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雙雪你……。”寧振遠立即上前拉開了女兒,那金釵也掉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而寧雙雪當然不會善罷甘休了,又去拔自己頭上別的金釵,卻被拉住了,拉扯之下,她的髮髻都散亂了。
“你瘋了,那是你的哥哥,你給我滾。”寧振遠氣得要死,把女兒一把推開,哪知道用力過猛,寧雙雪就跌坐在地上,一下子哭鬧起來。
“父親眼裡就沒有我這個女兒,既然如此,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她說着就要撿起地上的金釵往自己的喉嚨上戳去,嚇得寧振遠又趕緊去攔着她。
岳氏在一旁了冷笑不已,男人啊,都喜歡三妻四妾,都喜歡開枝散葉,家裡的人越多越好,今兒個算不算是報應呢,他的庶子女們自相殘殺起來了,還真是痛快啊。
事實上,岳氏從前對寧振遠就是有些怨言的,因爲他將女兒送進了宮,至於兒子甯越,若不是她拼死攔着,以死要挾,只怕也要送進京去了,而這些庶出的子女呢,都能當做嫡出一樣養在她名下,從小在西南這邊吃香的喝辣的,耀武揚威,可憐她的孩子們,到頭來什麼都沒有得到。
加之甯越被逼走,連爵位都被剝奪了,她如今對寧振遠的怨恨,對這些庶出子女的怨恨,那是可想而知的。
“你們今兒個到底是鬧得哪一齣,都給我閉嘴,哭什麼哭,鬧什麼鬧?再鬧我就把你們統統趕走,
日後和我寧家沒有半分關係。”寧振遠是被他們弄得頭疼了。
兒子嚎叫着,媳婦哭鬧着,女兒呢,要尋死,這都是怎麼了?
他一聲一吼,寧鑲也好,寧雙雪也罷,都不敢鬧了,他們知道父親的脾氣,父親連甯越都能趕走,更不說他們了,他們也知道父親的脾氣,有時候是可以鬧一下,因爲父親很寵他們,無關緊要,但是有時候那就得絕對的聽話,否則後果是很悽慘的。
“說,到底怎麼回事兒,雙雪你爲何要如此對你哥哥?”寧振遠在戰場上絕對是殺人不眨眼的凶神惡煞,對旁人也極爲無情,但是不得不說,他的確是個慈父,他很愛他的孩子們,無論嫡出還是庶出,只要是他寧家的血脈,他都維護,雖然他也會利用孩子們,但也僅限於他自個,旁人是欺負不得的。
說他自私也好,無情也罷,他便是這樣的人。
“父親……今兒個上午,我帶着綠果等人上街買東西,遇到寧鑲他和他那些狐朋狗友當街欺負一個姑娘,我忍無可忍,便上前呵斥了一番,那些人倒是嚇得跑了,可寧鑲他……他竟然當街和我拉扯,我是他妹妹,可也男女有別啊,他還嬉皮笑臉的問我怎麼賠償他的損失,還說什麼找不到那樣的美人賠他,是不是要把我自己賠給他,父親您說說,這是人說的話嗎?”寧雙雪漲紅眼吼道。
她沒有說謊,她本來是不想把這件
事兒說出來的,因爲十分不光彩,而且……打從她十五歲起,二哥寧鑲看她的眼神就不對勁,有一回還偷偷摸她的臉,被三個甯越看見了,給狠揍了一頓,後來倒是再也不敢了,可她現在嫁人了,嫁的又是旁人眼中的傻子王爺,三哥也不在了,導致寧鑲的膽子又大起來了,今兒個還敢這麼侮辱她,實在是可恨。
可即便如此,她都想把這件事兒爛在肚子裡,因爲這些不光彩的事兒傳出去,到底是對女子更不好的,她不傻,不想自掘墳墓。
但是如今這一切不說是不行了,因爲外頭流言蜚語已經滿天飛了,她只是從西南王府回到侯府,就有不少人對着她的馬車指指點點,她派人去打聽了後,險些被氣死,大街上的人居然傳言,說她和自己的親哥哥有染,這不是要人命嗎?
而寧振遠聽了女兒的話,一腳就給寧鑲踢了過去,他是習武之人,寧鑲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紈絝,當然是承受不住的,更別說他怒火上來時,那肯定是用了力的,田氏一看,嚇壞了,立即撲了過去擋在了自己夫君身前。
“滾開,我要打死這個畜生。”寧振遠厲聲喝道。
只是媳婦畢竟是個女人,他肯定不會去動手的,但心裡的氣卻是蹭蹭的往上冒。
岳氏在一旁聽了也露出驚詫的表情了,這寧鑲還真是膽大包天啊,竟然對親妹子說出這樣荒唐的話來,就這樣的人
竟然還頂替了她兒子的世子之位,真是讓人愈發的憤怒了。
“父親,本來女兒是想嚥下這口氣的,只當他是瘋了,說胡話,可是這不是頭一次了,從前在府裡時,他有一次摸女兒的臉,被三哥瞧見了,三哥將他狠狠的揍了一頓,就那次,三哥爲了保護我,硬是不說爲何打他,您還罰三哥去跪宗祠了,還有……今兒個他去了西南王府,還沒說上兩句話,就衝着王妃的臉上摸去了,這才被表哥打了,就他這樣的,若不是因爲他是您的兒子,是我哥哥,被打死都是活該,還有……女兒還沒有說完呢,今兒個回府的路上,街上的百姓都傳遍了,說女兒和寧鑲這個畜生有染,父親啊……女兒真的是不想活了,這讓女兒日後如何做人?”寧雙雪也是豁出去了,什麼都說出來了,如今再隱瞞下去,倒黴的就是她自個了,她現在真的恨不得把寧鑲這廝給殺了,有他在,就是整個寧家的屈辱。
寧振遠聽完後火氣更大了,也不顧媳婦的阻攔了,將她推到了一邊就打罵起兒子來。
寧鑲今天本來就被陳夙打了一頓,又被寧雙雪給狠狠的戳到了肩膀,現在寧振遠又在氣頭上,兩下子過來他就招架不住了,哭爹喊孃的求饒。
岳氏在一旁看得都笑出聲來了。
這樣的廢物,留在寧家也是個禍害,應該滾的人是他,不是自己的兒子,可憐侯爺瞎了眼,竟然
把兒子給趕走了,這也算是老天爺的報應吧,她已經決定了,一定要去找兒子,必須要找到兒子,沒有兒子……她活着也沒有多大的意思了。
終於,寧振遠第三巴掌下去時,寧鑲也暈了過去。
看着兒子暈了,他也就罷手了,但心中的怒氣可沒有消,他轉過頭看着女兒道:“你既然知道他是個畜生,早早就該告訴父親,這樣也不會出今日之事了,你明知道他不是個東西,爲何還要當街去阻攔他,這不是……。”
“侯爺。”寧振遠尚未說完,就被一旁的岳氏給打斷了。
是,她是不喜歡這些庶出的子女,但是再不喜歡,寧雙雪也是她養大的,心中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感情的,她聽寧振遠這話越說越離譜,便插嘴了。
“侯爺,有些話還是不要說的好,千錯萬錯都是寧鑲的錯,和雙雪有什麼關係,寧鑲現在還是世子呢,這丑時鬧大了可不好,侯爺還是想想如何善後吧,在這兒罵女兒作甚?女兒家最要緊的是臉面,侯爺和雙雪說話還是要顧忌些,莫非侯爺要逼死她?”岳氏說到此拉着寧雙雪便要往外走。
寧振遠氣的不成,衝着岳氏的背影吼道:“說起來這都是你這個做嫡母的教養不善,家裡的孩子哪個不是在你跟前長大的,可是到最後呢?哪個有好下場?老大甯浩,剛愎自用,從來聽不得旁人說半句不是,領兵時屢次冒進,這才戰死
沙場,二姑娘雙雨,小小年紀就夭折了,再說寧鑲……不也是被你寵得無法無天才成了今天這樣的紈絝,還有雙雪……也被你嬌養的每個規矩,否則怎麼會當街和她哥哥拉扯,寧鑲縱然有不對,但是雙雪也難辭其咎,你身爲嫡母,沒有讓孩子們成材,反而死的死廢的廢,你說說……這是不是你的錯?我常聽人說,嫡母對庶出子女特別苛責,要麼一味的欺負,一味的漠視,不聞不問,要麼都嬌養成廢物,我看你就是後者,可恨我還那麼信任你,覺得你心地善良,對孩子們好,實際上你纔是蛇蠍心腸,特別是甯越,竟然敢忤逆我,頂撞我,不聽我這個父親的話,這都是你給慣出來的,他不配做我寧家的子孫。”
寧振遠的確是太生氣了,這麼多年來沒有和岳氏紅過臉的他也開始大吼起來,心裡全都是對岳氏的不滿,對她的怨氣。
岳氏本來要離開的,聽了寧振遠的話後完全呆住了,半晌纔回過頭來看着他,一臉的失望和痛心:“寧振遠,原來在你心中,我竟然是這樣的人,我岳氏這麼多年來付出這麼多,在你心裡我竟然是這樣的人,你的兒女們成了廢物,都是我害的?也不看看,到底是誰在嬌慣他們,是誰嫌棄我養不好兒子,早早就把甯浩接到了軍營裡,在你身邊親自教養,他死了,與我何干,再說寧鑲,哪次我要管教他,不
是被你攔着了,雙雨死於時疫,也成了我的錯,雙雪好端端的,被你這麼貶低,越兒那麼好的孩子,被你趕出家門了,這些竟然都是我的錯,好好好,我也不留下來礙你的眼了,我走。”岳氏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當晚就收拾行李離開了。樑蕪菁和陳夙得知後,面面相覷,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過……似乎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