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善道和蘭氏早就歇息了,可睡到半醒狀態,卻各自被凌常和程氏搖醒,說是負責查案的四皇子帶人來抓人了。
來抓人?抓什麼人?凌依不是已經被監視起來了嗎?這凌府還有誰能讓他抓的?
凌善道對羅輝之前的作爲很是不喜,凌慧嫁入羅家,算起來兩家到底也是親戚了。
可這個羅輝卻半點兒情面也不顧,硬說是凌依殺的人,且不說那些證據牽強,哪怕是有人證口供在,是不是也應該好好調查才能下決定呢?
從季老發現死在滕淑閣開始,一個下午不到,他就擅自給凌依定了罪,這讓凌善道怎麼能給他好臉色。若非今日讓****扳回了一局,恐怕這時候凌依已經被當做真兇要被上斷頭臺了吧。
其實他若是知道是凌慧一直在給這個二叔上眼藥水,恐怕人都要氣的病過去。
現在****來了,莫非又出了什麼事?他懷着忐忑心思將****等人迎進屋,而聽了後者來此的目的後,他更是詫異和震驚。
雖說對這個守株待兔的方式表示懷疑,但凌善道還是帶着家丁和****的人在若夢閣的後院等着,只是沒想到,這一等果然等到了自投羅網的人。
鬼奴剛剛放下裝了土的麻布袋,還沒來得及將土灑在周圍,就被滿院子突然亮起的火把驚駭的不知所措,愣了幾瞬的神後,才反應過來應該先逃。
守在房頂的無影哪兒那麼容易讓他走了,在鬼奴剛剛跳起來的時候,就手舉木棍當頭一棒,打的鬼奴頭暈目眩腳下也站不穩,直接從房頂上滾了下去,摔在地上半響都動彈不了。
****趕緊命人上前:“快抓住他,這是重要的嫌疑犯,帶回衙門,本官要好好審問。”
凌善道扶着蘭氏上前問道:“四殿下。這人可是兇犯?那我們浮生可洗脫嫌疑了?”
蘭氏眉頭擰成線:“浮生怎麼可能會殺人,這院子裡的花花草草,都是幾年前蒐羅來的,大多都是能藥用的。若是因爲這樣就懷疑我們浮生,未亡人實在不服。
請四殿下一定要替浮生討回公道啊,這孩子,這些年受了多少苦,我還以爲出嫁後一切就能順利了。可沒想到還是處處陷阱,這是有人一直在跟浮生過不去啊。”
****立即笑着安慰兩人:“凌伯父,老太夫人,你們都別擔心,這兇犯抓回去我會好好審問,一定能問出真兇是誰,到時候定還凌丫頭和兩位一個公道。”
“這樣最好,找出真兇,讓他以後再也沒法兒找我們浮生的麻煩。”蘭氏拉着****的手拜託道。
凌善道盯着鬼奴看了看,他並沒見過這人。便道:“這人一看就是替人做事的,若是問出了他的幕後主使,還請四殿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誰要陷害浮生。”
****心中倒是知道是誰,不過也不好當着老人家的面兒說實話,只能點頭稱是,與蘭氏和凌善道告別後,命人帶着鬼奴回公署去,自己則快馬加鞭回宮去。
與此同時侯府內,宮二也被羅輝親自帶人抓了個現行。
路笑天這時候當然還是做起了自己的拿手。扮作海寧公主的貼身丫鬟去通報消息,讓海寧公主向大殿下齊潤求助。
宮承焰知道這個消息後,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宮二被抓倒是好解決。可萬一宮二在那之前就抖出了自己,或者有關自己的什麼事,那可如何是好?
看來眼下還是得先入宮一趟。說做就做,宮承焰立刻讓人備轎入宮。
慶隆帝正在御書房與福泉談論此次宮家兩位老祖宗被殺一事,聽小太監報說宮承焰在外面求見。
“他這時候來做什麼?”慶隆帝心中狐疑,卻還是准許宮承焰覲見。
宮承焰見到慶隆帝后。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後,才觀察起後者的臉色,看那神情,似乎還不知道什麼,遂放下了心中的一半擔憂,拱手道:“皇上,微臣深夜求見皇上,不爲別的,正是爲了我宮家兩位長老被害一事-----”
慶隆帝不耐道:“這件事已經交給四殿下去查辦,朕能理解愛卿心中的焦急,但是時間期限還沒到,愛卿現在就急急忙忙的跑來問朕,可是對四殿下能力的質疑?”
宮承焰嚇得立馬跪下去否認道:“皇上贖罪,微臣並無這樣的意思,四殿下才智聰慧,微臣只是覺得-----這次的事件,不失爲一次機會-”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慶隆帝,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
慶隆帝給福泉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立刻退下去將兩邊兒伺候的宮女太監都遣了出去。
等福泉重新回到慶隆帝身邊時,宮承焰才小聲道:“皇上恐怕還不知曉,這次的事件,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凌家的嫡女凌依,也就是嫁給犬子的凌家大小姐。”
“此話怎講?”慶隆帝面露疑惑,早朝的時候可沒聽過這樣的事,難道還有自己不知道的?!
宮承焰心中暗喜,看樣子慶隆帝確實還不知道,便立刻將季老在臨死之前與凌依發生爭執的事,以及若夢閣後花園種滿了有毒的植物,甚至連絡牙植株都在花園中發現等一系列事告訴慶隆帝。
慶隆帝聽完後,看着福泉道:“四殿下可有說起過這些事?”
福泉搖了搖頭:“沒聽說過,恐怕是四殿下不信那些表面的證據,畢竟留下如此多的破綻也確實令人懷疑。”
慶隆帝也覺得有道理,轉問宮承焰道:“你告訴朕這些事,到底想說什麼?”
殿內沒有外人了,宮承焰也不再隱藏,他知道慶隆帝真正想要的是什麼,遂道:“皇上,從目前京兆尹掌握的證據來看,凌家毫無疑問嫌疑最大,若是現在就斷案,皇上您多年的願望。不就要實現了嗎。”
慶隆帝眼神暗了暗,宮承焰什麼意思他當然知道,只是這件事當真有證據能證明與凌家有關心?若是真的,就能就這樣定案。那凌家逃不掉罪責,自己也可以以替宮家找回公道爲藉口而賜凌家一個連坐之罪。
到時候,自己多年的心頭大患不就解決了嗎。
宮承焰看出慶隆帝有動容之色,心中越發高興,又繼續道:“皇上。現在京兆尹還未將那些線索公開,只要四殿下明日拿着這些線索當着朝堂上的衆人宣佈,那所有人都會對四殿下的破案神速而震驚。
這些線索,都是真的,微臣倒是以爲,一定是凌家動手之後,沒來得及收拾好現場就被人發現,這才留下了那麼多的證據,這也是兩位老祖宗在天有靈,才讓他們留下了那麼多的證據好讓我們發現。
若真的是被人冤枉陷害。這宮中那麼多家,爲何不陷害白家,張家,羅家?爲何獨獨就他凌家事多?
微臣以爲,這次的事件,一定是淩氏喪心病狂,被季老抓到與微臣的小兒子曖昧不清,惱羞成怒下毒將季老害死。
卻被閶老發現了,於是又對閶老痛下殺手。微臣聽京兆尹羅大人說起過,昨天晚上。他是先在淩氏的花園中找到絡牙植株後,纔去侯府質問,只是剛好就撞見閶老的屍體橫在侯府前院。
若不是他去的太巧,恐怕閶老的屍首這時候都不知道在哪裡了。皇上。兩位長老的死,處處與淩氏牽扯不清,要微臣相信不是淩氏所做,微臣寧願摘了這頂官帽。”
慶隆帝靜靜的聽着,因爲剛纔這些話,他並沒有從****或者京兆尹那裡聽說過。若是自己早上知道這些事。他一定會先下令將淩氏抓起來。
宮承焰像是知道他心中怎麼想似的,痛惜道:“皇上,四殿下是重情重義的人,對淩氏和凌家一直很好,這一次四殿下之所以急着要查辦此案,恐怕也是爲了想證明淩氏與凌家的清白。
但事實就擺在面前,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淩氏,還有什麼好查的?越往後查,越接近真相,四殿下不是越苦惱嗎。
他若是知道自己那麼信任的一家人,就是自己苦苦尋找的真兇,那四殿下該情何以堪吶-----皇上,微臣懇請皇上能親自定案,命京兆尹呈上所有的證據,判淩氏和凌家的罪。”
慶隆帝徹底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宮承焰的話,事實上他也知道宮承焰話中有幾分真幾分假,可關鍵是,他寧願去相信那些真假混淆的話,因爲此時此時,他就缺這樣一個機會。
“皇上,三殿下在外面求見。”福泉小聲在慶隆帝耳邊道。
慶隆帝眉頭微微一蹙,“他這時候來幹什麼,讓他回去,朕不得空。”
福泉有些爲難:“三殿下說,有重要的事要稟報皇上,若是今晚不說,恐怕就晚了。”
“什麼重要的事?”慶隆帝沉默了片刻,再看着宮承焰,他心中是覺得後者說的話雖正合自己的意,可他也還要好好的仔細的考慮考慮,便道:“愛卿先退下吧,你的意思朕明白。”
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宮承焰心中不甘,還想再勸:“皇上,您難道忘了之前嗎,那麼多次讓凌家僥倖逃脫,他們現在的氣焰已經囂張到不把皇上您放在眼裡了,皇上您就算仁慈,可也不能太過放縱他們,他們不會知恩圖報的。”
“夠了----這件事朕已經知曉,你退下吧。”慶隆帝最厭別人質疑他的決定,宮承焰顯然已經觸到了他的逆鱗。
宮承焰沒辦法,只能恭敬的行了一禮退下,而在他離開之後,齊華則腳下生風的走進御書房。
“兒臣參見父皇-----”齊華先是行禮,然後不等慶隆帝追問,就主動說起了這麼晚來的目的:“父皇,兒臣無意間得知了一件重要的事,此事事關四弟,兒臣掛念四弟,就趕緊來稟報父皇。”
慶隆帝心中一緊,急問道:“四殿下出了什麼事?”
齊華嘆息一聲,才娓娓道來:“兒臣知道四弟今日在朝堂上發了話,說是半月之內一定抓到兇手。四弟做人耿直不阿,可兇手卻不會真的就束手就擒。
兒臣從別處聽來,說此次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淩氏,兒臣也是怕,萬一那些人暗害四弟可怎麼辦?
其實剛纔兒臣是從大哥那裡出來的,也是無意間聽到大哥的幾句話,讓兒臣心中很是替四弟擔憂。”
“大殿下?你從他那裡聽到了什麼?”慶隆帝沉着臉問道。
齊華看出慶隆帝的臉色已經極不好,心中暗自慶幸,面上繼續擔憂道:“兒臣剛纔去大哥的寢宮,發現大哥正站在殿外張望,看上去像是在等什麼似的。
兒臣也是好奇就追問了一句,可是沒想到大哥立馬就怒了,怒喝兒臣讓我趕緊離開,說是不願看到兒臣。
我心中難過不已,出了大哥的宮殿一直沒有走,就站在殿外,這才無意間聽到殿內的太監們談話,說是大哥一直在等信鴿,只是沒等到,心裡才焦急惱火不已。
兒臣那時候不知道什麼信鴿,以爲是大哥在等什麼消息,不過也理解他,恐怕是久等不至才心中焦急,纔會兒臣發怒,兒臣理解大哥,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四弟,兩人就說了幾句。
四弟是個話嘮父皇也知道,就說起了他逮住一隻信鴿的事,還說是破案有了新的方向,我一聽就覺得不好,可心中不敢告訴四弟,輾轉難眠,這纔來向父皇稟報。
父皇若是覺得兒臣多事了,那當兒臣沒說過,還請父皇恕兒臣深夜打擾之罪。”
慶隆帝面色難看之極,若說在齊華來之前,他還在懷疑兩個人,可現在,他卻***的懷疑齊潤,看來宮家那件事,齊潤一定有牽扯。
“這件事,除了朕,你還告訴過誰?”他問齊華道。
齊華趕緊搖頭:“兒臣心中害怕,又擔心自己想多了,便誰都沒有說,只有父皇知道。”
慶隆帝擺了擺手,“行了你先退下,以後這件事也不要告訴任何人,若是讓朕發現,朕第一個不饒你。”
“兒臣不敢,兒臣一定保密。”齊華趕緊發誓道。
等他離開後,慶隆帝才疑雲滿臉,問福泉道:“讓金衛去查查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倒要看看,齊潤到底勾結了哪個朝中大臣。”
此時他已經可以判斷,這件事一定非淩氏所爲。
福泉則擔憂道:“那羽樺殿是不是也增派幾名金衛?若是大殿下知道信鴿已經被截,他會不會對四殿下不利?”
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在****剛入宮那會兒,一個齊潤,一個齊華,甚至還有個太后,都沒少背後使刀子。
慶隆帝同意的點頭:“讓金衛好好保護四殿下,今夜去京兆尹公署走一趟,查清到底宮外的兇手是誰。”
福泉應是,趕緊下去安排。
金衛辦事效率本來就高,不出一個時辰,就從羅輝那裡得到了所有的消息,即刻返宮稟報慶隆帝,而後者這才知道,這件事的背後,竟然嫌疑最大的是宮承焰。
“這宮承焰與凌善道兩人,雖然是多年的世交,但也不知什麼原因,兩人現在如同世敵一般,宮承焰想要藉此除掉凌善道也不是不可能使這樣的手段。”福泉聽後認真的分析道。
慶隆帝卻面色鐵青難看:“朕不管他是不是要陷害凌家,朕在意的,他竟然已經與大殿下結黨。”
宮承焰一直是選擇站在慶隆帝這邊的,也就是說是站在****這邊,但是現在呢?他竟然早已與齊潤勾結,慶隆帝只要一想到後者那副嘴臉,就恨不得立刻將他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