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溼漉漉的,緊緊地貼在一起。
場面太亂,兩人上岸的瞬間,大家都徹底鬆了一口氣,都沉浸在宜安郡主被救的喜悅裡,並沒有注意到兩人溼透了衣裙,兩具軀體貼得密不可分。
沒有人注意到這不妥之處。
只除了目光平靜的清寧,以及沈清雨。
沈清雨目光直直地盯着兩眼,一臉呆滯,隨即目光中涌起來了濃濃的不甘與憤懣。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是宋子逸救得宜安郡主?
她們這麼多人落了水,有她,有他的妹妹宋子瓊。
他救得不是宋子瓊,更不是自己,而是宜安郡主!
湖裡的魚是不日前二嬸裴氏提議放的,這樣讓賓客能玩樂。
其真正意圖卻是想沈清韻能入得了蘇家二公子的眼。
老夫人當日是樂於其成,所以裴氏一提,老夫人便是立馬答應了。
她嘛,就是她本想,若自己萬一落了水,宋子逸下水再次救得了自己,那更加是一件錦上添花的事!
可是到頭來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宋子逸救的是宜安郡主!
很快衆人便是回過了神來,建安侯夫人張氏立即對宋子逸說道,“子逸,快,讓她們給郡主批了衣服,可千萬彆着涼了。”
張氏話一落,雲泰公主立馬伸手了接宜安郡主。
一旁兩個丫頭立馬用披風裹着住了宜安郡主,另兩個丫頭給宋子逸送上了披風。
然後立馬有其餘的丫頭給兩人端了壓驚茶與驅寒湯。
宋子逸裹着披風,伸手接了丫頭遞過來的驅寒湯,一口飲盡。
“多謝,世子。”雲泰公主朝宋子逸點頭謝道。
“公主言重。”宋子逸含笑拱了拱手。
看向不遠處的清寧,動了動嘴角,離得有些遠,中間又是隔了不少的人,宋子逸看不太清楚清寧的目光,只見她清清冷冷地站在那,雖是有些恍然宋子逸卻幾乎從心底能感覺到她的平靜無波的目光,沒來由的似是有什麼悄然而逝,想抓也抓不住一般。
想着剛緊緊摟着自己宜安郡主,宋子逸不由得臉色突的一白。
他見得妹妹與沈家幾位姑娘都落了水,便是想讓船孃把船划過去,可在水裡浮沉的沈清雨,還有她落水瞬間那看向自己的目光。
無限的依戀,盈盈如水似有千言萬語一般。
他腦子一熱,便與其餘幾位熱心的公子下了水。
他全然忘記了,這裡有會鳧水的媳婦子與丫頭們,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的,男女有別,他應該避嫌的,與他一起下了水的公子,便是他們在見得那救人的媳婦與丫頭便就都很有禮地又回去了船上,只有他便是如中了邪一般,往水裡遊,最後——他把宜安郡主救了上來!
前面清寧她就因爲七夕沈清雨的事情,與自己一直慪氣,如今……
前面的氣還沒有消,再加上一個宜安郡主。
宋子逸看了眼宜安郡主,眉頭便是擰成了一團。
想着回頭一定要與清寧單獨見上一面,與她好好談談。
旁邊衆人的目光便有好些道,看向清寧。
這樣的情況!
這,宜安郡主可不是當日的沈清雨。
宜安郡主是雲泰公主的女兒,這身上帶有皇家高貴的血液。
如今,這衆目睽睽之下之下,兩人衣衫盡溼,又貼得這麼緊。
這,情況不妙。
不免,看向清寧的目光便是帶了同情,與憐憫。
李芸娘皺了皺眉頭,握住清寧的手不免就有些發緊的。
清寧扭頭看向李芸娘,朝她安撫地一笑。
喝了壓驚的茶,驅寒的湯,宜安郡主還是簌簌發抖地倚靠在雲泰公主的懷裡,一張小臉白得近乎透明,脣色發紫並微微抖動。
“公主,還請移步,這秋天的水涼,得趕緊給郡主換了乾爽的衣衫纔好,還得趕緊讓大夫給郡主探探脈。”老夫人朝雲泰公主說道。
這個時候,其他的事情都往後靠,最要緊的是把落水的姑娘安撫,然後看大夫。
“老夫人,請帶路。”雲泰公主扶着宜安郡主對老夫人說道。
“公主,請。”老夫人示意了一下,帶了公主與衆人朝最近的院子,宛園走了去。
侯府四位千金,只有清寧沒有湊熱鬧,沈清雨,沈清妍,沈清韻都落了水,於是那沒有落水的十幾位閨秀及其夫人便是李芸娘與清寧母女招呼着一路跟了去。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大家心裡都擔心着。
至於宋子逸以及還有落水的幾位公子,老夫人便是吩咐了翠蘭帶了幾個丫頭領去前院,讓沈峰與沈幀招呼。
一衆丫頭利落地給落了水的姑娘們快速地換上了趕緊暖和的衣裙,然後又各人再喝了一碗驅寒湯。
老夫人是顧不上自己的孫女,與裴江氏等人團團把雲泰公主與宜安郡主圍在中間,噓寒問暖。
宜安郡主臉色依然雪白,好在嘴脣已經有了恢復了一點血色,無力地躺在牀榻上。軟弱無力地拉着雲泰公主的手,目光裡依然帶着驚恐未定,“母親。”
“宜安已經沒事了,躺好了別亂動,讓大夫好好給你把把脈。”雲泰公主輕柔地對宜安郡主說道。
“嗯。”宜安郡主微微眨了下眼睛,緩緩地掃了一遍圍在自己面前的人,看向雲泰公主問道,“母親,世子呢?他怎麼樣?有沒有事?”
“好着呢。”雲泰公主點頭回道。
宜安郡主舒了一口氣,臉色神情有些放鬆。
“你們等等,大夫馬上就過來。”府裡有先見之明,就是怕壽辰這日出什麼意外,於是便是請提早兩日便是請了大夫在府裡住了下來,可這落水加上沈家的三位姑娘便是有十二人,一位大夫有些忙不過來,宜安郡主一到,大夫便自然是先給宜安郡主診脈。
於是,裴氏雖是擔心女兒沈清韻,也只能乾着急,於是客氣地安撫着其餘的姑娘與夫人說道。
一衆落水的姑娘都驚魂未定,她們的母親縱是擔憂着急,也只能等着着,等着大夫先給宜安郡主看診。
沈清雨,沈清妍,沈清韻都臉色慘白,很害怕地靠在各自丫頭的懷裡,咬着嘴一聲都不敢出。
蘇瑤與宋子瓊以及其餘的閨秀都倚各自母親的懷裡,低聲地抽泣着,各夫人都低聲輕柔地安慰着各自的女兒,目光不由得往宜安郡主的方向望去。
沈清韻臉色蒼白,驚恐的目光不時地微微看向蘇瑤,目光裡閃過不安與驚慌。
“公主請放心,郡主喝了些湖水,受了驚,無甚大礙,不過,湖水甚涼,這兩日得小心將養着,小的給郡主開一副方子,郡主喝上兩日便可。”大夫給宜安郡主把完了脈,恭敬地朝雲泰公主說道。
“有勞。”雲泰公主擡了擡手。
“有勞大夫,郡主可是有哪裡還有什麼不舒服的沒有。”老夫人心裡鬆了一口氣,慈愛地與宜安郡主問道。
宜安郡主搖了搖頭。
因宜安郡主落了水,又受驚,所以老夫人請了雲泰公主暫在侯府裡歇上片刻,再回。
雲泰公主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老夫人立即吩咐身邊的翠珍,“翠珍,你去叫了人來,就在院子裡架了火,給郡主與各位小姐煎藥。”
看完了宜安郡主,大夫便是給其餘的小姐一一都把了脈,最後纔給沈清雨三姐妹把脈。
大家與宜安郡主差不多,也都只是受了驚,喝了些湖水,大夫給衆位開了方子,便是退了下去。
好在侯府的下人也多,藥沒一會便是端了上來。
“照顧不周,讓各位郡主與各位姑娘受驚了,還請見諒。”聽得衆人都沒有大礙,又看着衆人喝了藥,老夫人的這顆心便是徹底地放了下來,當着衆人的面,歉意地朝朝衆人說道。
“老夫人言重了,這都是她們自個兒貪玩,好在都沒事,老夫人就不要放在心上了。”雲泰公主微笑與老夫人說道。
“各位都是我沈府的貴客,無端地遭了這樣的罪,回頭老身必會嚴懲那些下人,我再三叮囑過她們要好生照顧,卻不想還是出了這樣的紕漏,郡主與各位姑娘無端的受了罪。”老夫人皺着眉頭嚴肅地說道。
裴氏也點頭說道,“這若是其他的事,還可以原諒她們,可今日這事,定不能輕饒她們的。”
這放魚,釣魚都是她提出來的建議。
沒有想到出了這樣事情,就是自己的女兒也遭了殃。
那些伺候的下人自都是裴氏一個一個精挑細選挑出來的,如今出了事,回頭等客人走了老夫人肯定是要找她秋後算賬的。
於是裴氏心裡自是恨得要死。
恨不能把她們都亂棍打死了才解恨。
“老夫人息怒,今日是老夫人的好日子,可不能大動干戈,更何況今日這事是個意外。”雲泰公主雖是心疼女兒,但今日是老夫人的好日子,而事情也是出乎意料,更何況沈家有三位姑娘也都落了水,所以便賣了老夫人面子,息事寧人。
事情大家都有了個瞭解,這上船泛舟的人也都是自願的,上了船的人全都跌進了湖裡,多半大家都不諳水性,又都是覺得新鮮難免就激動,一出事便不如在岸上那般沉着冷靜,都失了分寸。
“都是瑤兒不懂事,讓大家受苦了,回頭我會讓她好好給各位賠禮道歉。”孫氏歉意地笑着說道。
蘇瑤倚在孫氏的懷裡已經慢慢地冷靜了下來,聽得一來一往的話一怔便是微蹙了下眉頭,然後微微擡眸目光便是朝沈清韻看了過去,雖事情是因她而起,可是當初沈清韻她——
見得蘇瑤看過來的目光,沈清韻咬着脣祈求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慢慢地低下了頭。心跳如鼓,兩隻手不安地絞着。
蘇瑤直直地看着沈清韻,開口說道,“沈四小姐,在船上你明明是可以伸手拉住我的,爲何關鍵時刻退縮了?”
蘇瑤直接問了出來,當時雖然驚險,可如今冷靜下來一想,如果沈清韻不鬆手,那這場意外或許就不會發生。
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還要她負責,雖沒有什麼,可她也得把話說清楚。
這麼一句話,蘇瑤沒有多說其他的話,可是也是明白地把事情說明了,大家雖都看着,可是當時的情況,千鈞一髮,具體的情況如何,也只有沈清韻與蘇瑤兩人才清楚。
開始大家只是以爲是意外,可是如今蘇瑤這麼一說,便是大家目光都看向沈清韻。
“我……。”沈清韻擡起了頭,熱淚盈眶地看向蘇瑤,“三小姐,對不起,是我沒有拉住你。”
說罷便是扶着丫頭的手下了地,朝着衆人屈膝盈盈深深福了一禮,“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沒有拉住蘇三小姐,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韻兒年紀小,事出突然,可能是一時心慌害怕失了準頭情有可原,好在大家都有驚無險。”裴江氏忙陪笑着說道。
“韻兒。”裴氏就忙朝沈清韻走了過去,扶着沈清韻朝得衆人道歉行禮,“對不起,都是韻兒的錯,都怪她小小年紀,經事不多,一時害怕所以纔沒有拉住蘇三小姐,還請各位看在她年幼的份上,原諒她一次。”
這沈清韻她一個十一歲的女孩,遇到這樣的事情,驚慌失措,沒有拉住是情有可原。
“你明明就是故意的。”蘇瑤氣憤不過。
“對不起,蘇三小姐。”沈清韻頭垂得低低的。
衆人都安靜地看着兩人。
衆位閨秀的表情更是疑惑,當時事出突然,兩人之間是有肢體接觸,真有什麼,自是有她們兩人知道。
清寧看了看沈清韻,又看了看了蘇瑤。
事情太過突然,她倒是沒有注意她們之間的動作。
想着裴氏與沈清韻對蘇家二公子別樣的熱忱,難道這沈清韻還真是故意的不成?
清寧別有深意地看了眼低頭認錯的沈清韻。
孫氏伸手拍了拍蘇瑤的手,微笑着對裴氏說道,“二夫人言重了。”
然後起身與老夫人告辭。
老夫人挽留了幾句,便讓李芸娘送一送。
有了孫氏告辭,其餘人也都起身相繼告辭。
賓客盡散之後,日頭也偏了西。
老夫人吩咐人送了裴江氏回了客院。
而沈家的人都被老夫人叫集到了陶然居。
鬧了這麼一場,老夫人幾乎是精疲力盡,臉黑成了鍋底。
清寧挨着李芸娘站着,也都沒有出聲。
老夫人坐在首位朝兩個兒子兩個兒媳,孫子孫女掃了一眼,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拍,怒道,“好好的日子弄成了這樣的結果,好在今日沒有人出什麼意外,不然可怎麼辦?”
好好斷的壽宴,一件大喜事,出了這樣的意外,老夫人心裡的怒火一簇一簇地往上涌。
“母親,都是兒子的錯。”沈峰道。
“都是兒子考慮不周,兒子應該準備幾艘畫舫的。”
老夫人怒視着裴氏,“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說什麼現在秋天的魚肥,讓年輕人樂呵樂呵挺好的,好了,樂成了這樣的結果了。”
“母親,兒媳也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裴氏垂下頭,小心地說道。
“沒有想到!”老夫人氣道,“當初是你說,多丫頭婆子媳婦子在旁邊看着,不會出什麼意外的,可今日呢……。”
裴氏微微擡頭看了老夫人一眼,動了動嘴角低下了頭,低聲說道,“是兒媳考慮不周,讓母親您掃了興,都是兒媳的錯。”
你也點頭同意這樣的話,裴氏只好在心底說說。
“你,你……。”老夫人瞧得孫女都在,也不好直接把裴氏的打那如意算盤說出來,只好改口說道,“好了,鬧出了這麼一出,沒得把國公夫人與蘇三小姐也得罪了。”
聽得老夫人這麼一說,裴氏頓時臉色更加難看了起來。
老夫人皺着眉頭看了看裴氏,目光望向站在她旁邊的沈清韻想着前頭蘇瑤的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四丫頭,你今日可是真是膽大包天了來,若是郡主出了什麼差錯,你知不知道會給沈家惹來天大的禍端?”
沈清韻紅着眼圈,微微擡頭哽咽着道:“祖母,在船上,韻兒是一心想要拉住蘇三小姐小姐的,可是,可是……。”
沈清韻說着淚水就掉了下來,“可是,韻兒那船搖晃得厲害,孫女就那麼一閃神就沒有拉住蘇三小姐,祖母的意思韻兒自然是明白的,韻兒也不想出這麼大的事來,祖母要罰要打,韻兒沒有半句怨言,只怪韻兒年紀小沒有力氣,都是韻兒的錯。”
說着跪了下去。
“母親,您要罰就罰我吧,都是兒媳出了這樣的騷主意,纔會出了這樣的事,韻兒她已經盡力了,她今日受了驚,又喝了涼水,身子禁不住,母親,您罰我。”裴氏也跪了下去,跪在了沈清韻的身邊。
想了想,又道,“那蘇三小姐說是韻兒沒有拉住她,可事情那麼般緊急,這沒準是她自己害怕沒有拉住呢?”
老夫人瞧得沈清韻一張慘白的臉,皺着眉頭朝裴氏說道:“還不趕緊扶韻兒起來,沒得這身子受了寒氣可不好。”
裴氏忙謝了老夫人,扶着沈清韻站了起來。
“韻兒多謝祖母憐惜。”沈清韻抽噎着道謝說道,手緊緊地揪着帕子。
當時的情況如何,自她是最清楚的。
蘇瑤說得沒錯,她是可以伸手拉住蘇瑤的。
可是,在那麼一瞬間,她收回了手。
還跟着她一起掉入了湖裡。
她想,蘇謙是蘇瑤的親哥哥。
見着親妹子落水,他定會下水救人的。
然,她沒有想到的是,蘇謙從始至終都沒下水。
“好在大家都安然無恙,回頭我們再各家送一份賠禮便是了。”老夫人說道,想着這賠禮道歉又得花不少的銀子,心裡頭便是一陣肉痛,於是看向清寧說道,“寧丫頭你是長姐,當時應該勸一勸幾位妹妹,你倒好,由着了他們的性子來。”
清寧目光緩緩地掃了一眼沈清韻與沈清雨,嘆道,“祖母教訓的是,是孫女沒有管束好妹妹們,然,二妹妹與四妹妹情緒高漲,又有各位姑娘贊同,孫女也不好掃了她們的興,只好讓下人們好生照顧着她們。”
沈清雨頭垂得更低了。
沈清妍垂着腦袋,一直都沒有出聲。
清寧說的是實話。
老夫人看了看她們四姐妹,落水的三人都臉色煞白,唯清寧鎮定自若,於是說道,“罷了,當時也虧得有你在,當機立斷穩住了場面。”
“這是孫女應該做的。”清寧淡淡地說道。
“她們三個都落了水,想來是要休養幾日的,那相交甚厚的人家,自是不要我們上門去賠禮一番的,可是公主府與國公府等幾家,還是上門走一趟的好……”
老夫人的話還沒說完,裴氏立馬眉開眼笑地自請出‘戰’,“母親,國公府那邊還是讓我帶着韻兒走一趟,韻兒與蘇三小姐的誤會該解開纔好。”
老夫人瞪了一眼裴氏,她本是打算安排李芸娘去負責這事,於是道,“韻兒才受了驚,怎能出門,好生讓她在家裡休養。”
“韻兒底子 好着呢,養兩天便會好的,剛母親您也說了,這國公夫人與蘇三小姐沒準就會惱上我們,這事是因韻兒而起,還是讓我帶韻兒走一趟,打鐵趁熱,趁着這結還沒結下解開了纔好。”裴氏完全沒有看到老夫人沉下去的臉色,朗聲說道。
“母親,就讓弟妹去吧,這今日落水的各家千金與韻兒大體都有患難與共的情誼在,這說起話來,自然也就親近三分。”李芸娘道。
“大嫂所言極是。”裴氏立即點頭。
老夫人沉默地看着裴氏,好一會兒才道,“那就這樣吧。”
華燈初上,老夫人頭重得很,直接讓衆人都回去。
沈峰本是想與李芸娘一起去慕瀾院的,與她說關於沈清雨與宋子逸的事,還沒有到慕瀾院便被朱眉的人給截走了。
今日朱眉也是沒有想到魏安侯夫人在老夫人面前提起她來,於是想趁着這個機會在老夫人面前好好表露一番的,可還沒有來得及表現,就出了事,自是沒有人顧及到她,她只好又氣又恨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早早地打發了人等在路上候着沈峰。
沈峰去了朱眉那,李芸娘則陪了清寧回錦園,吃了晚飯,李芸娘便讓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拉着清寧的手,“寧兒……。”
溫婉的臉上,滿滿的都是心疼與擔心。
清寧心裡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於是伏在了李芸孃的膝頭,輕聲說道,“母親,無論我做什麼,你都會支持我的是吧?”
暖暖的燈光下,女兒的臉龐說不出的柔和,寧靜。
李芸娘伸手撫着她的髮絲,點頭,“嗯,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頓了頓,看着清寧柔和的臉龐,李芸娘有說不出的心痛,“寧兒,今日那一幕,我看到了,你也看到了,其他人也看到了,宜安郡主不比其他人,她身份尊貴,宋家得給一個說法。”
清寧坐直了身體,微笑朝李芸娘點頭,輕聲道:“我明白。”
“寧兒……”
“母親,您不用擔心,我沒事,我會好好想一想,該怎麼做的。”清寧說道。
李芸娘心疼地看着她,半響才點了點頭,起身說道,“有什麼事情明日再想,今日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知道嗎?”
“嗯。”清寧點了點頭,送李芸娘到了院子門。
等李芸娘走遠了,清寧這才轉身,走了幾步,擡頭,看向夜空中高高懸掛的明月,嘴角彎了起來。
這,機會,來得實在是太好了!
建安侯府
張氏安慰了宋子瓊一番,這纔回了主院。
一進院門就有婆子上來稟告,“夫人,侯爺與世子等了一會了。”
張氏忙快步走了屋。
建安侯爺宋書成問了張氏幾句關於在興寧侯府的事情,然後擡頭看向宋子逸,與張氏說道,“過幾日,你去興寧侯府與沈夫人把沈二小姐的事情定下來。”
“沈二小姐?什麼事?”張氏皺了下眉頭。
宋子逸也疑惑地看向宋書成。
宋書成喝了一口茶,與兩人說了與沈峰說的事。
張氏沉默片刻,道:“侯爺,這沈家二小姐是毀了容的,這他們沈家這恐是怕沈二小姐將來嫁不出去,所以纔會訛上我們兒子,當時兒子出手救她是看在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纔會不顧男女之防的,如今,他們倒是好,那二小姐毀了容,倒讓我們兒子來負責了。”
“這是沈侯爺與我提的,沈侯爺也是爲了沈家的兒女打算,說來,也是我們兒子失禮在先。”宋書成那麼多彎彎繞繞,直接就事論事。
“這本事爲了救人才出手的,如今沈家這難道還是要賴上我們宋家不成?”張氏語氣不善了起來,“我兒子就算是要納妾,也得是那容貌出衆的姑娘,她一個毀了容貌的,休想!”
宋書成臉色微變看了一眼張氏,目光朝宋子逸看去,厲聲道:“子逸,事情是你惹出來的,我宋家的子孫可不能不負責任,你自己說,怎麼辦?”
“侯爺,你可不能這麼逼他。”張氏道。
沈清雨給自己當妾?
想來,她自己也是願意的,至於清寧,她將來是侯夫人,有個妹妹幫襯着,也是最好不過,於是宋子逸點頭道,“兒子當日冒犯了她,自是願意負責的。”
“那事情就這麼定了,你找個日子與沈夫人把這事定了,這是等他大婚了再擡進來,還是早些擡進來,都可以。”宋書成對張氏說道。
張氏笑道,“侯爺,這事暫且是不急,眼下最着急的是,我們怎麼給公主府一個交代。”
“怎麼?”當時的事情都是女眷看到了,宋子逸與衆公子到了前院,當時也只有人交頭接耳一番,是以,宋書成不清楚當時的具體情況。
張氏笑着把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侯爺,宜安郡主可不比侯府的庶女,雖兒子好心爲了救人,可他們又了肌膚之親可是不假,現在我們要如何給公主府一個交代?”
“這……。”宋書成皺了眉頭,沉默了起來。
宋子逸也沉默不語。
當時是好事,等冷靜了下來,這好事也就有些棘手了。
良久,宋書成纔看向宋子逸開口道:“你這回可真是惹麻煩了。”
“侯爺,這郡主可是不能進侯府當妾的,可是兒子又是定了親的。”張氏說道,“雲泰公主雖當場沒有說什麼,可是臉色甚是不好看。”
這可真是頭痛。
宋書成擰起了眉頭。
張氏繼續說道,“兒子的親事雖是皇后娘娘定的,宜安郡主卻是皇上的親外甥女,叫皇后娘娘一聲舅母的。”
------題外話------
還沒有完,我先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