正事吧，想聊些什麼？”
“兩件事，先說私事吧。蛋蛋在果果生日會上對你無禮，是我這個當媽的沒有管教好，我替他向你賠個不是。”
沈明珠頷首，“我接受。”
大概是沈明珠迴應得太快，情緒又太過平靜，杜娟靜默了幾秒才又開口：
“我也不瞞你，對於拒絕羅森投資的這件事，我至今還是很難理解，但木已成舟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私底下跟蛋蛋他爸講話時難免發了幾句牢騷，但請你相信，我對你沒有惡意。”
“我相信你，大嫂，這麼多年了，你的爲人我還是瞭解的。”
“另外一件事就是找你彙報一下食品廠近期的情況。”
杜娟放下手裡的茶，將一同帶來的幾份文件遞給她。
“你先看看這些。”
在沈明珠低頭翻閱時，她一邊簡單口述食品廠最近的情況：“同比去年，員工數量的流失已經超過五成，經銷商數量也銳減了近七成，業績更是慘不忍睹，連去年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到目前爲止，今年的總虧損額已經超過了三百萬，目前公司帳戶上的資金，連發放上個月的工資都很困難。”
說的時候，杜娟留心觀察着沈明珠的臉色。
她很想知道，作爲創使人兼大股東，在瞭解到食品廠觸目驚心的慘淡業績後，會是什麼反應。
讓她失望的是，沈明珠並未流露出焦慮或者不安。
三百萬，對對方而言就是半輛車的錢而已。
杜娟有些自嘲的低頭抿了口玫瑰花茶。
幾分鐘後，沈明珠將手裡的文件合上，安撫的對杜娟道：“資金困難的問題，我會想辦法解決。”
“明珠，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包括食品廠眼下的困境，你也有辦法去應對和度過。”
杜娟望着她，表情流露出一種下定決心的堅定和釋然。
“食品廠是在我管理期間，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說到底是我這個總經理的無能，所以……”
杜娟將手邊的最後一份文件夾遞到沈明珠面前，“這是我辭呈，我決定辭掉總經理的職務。”
沈明珠接了文件卻沒有打開看，“大嫂，我能體諒和理解你的壓力，這幾年也的確辛苦你了，你休息一段時間吧，出去走走看看，放鬆一下心情。”
杜娟搖頭，“這是我深思熟慮後的決定，希望你批准。”
“大嫂，食品廠從小作坊到成爲今天的規模，你的功勞和付出並不比我少，你真的要放棄它嗎？”
杜娟深吸一口氣，認真道：“是，我想好了。我知道有你在，必不會讓食品廠就這麼垮掉，但我膩了。”
“我不想一輩子都活在你的羽翼之下，我也有自己的理想、抱負和野心，除了辭去職務，我還要退股，你能同意最好，我也不想食品廠的股權落到外人手上。”
最後一句，已然表明了杜娟想要脫離食品廠的決心。
沈明珠端起有些冷掉的玫瑰茶，指尖沿着杯底輕輕摩挲，“既如此，那我們就在商言商，大嫂，你手上的股分準備多少錢轉讓？”
“我的心理價位是一千萬。”
食品廠創建之初，沈明珠給了杜娟和沈朝北兩口子20%的股份，另外有5%的乾股。
後面沈朝北鬧退股，杜娟手裡的股份額變成了15%，加5%的乾股。
之後裴文萍入股食品廠，杜娟手裡的股份額變成13%加5%的乾股。
在杜娟接手總經理的職務後，沈明珠直接將5%的乾股送給了杜娟。
當前，杜娟手上所持有的股權爲18%，是除沈明珠之外的第二大股東。
如果在食品廠效益最高峰時期，18%的股權的確值一千萬。
但眼下，食品廠虧損走下坡路的情況下，這18%的股權還真賣不了一千萬。
“大嫂，我能問問，你準備拿這一千萬做什麼嗎？”
“福旺食品準備進內地市場，他們需要一箇中國區的負責人，我打算跟福旺合作建廠。”
沈明珠瞭然一笑，“難怪。”
福旺是澳城擁有近百年曆史的老字號糕點品牌，主打蛋卷、杏仁餅、肉鬆餅、蛋烘糕之類的甜點。
“我同意以一千萬收購你手上的股權，不過我需要一點時間籌錢，一個星期後交易可以嗎？”
杜娟點頭，“好，你是找人接手我的工作，還是自己接手？”
沈明珠笑笑，“目前廠子這個情況，估計也沒別人願意接，還是我自己來吧。”
“那我回去整理一下，儘快把工作交接到你手上。”
“嗯。”
目送杜娟離開後，沈明珠坐着許久沒有動作。
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
方達國際的樑賢接觸杜娟的事，她並非不知情。
方達國際是知名獵頭公司，專職爲優秀的企業物色高級管理人才。
作爲朋友，杜娟有更好的去處和發展，她理應爲對方感到高興。
但作爲搭檔，十年的風雨同舟，如今面臨分道揚鑣，內心不可避免的生出不捨和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