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裡的事情如何,遠的不說,便是隻看前不久的事就看出來,國公府的後院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
五皇子是想與蘇斐關係更加拉近,五皇子妃自然是會嚴格配合他的步伐。
五皇子心情甚好地笑了起來,“這次多虧了蘇斐夫妻兩人,讓老四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莫說是其他人的埋下的釘子,只說淑妃,四皇子這一脈早年埋在府邸的釘子都拔了個乾乾淨淨。
五皇子是覺得這府邸的空氣都格外地清新了起來。
“可不是就是,幸得世子夫人臨危不亂,心細膽大。”五皇子妃笑着給五皇子續了茶,點頭說道。
五皇子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
那樣的情況,一般的女子,只怕是已經嚇了個半死,是六神無主了。
五皇子妃笑着與五皇子說了一會,然後吩咐丫頭擺晚膳,起身伺候五皇子淨手用膳。
用了晚飯,清寧與蘇斐就坐臨窗的大炕上喝茶聊天。
窗戶大大地打開着,月色清輝,晚風徐徐。
茶梅幾個丫頭上了茶,便都退到了外面去了。
院子裡大紅的燈籠透出來的光映襯着月色的清華,更加的柔和。
說着清寧說起了五皇子妃來,“……皇妃娘娘態度很是溫和,這話裡話外還依稀都透着歉意……。”
清寧擡眸看了眼蘇斐,笑着道,“雖人是五皇子府邸的,可是這糟心醃漬的事,哪家沒有?況且,皇子比旁人家可要更加的富貴。”
蘇斐笑容溫柔,眼睛明亮璀璨如星,手指頭輕輕地摩挲着清寧的手指頭,輕聲道,“人都來了,送什麼你就接着就是了,不要想太多,若是你不喜歡的人來了,你直接不見就是了。”
“好,那我可就是清淨了。”清寧一笑,說着就嗔笑着打趣道,“若是得罪了什麼權貴,那我可是不管。”
雖是閉門謝客,可依然是會有人派人過來探病,還是有些人是不能拒之門外的,例如今日的五皇子妃。
“無妨,我媳婦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有我在呢。”蘇斐輕柔說道,
這人的甜言蜜語,如今是越發的信手捏來了,一點都不像是外人眼中清雅矜貴的蘇斐!清寧心裡甜滋滋的,抿了嘴笑。
蘇斐柔柔地握着清寧的手,道,“至於其他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心裡有數的。”
清寧回來的時候提了一次五皇子妃,如今又是提了一次,蘇斐自是明白她的意思。
以齊國公府的地位,自是不需要從龍之功來錦上添花。
但自己與五皇子的關係,自然而然地就被歸劃到了一個陣營。
儲位之爭,從古至今都是鮮血鋪就而成。
成王敗寇,成便是潑天的富貴,相反,失敗了,可能會落個全家抄斬,死無全屍的下場。
所以,她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蘇斐看着清寧溫柔的目光中多了一分感動同時,自他懂事來,雖是有皇上的寵愛與支持,可他從來都是一個人,沒有人提醒過他該是如何,告訴他要回避一些潛在的危險。
清寧的提醒令他心暖暖的。
清寧微微地笑着頷首,心裡的那半點擔憂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前世,蘇斐被逐出了國公府,名譽掃地,他那是被打落到了塵埃裡,可他後來依舊是站在了高處,成了五皇子的臂膀,高高在上,無人能及。
今生,沒有那些苦難,蘇斐自然是會更好。
蘇斐笑着說道,“對了,今日岳父特意跟我問了你。”
五皇子府出了事,緊跟着景萃園就閉門謝客說是世子夫人要養病,蕭嶺就多留點了兩個心眼,特意留住了蘇斐問了一番。
“父親說了什麼?母親是不是很擔心。”清寧立即問道。
“放輕鬆,母親不知道呢,是父親知道我們去了五皇子府赴宴,所以他擔心你。”蘇斐笑着說道,“我說你沒事,是好事,不過我也告訴岳父了,說還不確定,讓他暫時不要與岳母提。”
蘇斐臉色愉悅,目光漣漪。
清寧放了心,可是一想剛蘇斐的話,又紅了臉,“還不確定呢,你可是不要再說了。”
“好,我不說了,我聽你的。”蘇斐臉上的喜悅藏都藏不住,顯然的溢於言表,“這不是岳父嗎,我纔是說的,要是其他人,我纔不說。”
清寧就看着他,溫柔地笑,道,“對了,今日五皇子妃過來,是直接來了景萃園,後來就直接走了,祖母他們那邊也沒有任何表示。”
“這些不用管,隨他們去好了。”蘇斐嘴角的笑容就淡了幾分。
皇妃是皇家媳婦,是從國公府的正大門進的國公府,他們裝聾作啞當是不知道,那就隨他們去好了。
難不成還要五皇子妃去拜見不成?
“嗯。”清寧點頭,她也是就順口提一句。
又過了兩日,真是如蘇斐所預料的,宋子逸,董啓俊,沈清韻三人從大理寺的大牢裡放了出來。
在宋家,董家以及沈幀,公主府,宜安郡主,四皇子等人的一番奔走下,宋子逸,董啓俊,沈清韻三人還是落了個淫/亂皇子府邸的罪名。
人是放了出來,可三人還是受了些懲罰的。
董啓俊是白身,沒有官職在身,不過也就是罰些銀錢。
而沈清韻是閨秀,自也就是罰銀錢。
而宋子逸就沒有那般簡單,一來,他是建安侯府世子,二來,他是朝廷命官,這懲罰就重多了。
德行有敗,奪了他世子之位,二,直接把他從從五品降到了七品。
所以,三人之中宋子逸的懲罰是最重的。
知道他們三人要放了出來,所以,宜安郡主早早就等在了大理寺的外面。
外面是烈陽如火,馬車裡卻是置放了冰,涼絲絲的很是舒服。
宜安郡主臉上的妝容精緻,淺綠色錦緞褙子,杏黃色馬面裙,膚白脣紅,端莊大方。
宜安郡主手裡端着着,輕輕地啜着。
丹心微微掀了簾子,看着大理寺的方向。
等了好一會,丹心扭頭驚喜說道,“郡主,出來了,出來了,世子出來了。”
宜安郡主忙是放下了手裡的茶杯,提了裙裾扶着丹心的手就下了馬車。
見得了宋子逸的人,宜安郡主怔住,隨即禁不住落了淚。
宋子逸鬍子拉碴,頭髮亂蓬蓬的,臉色陰鬱,十分的狼狽。
走在他身後的董啓俊也狼狽不已,不過他倒是一臉的笑容,十分的高興。
沈清韻低着頭,慢吞吞地走在最後。
宜安郡主忙是朝宋子逸走了過去,一走近他便是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餿臭味,宜安郡主胃裡一陣翻滾,面上卻是溫柔地笑着說道,“世子,你受苦了。”
宋子逸頓住了腳步,目光看向宜安郡主,“郡主,你怎麼來了?”
語氣十分的冷淡疏離。
宜安郡主只當他是剛從牢裡出來,也就沒有放在心上,笑着道,“母親身子不利索,妹妹在家伺候她老人家,所以就由我過來來接你了。”
宋子逸皺眉,“母親怎麼了?”
宋子逸他們三人自關在了大理寺,大理寺卿並沒有永許人進來探視過他們,因此他們三人並不知道裴氏三人被皇后娘娘杖責的事。
“等回去了再說。”宜安郡主沒有回答他的話,笑着伸手去挽宋子逸的手臂。
宋子逸看了宜安郡主一眼,也沒有再問,這回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見過郡主。”宜安郡主剛是要扶着宋子逸往馬車走,卻不料董啓俊卻是湊了過來,抱拳行禮。
“免禮。”宜安郡主斂了臉上的笑容,道。
“難得世子與我是同甘共濟了一回,回頭我做東請世子好好喝一杯,不知世子可否賞臉?”董啓俊對宋子逸說道,說完了別有深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宜安郡主,目光在宜安郡主呼之欲出的胸部頓了頓。
在大理寺牢裡住了幾日,董啓俊幾日沒有開葷,這剛一出來就見得了宜安郡主這個老情人,今日宜安郡主又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董啓俊禁了幾日的慾火就騰地就涌了出來。
宋子逸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顯然不太想理會他,但也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再說。”
“公子,公子,您可是出來了,小的已經等了好久了。”從另一輛馬車那邊走過來兩個小廝,低頭哈腰獻媚地朝董啓俊行禮,然後又是朝宋子逸,宜安郡主與沈清韻都行了禮。
“世子,我們走吧。”宜安郡主見得董啓俊眼底的火光,就生怕宋子逸看出什麼端倪來,於是溫柔催着宋子逸說道。
宋子逸點了點頭,與宜安郡主上了自己的馬車離開。
董啓俊摸了摸下巴,輕哼了一聲,低聲咕噥道,“裝什麼貞潔聖女!回頭定讓你要死要活。”
說完,董啓俊還啐了一口。
等兩日,他就叫她出來!到時候,看她還一副高潔的樣子!
而且,他也還有事情要跟她說。
這次的牢獄之災真是莫名其妙。
不過就是他睡一個女人嗎?
這樣的事,他是輕車熟路。
可,這次是走的什麼狗屎運!
正是興頭上被人敲暈了不說,還鬧出了這麼一出來!三個人一起玩沒什麼大不了,不過就是一件風流韻事罷了。
可被送進了大理寺的牢裡,這可是真是他孃的慪火。
他是篤定宋子逸是知道些什麼的,可那宋子逸在牢裡是跟是蚌殼似的,一句話都不說。
所以,得讓宜安郡主這娘們去套套宋子逸的話!
董啓俊隨着那兩個小廝往自家的馬車走。
身着青衣的小廝討好地說道,“公子,夫人在家等着您回去呢,您慢點走。”
“回什麼家,爺今日就直接去萬花樓好好樂一樂!”董啓俊大聲道。
“我的爺,夫人這會還病着躺在牀上呢,等着您回去呢。”另藍衣小廝忙道。
“我娘她病了?”董啓俊頓住了腳。
“是,公子,夫人是擔心着您呢,您就先回去看看夫人吧。”青衣小廝點頭。
董啓俊揮手,朝馬車走了過去,“那就先回去看看,回頭再去萬花樓。”
兩輛馬車先後離開。
沈清韻睜大了眼睛朝四周看去。
來往的人,交頭接耳朝她指指點點地看了過來。
沈清韻縮了縮脖子,往四周看了看,還是依然沒有看到來接她的人。
母親怎麼沒有來接她?
難道母親還在路上?
還是母親也是如宋子逸和董啓俊的母親一樣,也病倒了?
可是母親病倒了,母親也應該會派人來接自己啊?
怎麼會沒有不見人?
難道母親不知道嗎?
沈清韻站了會,見得過路的人看過來的目光,便低頭往前走。
走了會,一輛普通的馬車突地停在了她的身邊,沈清韻嚇了一跳。
何媽媽下了馬車,一見沈清韻面容憔悴慘白,衣衫髒兮兮狼狽不堪的樣子,眼裡立即含了淚水,“小姐,奴婢來遲了。”
“媽媽,母親呢,她是不是病了?嚴重嗎?”沈清韻一見何媽媽,眼眶也溼了。
“夫人沒事呢,小姐,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何媽媽抹淚,伸手扶着沈清韻上馬車,道。
“嗯。”沈清韻擦了把淚水,扶着何媽媽的手上了馬車。
“我的小姐,您受苦了。”何媽媽是看着沈清韻長大的,何曾見過沈清韻吃過這樣的苦?一邊拿着帕子給沈清韻擦臉和手,一邊說道。
走了好會,風一吹,把門簾給吹了開來,沈清韻一怔,伸手拉開了簾子仔細一看,大聲道,“該死的奴才,這不是回家的路。”
馬車卻是沒有停下來的節奏,依舊往前走。
沈清韻雙目閃着怒火,扭頭對何媽媽道,“何媽媽,你快讓車伕停住馬車,這不是回家的路。”
何媽媽卻是目光閃爍,有些吱唔,“小姐……奴婢先送你去一個地方,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回去。“
沈清韻伸手一把就攥住了何媽媽的手,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何媽媽言辭閃爍,“小姐,沒有什麼事。”
沈清韻瞪圓了眼睛怒視着何媽媽,道,“快說,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何媽媽囁嚅了幾下,握着沈清韻的手哭着把沈幀的決定告訴了她。
老爺不僅是要逐小姐出家門,而且還吩咐了人把夫人也嚴加看了起來,她今日也是好不容易纔府裡出來。
沈清韻聞言,如遭雷擊。
父親……父親他要把自己逐出沈家,要與自己斷絕父女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