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辻娘離開後,路笑天歡天喜地的回去覆命,正好織扇和織羽也都各自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三人回凌府的時間相差不多,不過凌依卻沒在府上,等了半個時辰的樣子,後者才隻身回來。
織羽忍不住擔憂的問道:“大小姐出去怎麼身邊不帶個人,若是遇到危險怎麼辦?婢子們也不在身邊。”想起上次宮雲瑞派人來劫持凌依,雖說最後沒有得逞,但不一定每次都會那麼好運。
“知道知道,下次出門,一定多帶幾人。”凌依笑着安慰,又問了各自那邊的情況。
“胡老那邊沒什麼問題,那個假辻娘演的惟妙惟肖,若不是婢子知道本尊是大小姐您,肯定要相信了去。”織扇高興的道。
織羽也跟着附和:“大小姐以辻孃的名義給郭老送的帖子,郭老收下不久就匆匆出了門,婢子讓那個假辻娘在約定的地方等着,雖說郭老也疑惑,甚至懷疑的多問了幾句,不過那女子機靈,倒也沒處什麼破綻。”
路笑天對自己那邊的情況最是滿意,語氣總有些上揚的趨勢:“醜女辻娘似乎是大家猜測的最多的情況,那兩個老頭兒幾乎眨眼功夫就相信了,也沒有多懷疑,我估摸着這時候恐怕都已經派人去通知另外兩人了。”
凌依聽罷,緩緩點頭道:“算起來,這京中已經有四個辻娘,那幾位長老這時候一定已經到了八音國,且讓他們去商量,如何對付那些假的辻娘吧。”
織扇讚歎的笑道:“讓他們去費腦筋,我們坐享其成,大小姐這一招可真厲害,到時候,恐怕就算無人知道真的是誰,那幾人也不會被大家相信了。”
這樣一來,也就達到了凌依的目的,她不可能告訴人們凌府的大小姐纔是真的辻娘。也不可能讓辻孃的容貌顯露出來,所以那四人,最終都會被斷定是假冒者,而真的辻娘。依舊神秘。
事實上,也如她猜想的那般,張李兩人得知消息後,立即回八音國,並且讓隨從去通知胡老和郭老。只是這兩人,又何嘗不是派人前去通知他倆呢。
到了八音國後,意外的四人都一齊聚齊了,只除了宮曦儒,後者最近一段時間似乎都特別忙,幾乎沒人知道在什麼地方做什麼事。
郭胡張李四人,本以爲對方都是因爲自己的人上門請纔出現在八音國,可一說話,才知道事情並非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聽罷其他三人都見到了真辻娘,郭老很詫異。他手中還拿着辻孃的帖子,上面寫着現在在落霞苑的漂亮辻娘並非真人,也正因爲此,郭老才匆匆趕去與真辻娘見面。
但到頭來,卻聽其他人也見到了真辻娘。
張李最確信,張老道:“我們見到的辻娘纔是真的,她相貌醜陋,可說話卻有禮,與平日未見過的辻娘一般模樣,你們想。若非辻娘相貌有缺陷,她又爲何不敢以真面示人。所以那女子纔是真的。”
李老與張老想法一致,微微點頭表示同意後者的說法。
胡老卻不同意道:“我們大家都沒見過辻孃的真面目,誰就能保證她一定是容貌又缺陷?我見到的那女子。相貌雖不出衆也不醜陋,但更真實,行爲舉止也與平日我們見過的辻娘一樣,所以我敢肯定,真的辻娘一定是她。”
郭老則拿出凌依給他的帖子,沉聲道:“那我這名帖又是怎麼回事?你們看這上面的筆跡。確實是辻孃的筆跡,見我的辻娘若不是真人,怎麼會有人將筆跡模仿的如此之逼真?”
四人各有說法,一時爭執不下來。
說着說着,郭老忽然反應過來,訝然道:“等等,爲何同一時間,會出現好幾個假冒辻孃的人?假如說這四人之中有一人是真,那另外三人,又都是誰?”
被他這樣一提,張老爺不禁疑惑起來:“說起來也奇怪,我二人在江邊垂釣,辻娘竟然能找過來,她是如何知道我們行蹤的?”
胡老剛喝了酒,臉色還有些緋紅,也面露困惑:“我在斜月樓吃飯,她又是如何知道的?我們四人在不同的地方,就正好有三個自稱是辻娘人來,這未免也太怪異了些。”
四人恍然驚覺,因爲他們發現,這似乎是一個不小的陰謀,而這四個自稱是辻孃的人,孰真孰假,竟也一時不得而知。
“也許----這四人,無一人是真。”郭老最後沉聲道。
“郭長老此話何意?”張老追問,其他兩人也將疑惑的目光看向郭老。
郭老沉吟片刻,才分析道:“首先辻娘並未露出真容,可如今在落霞苑的辻娘,卻大膽宣揚,若是沒有後面三人插足,我們恐怕就真的信了她是真的。
假如我們都信了那就是真辻娘,那本尊是否會着急?她知道我們誤會了,但不想露出真容來解釋,所以才用了這麼一個拐彎抹角的法子,就是告訴我們,這四人,無一人是真。”
胡老怔了怔,驚詫道:“郭老的意思,這後面三人,是真辻娘派來的?”
郭老點了點頭,“老夫只是暫且這麼認爲,至於事實真相,恐怕還要再派人去查,但落霞苑中的那人,多半有假,那邊且派人去盯着,我們現在並不知這冒充者到底要做什麼,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張老立即道:“我和李老已經有所懷疑,正派了人去盯着。”
郭老滿意的點頭,又囑咐大家千萬不要露出馬腳,且看那假冒者到底意欲何爲。
被凌依提醒過的魏徵,舍掉當初想要草草了結白蘭寺一案的想法,反而是認認真真的開始徹查起來。
圓成本是個和尚,可現在他卻得知後者早就還了俗,並且還有妻兒家室,這種反差讓魏徵有點消化不過來,因爲他覺得,這案子背後,似乎還有這更驚人的秘密。
曾氏和虎子哭着將他們一家三口當初進京時的事情講訴給魏徵聽。
得知圓成是被人利用了,魏徵第一反應就是後者有何利用價值。
“小人從前是白蘭寺的和尚,只因貪戀紅塵被師傅趕出白蘭寺。
本來小人離開白蘭寺多年。如今回來也只是偶然,不巧進京第一天就被歹人暗算,醒來後妻兒皆不在身邊。
那綁匪威脅小人,讓小人在白蘭寺做他內應。就是爲了要誣陷凌大小姐是妖,這件事他們籌劃了不少時間,從白蘭寺翻修之前就準備好了,只是一直在等着一個恰當的機會讓小人重回白蘭寺做法師。
白蘭寺翻修就是一個契機,小人掛念妻兒。沒辦法只能妥協,那觀音廟也是他們要求小人監督建造的,小人這些年也看破了許多,本無意害任何人,奈何妻兒-----”
圓成說着說着淚流滿面,曾氏和他抱頭痛哭,因爲不管原因是什麼,圓成這罪,怕是逃不掉了。
“大人,我們當家的真的是被逼無奈。還請大人法外開恩,饒過我們當家的。”雖然明知不可能,曾氏還是忍不住跪下求情。
魏徵眉頭緊蹙,來回踱步,最後問道;“那你可記得給你下藥的人是什麼模樣?威脅你的人,又是什麼身份?”
圓成搖了搖頭:“小人只是與一個奴才碰面,他口風很緊,小人打聽不出什麼來,只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與凌府大小姐。一定是有深仇大恨,大人不妨問問淩小姐,看她是否有說得出來的仇家,興許能從中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這還用你提醒?”魏徵沒好氣的吼了一聲。一連審問了兩日也沒有結果,他又想起凌依的話,更覺前途一片黑暗。
若是自己這次案子不能順利破,那慶隆帝勢必要在明年的科舉人物中選一個來代替自己,那自己到時候,該何去何從?
隨從不禁提醒道:“大人。不妨我們去請教全大人,興許他能給出點什麼主意?”
魏徵惱怒的踹了隨從一腳,“兵部現在整個心思都在吳縣的案子上,有那閒工夫來管我們這點小事?
若是讓全志在皇上面前參本官一本,說本官辦事能力低下,那皇上怪罪下來,本官這烏紗帽,就只能拱手讓人。”
隨從惶惶不敢吱聲,心裡卻道,若是沒有外人的幫忙,恐怕這案子難結。
魏徵正準備先回去休息休息,好好想想這案子該如何破,又有一衙差過來稟報道:“大人,那和尚說有想起一重要的事要稟報大人。”
魏徵面上一喜,忙返回去問圓成想起了何事。
“小人記得最近的一次與那奴才碰面的時候,他交代小人要如何做如何陷害凌大小姐,那時候小人還特意問了句如何讓凌大小姐上山,那人只說讓小人甭管,說是他們已經計劃好了。
能讓淩小姐上山的,小人覺得,兩人關係就算不深,也一定有某個能聯繫的人或事,大人若是能問一問凌大小姐那日爲何上山,說不定就能順藤摸瓜的查出那背後之人。”
魏徵心中覺得圓成說的很對,不過面上卻還是沒好氣的道:“本官這點道理都不明白?本官早就想到了,多此一舉。你且等着,待本官去問清楚了,再來審你。”
圓成惶惶道是,恭敬的目送魏徵離開。
離開牢房後,魏徵立即就讓人送帖子去凌府,說是有要事要詢問凌依,並且與後者約定好見面的時間。
凌依回口信表示同意,並且在魏徵來之前,就準備好了招待的茶具等,等魏徵到的時候,她就表現的如同東道主似的,招待辦的一點也不讓人心生不悅,即便魏徵可以說是站在宮承焰的那一邊。
“今日過來打擾,其實是想問一問凌大小姐,當日爲何要上山?可有什麼特殊的緣由?”
凌依略一想,茫然道:“特殊緣由倒是沒有,只是母親那日要上山祈福,我身爲兒女,自然是要陪在身邊盡孝道的。”
“這麼說來,是夫人請大小姐上山的?”魏徵追問。
凌依緩緩點頭,語氣中有些無奈:“只是沒想到陪同不成,最後卻出現那種誤會,還掃了母親的興致,實在不孝。”
魏徵呵呵一笑,眼裡似乎有某種明瞭,安慰道:“大小姐有心就好。本官也只是來問這一件事,既然已經得知了答案,那本官就先回去了。等案子有結論了,再讓人來給告訴大小姐。”
“如此就有勞大人費心了。”凌依起身福了福禮,讓織羽將魏徵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