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曬了兩個月太陽,石楠終於下起了瓢潑大雨,這場大雨雖然來的遲了,可依舊讓人開心。
老百姓們甚至不願躲在屋裡,而是興高采烈的跑到街上,淋的渾身溼透還樂此不疲。
“有救了,有救了---石楠有救了”
人羣中不知誰大喊了一句。
“瘟疫走了,他們都活過來了,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一語激起千層浪,人羣如炸開了鍋似的歡呼雀躍起來,一面手舞足蹈,一面喊着“天佑石楠”。
魏濤正準備換崗,聽到一聲比一聲激烈的吶喊聲,不禁疑惑。
旁邊的守衛笑道:“你下午沒在,不知道這消息,今早上得瘟疫的那些人啊,現在都好了,老百姓這是在感謝老天保佑。”
說着自己也對着天空拱手作揖,嘴裡喃喃自語。
魏濤眼裡閃過一抹疑惑,追問道:“怎麼會這樣?不是得了瘟疫嗎,怎麼突然全好了?”
守衛也不解的搖頭:“我也不知道,我還特意過去看過,那些人確實都好了,面色紅潤看不出得過病,依我說啊,這根本就不是瘟疫,或許只是一場風寒罷了。”
“不可能。”魏濤脫口而出。
守衛錯愕的看着他,“你怎麼了,老百姓都好了,怎麼你看上去不太高興似的?”
魏濤哈哈大笑:“我的意思是,現在還沒到秋天,怎麼會得風寒,就算是病了,也應該是中暑纔對。”
“對對對,應該是中暑,上午這一病,惹得大家都惶恐不安,生怕是瘟疫,現在倒好。下一場雨,什麼病都沒了。”
魏濤勉強一笑,心裡卻疑惑不已,他分明是下了毒。沒有解藥,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會好起來。
難道是劑量太小?還是自己一時不小心弄錯了毒?又或者,根本就是他們已經找到解藥了?
不過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這次死傷百人是關鍵。他爲了確保萬無一失,特意還加大了分量;
其次,如此重要的東西,他根本不可能弄錯;
最後,疫毒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配出解藥的,就算他們有解藥,上百人的分量,也是絕對沒有的。
想到這兒,他望了一眼天,雨勢沒有停下來。一頭扎進雨中直奔隔離區。
隔得老遠都能聽到裡面的歡笑聲,極具諷刺。
魏濤本欲進去瞧一瞧,正好看到宮曦儒等人正朝隔離區的方向而來,作爲一個小小守衛,他可不應該有那麼強烈的好奇心。
加上之前已經被白朗審問了一次,未免引起幾人的懷疑,他不得不放棄打算。
過了黃昏,隔離區外的守衛被全部撤離,原因是已經沒有人得病,隔離區也就沒必要存在了。
魏濤一心要解開疑惑。等守衛都撤離後,他才避開旁人,偷偷溜進去。
隔離區內漆黑一片,他不得不點燃火摺子。
可等他看清楚周圍後。卻愣住了。
因爲屋內並非空無一人,而是躺滿了實體,呼吸聲都幾不可聞,顯然是撐不過今晚了。
“怎麼回事,不是說都好了嗎?”魏濤氣惱的踹了旁邊人一腳,後者雖然感覺到痛。可根本沒有力氣**,只能哼哼兩聲。
屋內突然亮起一片火光。
太刺眼讓魏濤不得不閉上眼,等他再睜眼的時候,就看到滿屋子不僅僅是快死的人,還有宮曦儒一行人以及二十多個守衛。
魏濤一瞬間就明白過來,什麼全好了,都是騙人的,這些人,根本就沒救了。
他警惕的一步步往後退。
祝陌忍不住笑:“我還以爲是何等了不得的人物,沒想到竟是個笨蛋,這麼容易就被引出來,虧得我還想了好幾種比這更精妙的法子。”
“就你那些法子,華而不實,哪兒有長彥這個來的實在。”白朗忍不住調侃他。
祝陌切了一聲,揮手對後面的人道:“還愣着做什麼,把他抓起來,扒光他的衣服,先吊起來打一頓再說。”
魏濤知道再解釋也沒有意義,總之先逃了再說。
他轉身就往外面跑,可腳纔剛跨出門,門外就立馬圍上來一羣人,將路封的死死的。
祝陌帶人圍上去,慢慢靠近的同時,笑容凜然道:“我也讓你嚐嚐被困的無處可逃的滋味。”
魏濤掙扎,可他根本逃不出去,最後的結果,只能是被祝陌抓住。
白朗走上前,半威脅半利誘道:“你旁邊的傢伙,可不是個好心的主,你得罪了他,就休得死的痛快,當然,若是你乖乖交出解藥,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讓你離開石楠。”
魏濤惶恐的看着他,猶猶豫豫道:“你說的----當真?”
“我白朗一言九鼎,說吧,解藥在哪兒?”
魏濤神色黯然,垂頭道:“我沒有解藥,根本沒考慮讓那些人活着,還帶解藥做什麼,我只是負責殺人而已。”
祝陌本來還懷着希望,被他啊這麼一說,氣的一腳踹過去,怒道:“你玩兒我們吶,算了算了,等這種人 拿出解藥,還不如等路大夫回來。將他給我拖出去,沿街迅遊。
對外就說----這兩天大家受的罪,都是這傢伙搞的鬼,我相信,大家的臭雞蛋臭番茄終於有地方放了。”
隨從領命,拖着魏濤退下。
白朗面色才逐漸凝重起來,“長彥,雖然消息暫時放出去了,可這麼遠,就算快馬加鞭也要好幾天,京城內也不知是什麼情況,若是皇上已經得知了這裡的消息,那我們怎麼辦,還有這些人,我看,再過一個時辰,就真的要準備後事了。”
“要不了一個時辰,依我來看,超不過兩刻鐘。
三人沉重的表情瞬間晴朗起來。
祝陌最熱情,忍不住跑上前道:“路大夫這一去時間可真長,不知道的還以爲你逃了吶。”
路笑天肩膀上扛了一大包東西,走進屋道:“就這麼點事兒,也能難倒我?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小子,你還小着吶,要追上我,再練個十年八載就夠了。”
祝陌呵呵訕笑,立馬將手中的石子扔了,讓人將解藥給中毒的人服下。
回到衙門後,白朗問宮曦儒道:“長彥,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放出消息,就說有人故意在石楠投放疫毒,荼害百姓,下毒之人居心叵測,石楠上萬百姓差點遭殃,其心可誅。”宮曦儒緩緩道。
祝陌最拿手這樣的事,立即包攬在自己身上:“放心,這件事交給我去做,保證成爲老百姓的口頭禪。”
隨着石楠的疫毒的消息傳開後,京城外的難民區,也正傳的沸沸揚揚。
“聽說沒,這次瘟疫啊,是有人故意下的疫毒,根本不是什麼天災。”
“早聽說了,不過你們說,這人到底是要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石楠一旦爆發瘟疫,皇上勢必要封鎖石楠,這樣一來,就等於放棄了一城的百姓,傳出去,皇上可就成了---”
“成了不仁不義的昏君,歷史上,也會記載下他這一筆污點。”凌依笑吟吟的道。抓起一把魚食扔進池塘。
織扇哈哈一笑,語氣中怎麼聽都有些幸災樂禍:“不僅是石楠,連城外都是,皇上現在可是氣惱的很吶。
大小姐,我們要不要把這幕後黑手也傳出去,這樣一來,皇上一定會將懷疑的目光落在宮家,宮承焰剛剛纔被貶,剩下的能做的,似乎也只有繼續被貶了。”
“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凌依擺手道:“宮承焰畢竟在皇上面前受寵多年,皇上對他的信任,也不會因爲這些小事就說斷就斷,但若是還堅如磐石,那又絕對不可能了。”
朝堂上,慶隆帝冷着臉看着諸位在場的官員,挨着點名問關於石楠的情況。但是這些大臣,誰不是遇到事就做縮頭烏龜呢,一個個只會打啞謎搪塞推辭。
“戶部,你負責徹查這件事,看看所謂的疫毒,是否真有其事,另外,石楠那邊,目前住持正賑災的是誰?”
宮承焰拱手道:“回皇上的話,正是小兒長彥。”
慶隆帝又氣又笑,“你不行,你兒子倒是行,這次他賑災有用,回來朕再另行封賞。”
“多謝皇上隆恩。” 宮承焰面色驚喜,心裡卻是恨不得剝皮吃肉喝血。
慶隆帝冷眼瞪着宮承焰,他最近對後者可謂失望之極,做什麼事都做不好,反而是後者的兒子,年紀輕輕就幹了幾番大的事業。
他並不知道宮承焰與宮曦儒之間的矛盾。
宮承焰看出慶隆帝對宮曦儒的好感,心中頓時大慌,這一次,若是再讓宮曦儒搶了先,那麼宮雲瑞這輩子,也擡不了頭了。
他旋即收斂起臉上的喜意,懇切道:“皇上,話雖如此,可小兒確實自作主張,也沒有得到皇上的允許,他雖然是微臣的兒子,可微臣絕對不會允許他藐視皇威,所以這一次,還請皇上治他大不敬之罪,否則,他小小年紀會被驕縱慣的。”
慶隆帝狐疑的看着他,似乎在思考是否要懲戒宮曦儒的自作主張,畢竟宮承焰說的對,他並未委任宮曦儒賑災。
凌善道此時走出來勸道:“皇上,事出有因,微臣以爲當法外開恩,長彥雖然沒有得到皇上聖允,可他確實是在做好事,若是沒有他,石楠此時還不一定會生靈塗炭成什麼模樣,到時候,天下人又當怎樣議論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