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如何鬧得?”
許華清眉頭一挑,便是有幾分好奇的打探起來,許華濃避重就輕,便是將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兒說了說。
此時天色已晚,許華濃便是一早兒的就跟着許華清到了別。
許華清一路出去送她的時候,倒是原本院兒裡的一些姑娘,瞧着許華濃的模樣都有幾分古怪來,似乎又是在竊竊私語什麼。
許華清臉色就不好看,便是低聲罵道:“一幫媚上欺下的小人。”
許華濃倒是渾不在意。
不過就是一羣小人罷了,你身處低處,他們便是來踩兩腳,你身處高處,他們自當是會過來捧場附和,而跟這些小人過多的糾纏,只會耽擱了自己向上爬的精力。
待到人上了高處,小人自當也就是瞧不見了,不,瞧是能瞧見的,只不過,她們都換成了一副討好諂媚的嘴臉罷了。
何必爲了這般子人惦記?左右都是瞧不上眼的。
許華濃不放在心上,許華清卻是惦記着,待到許華濃沒了影子了,纔是轉了個身,卻並沒有回屋子。
院子離着不遠,許華清又向旁邊走了一會兒,纔是轉身離開。
院兒裡的那幫姑娘都靈巧的緊,又都是謹慎的,若是自己無緣無故消失了,怕是他們還要背地裡打聽着,若是打聽出來什麼怕就不好了。
倒是可以接着送許華濃的由頭跟着走一趟。
眼瞧着片刻時間,許華清便是沒了影子了,她在一個地方來回轉了些許時間,纔是尋這路自己找去了。
結果纔是轉了個方向,便是正和一個丫鬟對上。
那丫鬟淺笑嫣然的衝着許華清笑道:“許家姑娘來的可有點晚,我們家姑娘等了許家姑娘好些時辰了。”
許華清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說到:“倒是慚愧。”
那丫鬟倒也沒有說什麼別的,一轉身便是領着許華清向裡面走。
這楊家姑娘的待遇果真是不同的,自個兒就佔了一個院落去,而且,這院落四周都是防着炭盆的,一進來便是一陣暖意。
跟外頭的格局都是不同。
許華清便是心裡頭又有幾分猶豫,可是惦記着自己當時說的想要的東西,便是又不多加遲疑了。
有些東西,若是想要,就不要遲疑,既然要得到,總是要失去一些。
許華清心裡唸了念,卻又想到許華濃那張精緻的過分的臉頰來,心下一片嫉妒,轉瞬之間便是下了心思了。
楊家姑娘果然是在屋子裡頭坐着,雖說穿戴整齊,但是瞧着就是個懶散的樣子,靠在桌子上也沒瞧出來有個什麼模樣來,略微挑眉瞧着進來的許華清,便是淡淡一笑:“我還念着你們姐妹情深便是不來了呢,倒是叫我好等。”
許華清自動過濾了楊家姑娘嘴裡的諷刺,揚了揚裙襬,笑道:“楊家姐姐何必這般說,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總要尋個自己要的東西纔是,不過就是一個庶女罷了,那般身份,還不若個貼心的丫鬟瞧着順眼呢。”
楊冰玉勾着紅脣笑了笑,這般話倒是說的挺順耳。
只不過,楊冰玉顯然並沒有什麼低三下四的心思,都是不曾邀許華清坐下說話,竟是就讓許華清那般站着。
許華清到底還是個要臉面的,楊冰玉不說,她也不好就那般坐下,竟是生生的撐了片刻,便是覺着惱怒:“楊家姑娘若是沒有那般個誠意,又何必這般戲弄於我?”
楊冰玉便是笑道:“許家姐姐是說的哪裡話,豈非是妹妹沒誠意?”
素手揚起倒了一杯茶,楊冰玉臉色倒是有幾分笑意來:“只不過,姐姐的誠意,冰玉卻是沒瞧見,總要叫冰玉瞧一瞧姐姐的本事來,纔好做定奪。”
許華清靜靜的盯着楊冰玉瞧了片刻,她雖說只是許家的嫡長女,但是有生之年也不曾被別人這般無視過,只不過是仗着一個更高的身份罷了。
心下是這般想着,許華清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只是儘量叫自己瞧起來波瀾不驚的皺眉:“那你便是說說,要個甚麼憑證出來?甚麼樣的誠意,才能叫你瞧着夠本兒了?”
楊冰玉便是笑道:“姐姐何必這般着急?妹妹自然是相信姐姐能辦的到妹妹交代的這點小事兒的。”
說罷,楊冰玉便是從手底下抽出來一張紙來,上頭寫着什麼,許華清卻是瞧不清楚,估摸着楊冰玉也沒有叫許華清看的意思。
許華清也是聰明人,接過了那單子,也不看,便是將它直接卷在了袖子裡。
楊冰玉便是笑道:“許家姐姐纔是識時務者爲俊傑呢,瞧着可是要比你那個妹妹有眼力的多。”
頓了頓,楊冰玉又是冷嘲熱諷:“說起來,你那妹妹不過一皆庶子罷了,倒是不知,從哪裡混的個這般個帖子來?”
許華清便是心裡一跳,明面上這帖子都是楊家下的,楊冰玉身爲嫡長女,又是幾乎就是內定的選人,是不可能不知道許華濃的帖子的。
那邊是說,這個帖子是走了楊冰玉都不知道的路子。
那一定是大人物,否則,許華濃是不可能得到一張繞過了楊家人的帖子的。
一念之間,許華清便是有了計較了,但是卻又聰明的緊,她現在是要賣些關係給這楊家姑娘,否則,自己日後還要仰仗她做一些事情,就麻煩了。
“這帖子,乃是我家父親給了我那四妹妹的,我也是多方打聽纔是打探出來些許,說是這帖子,可能是和——侯爺有關。”
說這些的時候,許華清的手心都微微發汗。
她倒是真的打聽了一些,但是母親卻是一個字兒都沒有跟她說,她所說的侯爺,都是她自己猜測的罷了。
而她之所以跟這個楊冰玉說這些,其一,便是因爲她也瞧不上許華濃,分明是個庶女,這一次卻是蓋了她嫡長女的風頭,得了這張帖子,還叫她一路耍着心思好容易參加了這宴會來。
其二,便是這許華濃心思太深,竟是一隻處心積慮隱忍這麼多年,現在才瞧出來有幾分不同來,許華清覺着有幾分危機,便是想要給許華濃多樹立兩個敵人。
而這楊冰玉,卻又是內定的侯爺的嫡妻。
便是這麼多因素加到一起,許華清便是有了信口開河的膽子。
“哦?侯爺!”
楊冰玉眼眸都有些發狠,許華清便是勉強當作瞧不見的樣子,依舊鎮定自若的說到:“可不是,否則,我又如何接着她的身份來到此地?要知道我那妹妹,可是凌厲的緊。”
頓了頓,許華清又似乎是略帶着幾分嘲笑的挑了挑眉:“說起來,今兒楊家姐姐給我拿四妹妹挖下的坑,怕是也沒多少用處,我那妹妹自小聰明的緊,又是個極善於容忍的,怕是楊家姐姐自討沒趣兒了。”
楊冰玉臉色有些不好看,卻又是嘿嘿冷笑了一句,只是不做聲。
許華清逞一時之勇之後便是有些懊惱,這楊冰玉是個不能吃虧的主兒,自己還要等着乘着她的人情呢。
一念至此,許華清便是立刻換了個口吻笑道:“不過若是楊家姐姐有意的話,妹妹倒是能幫襯着你些。”
楊冰玉略微挑眉:“許家妹妹果真下的去手?那可是你家的一房妹妹呢。”
許華清便是冷笑:“楊家姐姐不早就是跟妹妹說過了麼?不過就是一個庶女而已,也算不得什麼的,家中的庶女說起來也多得是,瞧着都叫人心煩的。”
許家大老爺是個風流的性子,又是處處拈花惹草,家中早年有一些生的貌美的丫鬟,便都是被大老爺趁着月黑風高給糟蹋了,爲了維護許家的名聲,這些丫鬟大部分都被遣送走了,活着乾脆就做了通房。
通房,就是個沒事兒時候伺候主子,主子興致來了,可能還得了主子臨行。
說是丫鬟,但是比丫鬟多一些不同的待遇,說是妾室,卻又沒有妾室的待遇。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卻也誕下了幾個庶女,因的都是女兒,所以便都是排不上名好的,也都不是正經出身,那些孩子從剛出生,便都沒被人當作人瞧過。
許華清纔是這般說。
楊冰玉一雙眼眸便是笑得彎彎的,盯着許華清看了一會兒,纔是點頭:“既然許家妹妹這般篤定,那邊是有勞了。”
說罷,便是給旁邊的丫鬟一個眼色,那丫鬟立刻站起來,小心的伺候着許華清看座。
許華清微微垂着眼眸,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天要暗了。
天色越暗,人心越荒蕪。
許華濃的腳步略微有些重,落到冰雪上,便是踏出來一個小小的痕跡。
眼前便是別院,許華濃還沒等進去,便是瞧見裡頭迎出來個人兒來。
是哪白衣的張姑娘,張雲。
“許家姐姐回來的可早。”
張雲臉上帶了幾分歉意,瞧見許華濃進來,便是搶在許華濃面前說道:“妹妹剛纔可是沒弄明白那些事兒,便是催促着姐姐去討要那些東西來,妹妹纔是知道,那些東西都是不怎麼重要的,只不過就是個破爛玩意兒罷了,到時候還會有很多人來給咱們的。”
頓了頓,張雲又有些歉意:“可不是姐姐已經出去討要了?”
許華濃瞧了她一眼,便是淡淡的笑道:“並沒有,方纔我一出了門子,便是被嫡姐拉了過去,方纔回來。”
張雲就是一滯,竟是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