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生了薄繭,若素被他握着時,手背癢癢的。
若素心細,發現褚辰果真不對勁,從京城一路走來,她從沒自己動手剝過橘子,褚辰在她身上的耐心是用完了麼?
她莫名的想到了這一點,但與此同時,她也暗自勸告自己,萬不可猜忌賭情。
有時候,萬般情深,也抵不住一絲誤會。
若素深知她自己是個敏感的人,她不喜歡這種性子,也極力在改變,玉蔥一樣的指尖很靈巧的剝了橙黃色的橘子皮,她掰下一片的遞到褚辰嘴邊:“褚哥哥,你先吃片橘子潤潤喉,我一會就讓你瞧瞧,怎麼收拾了這登徒子。”
褚辰嚥了咽喉,拒絕不了,也接受的不自然,二人的相處,一直是他對她好,他的付出和照顧成了習慣。
此刻,褚辰薄脣微啓,迅速含了柑橘,臉色微微泛紅,王璞等人簡直不敢直視。
甄童又是重重的一聲‘哼’!
“有什麼招儘管使出來!依我看,你這妮子是唯恐我的存在,會對你造成威脅吧,論腦子,論資質,論血脈,我哪一點都比你更有資格繼承祖上的衣鉢!”
“當真以爲我是被矇在鼓裡?你這是以色/侍人.....以色/謀私,你敢說你沒有.....故意誘惑當朝太傅,讓他暗中替你賄賂了族裡的人?!”
甄童越說越氣,就是看不慣若素的嬌媚態,她身上哪一點有甄氏傳人的樣子?丟進風月場上倒合適的緊。
若素品着柑橘,安靜的聽完了他的宣泄,待得手中橘片盡數吃完,她拍了拍手,骨子裡原屬於白若素的‘野性’騰的一下被甄童刺激了出來。
她仰望着遠處屋檐下垂掛的紅縐紗的燈籠,一臉的不以爲然:“是又如何?不是又當如何?我且問你,我若無德無能,那你呢?一個採花賊,也敢說自己是正統的甄氏血脈?祖師爺在外偷香竊玉,也是藉着開枝散葉的名頭,試問你無故玷污良家女子到底是出於何心態?該不會是.....以身試藥吧?”
若素挑釁的鄙夷一笑,又道:“素素有一事極爲好奇,師叔這嗓子....可是天生的?如若是從胎裡帶出來的,唯恐是那裡出了問題。”她往甄童下身瞟了幾眼,滿目不削,叫‘師叔’二字時,吐詞明顯貶低。
這無疑是掐住了甄童的七寸,他一怒而起:“好傢伙!你他/娘/的還敢跟我提這事?小妮子,我問你,你謄寫的那些個藥方,到底有沒有解藥?”
若素輕笑:“師叔啊,原來月前丟失的幾本醫書真是你拿去的,你想要師侄的醫學精髓,你早說呀,我送你一整箱。至於解藥.....我差點忘了跟師叔您說了,這些都是師侄私底下研製的方子,還在試藥階段,您聽懂了麼?”
她看着甄童,搖了搖頭,沒給甄童開口的機會,接着說:“嘖嘖....看師叔這樣子,怕是師侄的藥方子出了岔子,不過師叔大可放心,師侄斷不會叫師叔白白‘試藥’,過幾日,待族中長老到了金陵,師侄會將您老人家親自送到前輩們手上,您的過錯全由他們定奪。不過.....師侄在此之前,有件事想驗證一下,還望師叔配合。”
若素巧笑嫣然,美目流轉,彷彿千萬風華都在她一顰一笑之間。
可甄童卻覺得她笑的高深莫測,他牙關發顫:“你.....你想幹什麼?”
他很清楚,但凡鑽研甄氏醫術的人,行爲皆大同小異的古怪,甄家的醫者,爲了證‘醫道’,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若素調皮的眨了眨眼:“我只是想知道,自從那日客棧一遇後,師叔怎滴後來就沒出現過,可是因爲我登船的緣故?您怕水麼?您是江南人士,怎會怕水?真是好生怪哉?”
話鋒一轉,若素對墨殤吩咐道:“將此人拖下去,扔進後院荷花塘了,看看他是沉是浮!”
墨殤一愣,在得到了褚辰的眼神示意後,拎着甄童就往後院走去,很快就傳來了他尖銳的歇斯里地的狂叫聲。
廳堂內,氣氛古怪,王璞撓了撓腦袋,不明白這是玩哪一齣,既然採花賊抓到了,要不就是送衙門,要不就扣下來試藥,‘沉潭’算哪回事?
若素的每一個動作,褚辰可謂都能看明白,可這一次,他也不解了。
原先,他也猜測過,甄童之所有遲遲未曾露面,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怕水。
“素素,他若真淹死了,對你無益。”褚辰道。
甄童犯了再大的錯,他也是甄家人,理應由甄氏族長出面處置,藥王大賽在即,這是一個讓甄家人徹底接受若素的最佳時機,也是讓那些不服氣的人徹底閉嘴的好時機。
斷然不能因爲甄童這隻蒼蠅給攪合了!
若素明白褚辰關心她,他每一個考慮也都是站在她的角度,說實話,她感動,也心動,這一生能有一人視自己如珍寶,護在掌心,好生憐愛,如此,足以。
“褚哥哥,你放心,我自有打算,你還要吃柑橘麼?我看你脣角有些幹,眸中還有血絲,你張開嘴,我檢查一下你的舌苔。”若素一隻小手很快就湊了過來。
滿屋子的人皆如身處烈日下,備受煎熬。
若素也意識到她的變化,順道解釋道:“舌苔乃胃氣所生,五臟六腑皆稟氣於胃,觀舌苔,可察臟腑寒熱虛實,有無病邪症狀。”
衆人穩穩的站着,一動也不動,聞言後,心道:是啊,白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又是個大夫,給人看診實屬正常,她怎會光天化日之下調戲太傅大人?一定是想多了。
柔弱無骨的小手在褚辰緊抿脣邊一劃而過,還帶着茉莉的清香和她身上淺淺的女兒香。
褚辰覺得他確實有疾了,有大疾!
“都出去!”他悶聲低喝,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怒氣,鷹眸中的血絲愈加明顯。
王璞等人紛紛屏退,廳堂內很快空無一人,若素暗自納罕:褚辰到底是簪纓貴胄,又是個自詡清高的,他在下人面前肯定羞於吐出舌頭。
這般想着,若素爲自己方纔的言行舉止深感歉疚,他事事爲她考慮,可是她卻差點損了他高高在上的面子。
看來,今後入了侯府,要注意的地方還有很多。
“現在可以查看了?”若素問。
褚辰俊朗的腮幫子動了動,下巴處刮的非常乾淨,讓他看上去清爽儒雅,若素正等着他張嘴,卻在下一刻被他拉了起來,猛然一拽,整個人被他帶入懷裡。
若素碰觸到他堅實的胸膛,隔着薄薄的夏裳,她都能感覺到他的熾熱。
“你...?唔!”
親吻來的突如其來,直接略過了淺嘗慢品的步驟,翹入貝齒,就開始攻城略地。半生迷糊說第二更在下午三點鐘,短短的兩千多字一章,真是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