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馬車行駛了大半天,總算在西郊村的一處宅子前停了下來。
兩名丫鬟攙扶着顧慶如她們下車,映入眼簾的是荒涼的鄉村景象。
顧慶如緊緊抱着自己的女兒丫兒,有些擔憂地四下看了看。二姨娘謝梅也有些困惑,可還是稍稍整理了一下發飾,便跟着走了進去。
許靜婉站在已經打掃過的宅子裡,看着面前兩位姨娘,道:“你們先在這裡安頓下來,菊兒和巧兒會每日伺候着你們,有什麼缺的就跟她們說。”
菊兒和巧兒立刻起身來,給兩位姨娘請安。
蘇公公道:“娘娘出來了一日,該回宮了!”
許靜婉看了眼蘇公公,覺着該辦的事情都辦了,便點了點頭,縱有再多的話,也不想多說了。
正急匆匆往外走,卻聽背後傳來米莉的聲音:“娘娘,米莉不想住在這裡!”
“哦!”許靜婉回眸,眼神複雜地看了眼米莉。這個咔哇國的女子,想必確實住不慣如此大勝朝的村野之地吧!
“那給你換個住所!”
“不,娘娘,米莉這次出來,就是想着能見娘娘一面,盡心盡力的伺候娘娘!”米莉突然跪倒,那恭順的模樣讓人憐憫。
蘇公公斜看了她一眼,靜等許靜婉發話。
只見許靜婉走了過去,將米莉給攙扶了起來。
蘇公公於是高聲道:“娘娘起駕回宮!”
一行人由西郊村浩浩湯湯的往皇宮的方向走去。兩輛馬車飛快的跑着,其他人則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場面非常的宏大。
西郊村好些男女老少見了紛紛駐足觀看。有認識許靜婉的便大聲道:“那是許家小姐,她回來了!”
可是,這一切,都慢慢遠去,許靜婉微閉了雙眼,心道:“這樣的舒適日子,恐怕是再也不會有了!”
馬車一直趕往宮中。許靜婉被人牽着,進了婉喜宮。米莉則有些陌生的四處看着。
她一身破舊的衣裳惹得宮裡的宮女太監們紛紛對她嗤之以鼻。
“看呀!娘娘也不知爲何,從外面帶了這麼個乞丐回來!”
“我說你小聲點,要是被娘娘聽見了,沒你好果子吃!“一旁的小太監道。
米莉瞪眼看向這些人。只當是沒有聽見他們在說些什麼。
許靜婉回眸,一干丫鬟太監們紛紛噤聲。
“去,幫米莉沐浴更衣!”
許靜婉的聲音,清澈而靈動,四五個丫鬟連忙應是。
大傢伙再也不敢肆意嘲笑這個不知來歷的乞丐丫頭了,心中紛紛揣測着。婉妃娘娘竟然直呼其名,可見米莉這人在娘娘心目中的地位。
米莉站起身,便有幾位丫鬟恭順地上前:“米小姐,請隨我們來!”
米莉在咔哇國時。大家對她就非常尊敬,因此,對於這種待遇。只覺着習慣,並沒覺得有多麼的唐突。
她隨着那幾名丫鬟來到浴池,只見熱氣騰騰的浴池裡,那溫熱的池水漸漸冒出一層蒸汽來。白色的蒸汽慢慢飄逸到那遮擋着的簾幔上,若隱若現。
米莉脫去骯髒的外衣,露出如雪的肌膚。頭髮散開,一頭青絲及腰。
她一手撥弄着那溫泉水。然後慢慢沿着池邊的臺階而下,將整個身子沒入那溫水中。
那幾名丫鬟都看得呆了,竟忘記了幫米莉洗澡。
還是那負責撒花的丫鬟突然記起,連忙從旁邊的布袋子裡拿出好些早已準備好的新鮮花瓣來,大把大把的撒入那池水當中。
頓時,花香四溢,米莉如玉的肌膚散發着柔和的光芒。
幾個丫鬟都嘖嘖稱奇,如此花容月貌,顯然不是她們這些下人可以比擬的,儼然就是名門淑女的模樣。
“你們怎麼了?”米莉回眸,抿嘴一笑,丫鬟們紛紛垂下頭來,因爲她胸前那傲人的雙峰隱隱凸顯了出來。
丫鬟們羞得臉都紅了,不知爲何,許是米莉的身材太過於火辣,她們平日伺候許靜婉沐浴時,都顯得非常鎮靜的,可伺候米莉,卻總覺着有些難堪。
“我洗好了!”米莉正好也不想讓這些下人碰自己的身子,她自己搓洗了一番,然後,只聽一聲水響,她慢慢信步走了上來,那傲慢的姿態,也只有身爲咔哇國宰相千金的她纔會擁有。
丫鬟們更是看呆了,如此魔鬼般的身材和如雪的肌膚,就像一個渾身充滿着光暈的仙人一般從那蒸騰的霧氣中慢慢顯現。
華美的衣服披上身,一件件的疊加,最後繫帶。
那金絲青花褙子,襯着那一頭烏髮以及精緻立體的五官,米莉整個人煥然一新。
穿上特製的繡花鞋,米莉慢慢踱步到婉喜宮的正廳。許靜婉此時正在喝着蓮心茶,聽到腳步聲,便擡頭望去,只見米莉一路走來,引起宮內衆多太監宮女的圍觀。
“米莉見過婉妃,婉妃安!”
雖然是咔哇國的女子,但米莉也常常在各國使臣來時,看過他們行禮。大勝朝的使臣每次前來,說的也就是這些客套話,她全都記住了,只是換了個稱呼而已。
優雅從容,彬彬有禮。外加絕美的容顏和甜美的嗓音,許靜婉蹙眉,如此絕代佳人,當真是奔着伺候她而來的嗎?
“起來吧!”許靜婉擡手,米莉起身,一身青色衣裳,更顯得她身形窈窕,楚楚動人,尤其是那擡起的雙眸,眸中含水,俏麗多姿。
衆人皆驚歎,許靜婉也對其儀表大爲驚奇。沒想到,米莉穿上大勝朝的衣裳,卻更顯得有些溫婉可人了。
“你且坐,我們聊聊!”既然米莉曾經在咔哇國伺候過她,而且她是王舒俊的人,那麼許靜婉就沒有理由對她過於苛刻。
米莉也不謙讓,安然的坐在許靜婉下手的一個位置上。
“你爲何會到大勝朝來?”
米莉沉默不語。許靜婉揮手,下人們紛紛告退。
當那正廳之門合上,米莉才道:“王上想念王妃,擔憂王妃的安全,特派米莉來好好伺候王妃!”
許靜婉心中咯噔一下,當真如此?是因爲王舒俊想念自己,米莉纔會過來嗎?
如此一說,也能說通,只是,咔哇國那麼多將士都因她而死,米莉就一點也不記恨於她嗎?
“那你爹爹可安葬了?”許靜婉知道,對於米莉來說,咔哇宰相恐怕是她唯一記掛的親人了,便有此一問。
米莉果然神色有些不對,只見她低下頭,似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情,過了半響才道:“我爹爹他,已經安葬了,他走的很安詳!”
看着米莉如此態度,許靜婉似有些不忍。她站起身,走到米莉跟前,一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道:“苦了你了!日後我不會虧待你的!”
就如此一番短暫的談話,讓許靜婉對米莉沒了防備。許靜婉覺着,米莉是真誠的,否則不會冒着生命危險,來大勝朝找她。就爲了她這份不怕死的精神,她也應該相信她。
和米莉簡單交談了幾句,許靜婉便讓下面的丫鬟帶她去收拾好的房間休息,明日再來伺候,米莉推辭了幾句,便也答應了下來。
米莉剛走,皇上卻來到婉喜宮。
只見皇上一臉笑盈盈地道:“我的美人,你今日出宮,可辦了不少大事啊!”
許靜婉低下頭,仔細想來,便迴應道:“皇上是指八侯爺麼?”
皇上點了點頭:“你這次可真是抓住他把柄了啊!八侯爺這個老賊,仗着自己的父親救過先皇的性命,便爲所欲爲,不把任何人當回事了!他整日的吃喝嫖賭,朕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今,他實在是太不像話,竟然欺侮到朕的女人頭上!愛妃息怒,明日,朕便將他給徹底查辦了!”
許靜婉冷冷地點了點頭,心中默認,沒有吱聲。
皇上有些掃興,自從將婉妃給從咔哇國帶了回來,就不曾見到她笑過。他作爲一國之君,可以說已經將自己所能辦到的恩寵都給與她了,但就是得不到一個笑臉。
皇上在一旁坐下,許靜婉便對身旁的丫鬟道:“上菜吧!”
“是!”
丫鬟們魚貫而入,廂房內,菜已經擺滿了整個桌子,各色山珍海味的佳餚,竟勾不起皇上的一絲食慾。
許靜婉看着皇上沒動筷子,便道:“是不是御廚房做得不合口味,我回頭讓御廚房再重新燒過。”
皇上一雙漆黑的眸子卻突然望着許靜婉道:“朕確實吃不慣他們做的菜,不如今日,婉妃就大展身手,給朕弄些點心嚐嚐!”
皇上的口氣透着股孩子氣,似撒嬌一般。許靜婉被他拽着手,突然有種想打的衝動。不過,他畢竟是皇上,對他,只有仰慕和尊敬。
許靜婉慢慢將手從皇上的雙手中抽了出來,望着他真誠的眼眸,點了點頭:“皇上想吃,臣妾現在就去做!”
許靜婉望了望外頭,婉喜宮離那點心齋恰好不遠,看來,皇上原本就有意安排她住這裡,好時不時地吃些她親手做的點心。
許靜婉快走兩步,前面一個小太監掌着燈。
突然,身後一雙手將許靜婉緊緊地摟在了懷裡。許靜婉大驚,用力的掙脫,卻聽得脖頸處一陣急促的呼吸聲,那噴出的氣體溫溫熱熱的,似隨時都能將自己給融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