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什麼時候睡着的,醒來的時候,看着滿眼躍入眼簾的大紅帷帳,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昨日已經大婚了,身邊是蘇斐均勻的呼吸,廊下的燈還沒有熄,柔和的光線從窗口透了進來,與燃燒的龍鳳喜燭以及角燈的光線相輝映着,外面已經有僕從放低了的腳步聲,一切卻又顯得格外的安靜。
初嘗情事的身體如是被馬車碾過了一般,痠痛得厲害,身上是乾爽的,清寧微微扭頭,蘇斐如雕刻一般的側臉躍入眼簾。
兩人的頭髮交纏在一起,透着旖旎的風情。
聽着蘇斐的清淺而均勻的呼吸,清寧感覺從來有過的寧靜與幸福,她的心仿若塵埃落定一般的安定。
睡着的蘇斐安安靜靜的,像是一個漂亮的孩子一般。
白皙瑩潤如玉的肌膚,濃密捲翹的睫毛,挺直的鼻樑,紅潤的脣。
清寧不由自主地擡了下手,想去撫蘇斐的睫毛。
擡了一半,又縮了回來,輕輕地倚在了他的身側。
如芝蘭玉樹一般高貴清雅又清冷絕倫的蘇斐,昨晚與她歡好的時候,雖生澀動作卻極其的粗獷與奔放,這樣熱情如火一般的蘇斐與他平日裡清冷的性情截然不同。
真——可謂人不可貌相!
想着,清寧眼前閃現昨晚上的纏綿繾綣,蘇斐的溫柔,蘇斐的熱情,蘇斐的瘋狂……
清寧頓時覺得全身發熱,就是手指頭都有些發軟。
心裡卻又是甜滋滋的。
她與蘇斐是世上最親密的人了!
她會好好愛他的。
還有他上輩子受了那麼多的苦,她會連同他上輩子的一起愛他。
想着,清寧手又擡了起來,指間描繪着他的臉龐。
“寧兒,你醒啦!”蘇斐清越的聲音裡透着歡愉,放在清寧腰間的手伸了出去握住了清寧的手,睜開的雙眸。
清寧因擡手,柔順的被子滑下去了一點點,露出了脖子與線條優美的肩,欺霜賽雪的肌膚上有着昨晚他留下的痕跡。
摟着她的手能感覺到她如凝脂一般滑嫩的肌膚,蘇斐目光一熱,喉間上下滑動了一下,握住清寧的手不覺就收緊了幾分,炙熱的氣息往清寧襲去。
他眼中越來越深的情慾,清寧懂,頓時臉紅得如盛開的桃花,妖嬈而美麗。
“還痛不痛?”空氣有些冷,蘇斐就把她的手拉進了被子裡,目光溫柔而專注地看着清寧。
清寧搖了搖頭,臉更紅。
蘇斐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腰肢,撫着她玲瓏有致的曲線,最後落在她的酥胸……
清寧舒服地呢喃了一聲,然後騰地一個激靈,握住了蘇斐恣意點火的手,“等會要去敬茶。”
蘇斐輕輕地笑,摟着她的手緊了緊。
清寧鬆了一口氣。
一隻手被清寧給握住了,另一隻手摟住清寧還是在她的身上游離着,柔滑的觸覺。
昨晚她如花一般地綻放,迷離的眸光,纏繞以及她嫵媚的呻吟……都令他好生歡喜。
還有她緊緊地包裹着他,溼潤,柔軟,緊緻而又溫暖……
蘇斐情不自禁地低頭咬了咬清寧的耳垂,低喃了一句,“寧兒。”
清寧輕顫,忙是躲了躲,“時間不早了,讓長輩等,不好……”
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我們等晚上……?”後面的話吞了下去。
“好,晚上再繼續。”蘇斐歡快地笑出了聲來,把清寧後面的話也說了出來。
笑容燦爛如融化的春雪,俊美得逼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清寧忙道。
“嗯,我知道寧兒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蘇斐煞有其事地點頭,笑聲卻難掩其愉悅。
清寧抿了嘴,羞得把頭埋在了他的胸前。
真是羞死人了!
“是我的意思。”蘇斐歡快地笑着往自己身上攬,低頭在清寧的耳邊說道。
清寧只恨不得自己沒有醒,“不許說了!”
“好,不說了!累不累?我幫你揉揉。”蘇斐笑着說道,說着手指就輕輕地沿着肩往腰幫她揉捏了起來。
動作輕柔,手指的力量恰到好處。
清寧頓時舒服得昏昏欲睡,很快又感覺到了蘇斐的繃緊,一個激靈睜大了雙眼,“好了,不用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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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揉下去兩人定會情難自禁滾到一起去了!
蘇斐沒有再動,可手掌停在她的腰間。
清寧只覺得腰間被他燙得燒了起來,一下都不敢動。
蘇斐望了一眼窗口,“你再眯了一會,還早着呢。”
“嗯。”清寧點了點頭,眯了眼睛,又說了一句,“等會你叫我,遲到總是不好的。”
縱是做了準備,可這些面子上的東西還是得做的。
何況,府裡還有老夫人與國公爺。
不過……
蘇斐跟她說過他的事。
孫氏是繼母,對他面甜心苦,暗地裡害他是因爲孫氏繼母。
可是,老夫人與國公爺卻是蘇斐的親祖母與親生父親,縱是孫氏從中挑撥——可是蘇斐他如此優秀,就算是孫氏挑撥,他們難道沒有長眼睛?
想着,清寧不由得往他的懷裡鑽了鑽,似乎這樣就能撫慰他一般。
“昨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之夜,遲到了一時半會,他們做長輩也是能理解的。”蘇斐摟着她,說得理直氣壯。
“纔不要。”清寧嬌嗔了一聲。
“好,我叫你。”蘇斐輕笑,語氣寵溺得像是哄小孩子。
“我睡不着了。”清寧撒嬌,剛那麼一想,已經是睡意全無了。
蘇斐手指沒有停歇,在清寧的腰際流連着,低聲說道,“她想要你做我的妻子,這裡面的意思你也是明白的,所以,你越是不懂規矩,性格乖張,她是越高興的,因此,這明面上的,你也不用太多顧忌,你儘管隨你的心意去做就是了,有我在。”
意思就是,儘管放開了手腳,按照她自己的意思行事就是了,出了什麼事,有他善後。
“嗯。”清寧應了一聲,心裡卻是酸酸的,伸手摟住他的腰。
兩人就躺着低聲說着話,這樣的溫存讓清寧有種不想起牀的想法。
外面走動的聲響多了起來,又是聽得門外孫媽媽與茶梅幾個丫頭低聲的說話聲,清寧這才扭頭看了眼微亮的窗口,看向蘇斐說道,“我們該起了。”
“嗯。”蘇斐點頭應了一聲,話是如此說,手卻是沒有放開清寧,眸色一深,低頭就吻住了清寧的脣。
輾轉纏綿。
知道清寧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蘇斐卻是放開了她,吻了吻她的嘴角,“我叫她們進來。”
說完就起了身,自己拿起了一旁的衣服開始穿了起來。
“怎麼自己穿了起來。”清寧忙是掀了被子,冷空氣撲面而來。
“世子,世子夫人。”聽得裡面的聲音,站在門口的茶梅叫了一聲。
“進來吧。”清寧說了一句,然後汲了鞋子幫忙蘇斐穿衣服。
“小心別凍着了。”蘇斐伸手就挑了一件衣服裹住了清寧。
清寧甜甜地笑,伸手幫他整理衣服。
“世子,世子夫人大喜。”孫媽媽領了茶梅玉簪幾個丫頭魚貫而入走了進來,朝兩人行禮。
“起來吧。”蘇斐說道,含着笑低了頭讓清寧幫他整理衣領。
溫熱的呼吸吹在頭頂,熱熱的,癢癢的,清寧臉色飛起了紅暈。
孫媽媽瞧得兩人甜甜蜜蜜的,又是瞧了一眼凌亂的牀褥,很是開心,笑着拉住茶梅四人說道,“你們伺候世子與夫人梳洗,我去收拾牀鋪。”
說是收拾牀鋪,孫媽媽卻是沒用走過去,這牀鋪還是要等到國公夫人那邊的人過來收了元帕才收拾。
清寧瞄了眼凌亂的牀褥,緋紅的臉色帶了羞意。
清寧臉色細微的變化,蘇斐看得清楚,眼裡的笑意飛揚了起來,見清寧已經幫他整理好了衣服,對走過來的茶梅幾個揮了揮手,說道,“我不用你們伺候。”
說完便是大步流星走進了一旁的淨房梳洗去了。
茶梅玉簪四人目光都看向清寧。
孫媽媽看向清寧說道,“夫人,不如奴婢去叫了以前伺候世子的丫頭進來?”
不過,自從昨日來了後,只是見到了兩個丫頭,看穿着應該不是大丫頭。難道世子身邊伺候的大丫頭,打發了出去?
孫媽媽知道這世家公子身邊的大丫頭,一般都是那些公子哥的房裡人。
這是——世子這是給小姐體面啊!孫媽媽心裡很爲自家小姐高興。
清寧擺手說道,“不用,就照着世子說的做吧,世子他不喜歡旁人近身。”
清寧說了一句,就讓玉簪與茶梅伺候自己穿衣。
幾個丫頭看着清寧脖子上的吻痕,羞得臉都紅了起來。
清寧剛穿好了,蘇斐就梳洗完了,精神抖擻地從淨房走了出來,吩咐說道,“忍冬,玉簪,你們兩個去廚房看看,早飯準備得如何了?再是吩咐他們做幾個寧兒喜歡吃的小菜。”
話是吩咐丫頭,目光卻是溫柔地看着清寧。
這是他們在這裡吃早飯,不過去吃嗎?清寧狐疑了一下,隨即有些明白,心裡流過暖流,昨日過來的時候,是走了很久纔到新房的,想必,他是擔心自己餓了!
“是。”忍冬與玉簪應了退了出去。
“這裡離得遠,以後我們的飯菜都是自己做。”蘇斐說着,走到了大坑,坐了下來。
“嗯。”清寧點頭,穿好了衣服往淨房走去,茶梅與薄荷兩人跟了過去伺候。
剛是梳洗完了,清寧坐在妝臺前,孫氏身邊的武媽媽就過來了。
“恭喜世子,恭喜世子夫人。”武媽媽笑着給清寧與蘇斐行禮,身後跟着一個小丫頭,小丫頭的手裡端着一個錦盒。
清寧是明白她是來收元帕的,於是笑着說道,“媽媽,快起來吧。”
“謝世子夫人。”武媽媽笑呵呵地起了身。
“媽媽這邊請。”孫媽媽迎了武媽媽往牀榻走。
武媽媽笑着走到牀榻旁,把壓在被褥下面的元帕的抽了出了來。
落英點點如紅梅。
武媽媽笑着又是屈膝,“世子,世子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武媽媽說着目光看向清寧,卻是見她一臉的平靜,沒有什麼羞澀之色,一旁的兩個丫頭卻是滿臉通紅。
武媽媽心裡不由得道,夫人果然是好眼光,給世子找了一個膽大臉皮厚的好‘妻子’!
這若是尋常人家的新媳婦,這個是還不得是面紅耳赤?
武媽媽伸手拿過了那丫頭手裡的錦盒裡,慎重地把元帕裝了進去,“奴婢這是還得回去與夫人回覆,奴婢就先告退了。”
“嗯。”清寧輕點了下頭。
“對了,夫人說,世子夫人不用着急,慢慢拾掇。”武媽媽又是說了一句。
“媽媽替我謝母親體恤。”清寧微笑說道。
“世子夫人不用客氣,夫人說了都是自家人。”武媽媽笑着屈膝行了禮,這才捧了錦盒帶了小丫頭離開。
孫媽媽這才滿臉笑容開始收拾牀。
茶梅給清寧挽了一個隨雲髻,橫插的金簪上綴着的紅寶石嬌豔欲滴。
清寧扭頭看了眼蘇斐,起身,“快些來,你的頭髮還沒有挽呢。”
蘇斐笑着走了過去,卻是不用茶梅與薄荷動手,非得讓清寧幫他挽發,清寧無法只好給他束髮。
束好了冠,忍冬與玉簪也剛好回來,說是早飯好了。
用了飯,洗了手,又是整理了一番衣服,兩人這才迎着晨陽,踏着露珠往今日敬茶的地方——正廳走去。
“放心,凡事有我在。”出了景萃園,蘇斐說道。
“不用擔心,我不怕。”清寧側首看着蘇斐,微笑着說道。
不管是如何,她定然會與他比肩而站。
除去孫氏這個繼母,她也想知道,這老夫人與國公爺只是單純的偏了心呢,還是另有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