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娘大哭之時,廉親王正在仙靈茶樓中品茶聽書,和沈妙歌閒聊:他的心情不錯。沈妙歌直到現在也沒有猜透廉親王爲什麼要和郭大娘過不去;不過他並沒問,一個字都沒有提,只是陪着廉親王閒談。不應該問的不問,這是老侯爺的教導。廉親王也沒有向沈妙歌提及,兩個人就是談些趣聞;最多的時候,廉親王便是逼沈妙歌給他那些故事後面的書稿。沈妙歌只管笑着應對着沒有,兩個人一坐便是一個多時辰。廉親王提到了仙韻茶莊,不過他看得沈妙歌的眼神卻有些不善;沈妙歌明白他的意思,立時對他伏耳說了一番話,廉親王才轉了喜色。
“廉王爺,你可是讓人好找。”隨着話聲進來的是連姑娘,她看也沒有看沈妙歌一眼,只管盯着廉王爺不放。廉王爺的臉微微變了一下,然後笑着讓連姑娘坐下。“我和沈小侯爺早就認識了;”連姑娘打斷了廉王爺的話,然後又對沈妙歌道:“沈小侯爺,你找廉王爺還有事兒嗎?”這是在逐客了,沈妙歌如何不明白。他正要起身告辭,廉親王卻笑道:“正巧我們想去醉仙樓吃兩杯,連姑娘一起吧?”連姑娘看了一眼沈妙歌,這纔看向廉王爺:“我有近月不在京中,去見了一個人,一個王爺一直很想見的人。
”廉親王聽到這裡咳了兩聲:“對不起了,今兒小王有些事情,我們另外再尋日子去吃一杯吧,想來沈小侯爺不會見怪。”當然不會見怪,沈妙歌纔不想去什麼酒樓用飯吃酒呢,他現在想回府去看看紅袖;當即便表示告辭離開了。對於連姑娘和廉親王的事情,他並不想多過問,也沒有興趣知道。沈妙歌回到府中,紅袖便讓趙氏等人擺飯,然後才問他今天的事情;聽到事情的經過之後淡淡一笑:“我請誠王妃去了,希望那郭大娘能知難而退,從此以後還大家一個清淨。
”沈妙歌輕輕的搖頭,撫了撫紅袖的頭髮:“讓你不要多操心,你偏要動這個腦子;”他想了想失笑:“那個郭大娘想來哭死的;如果她不領你的情不走,那她就會恨死誠王妃了。”紅袖淡淡笑道:“誠王妃就是今天不去,也不見得她能少恨她一分;好了,我們不聊這些了,用飯吧。”沈妙歌便又問紅袖家中可有事情;紅袖輕輕的搖頭:“沒有什麼事兒;今天夫人過來了,江氏嫂嫂和安氏嫂嫂來坐了坐。”小夫妻用過飯收拾了之後坐下說話,談起了沈府中的人,主要所說的便是沈四少奶奶;因爲紅袖臨盆在即,他們夫妻不想到時出什麼意外:當然要有備才能無患。
對於沈四少奶奶近日來的安份,沈妙歌和紅袖都感覺有些奇怪,這哪裡像是沈四少奶奶的爲人?但是人家的確是什麼也沒有做,他們夫妻也不能硬指人家別有居心。沈府那邊沒有什麼可疑的動靜,眼下只有在老宅下手,只要老宅守衛得當,紅袖身邊的人都信得過,到時也不會有什麼不妥。夫妻二人再三計議之後,確定沒有什麼遺漏便睡下了:到時,除了長房主子們、鄭將軍夫婦,紅袖院子裡不會任何人進;等紅袖母子平安之後,再讓其它人來看望便是。墨神醫住進了沈家老宅,天天給紅袖診脈;而靈禾天天寸步不離,除了給紅袖調理身體之外,只要無事便要診診脈,生怕她會忽然要臨盆產子。
紅袖原本不緊張,也被衆人弄得有些緊張了。而茶樓的事情她是完全不管了,仙靈茶自有茶香和映草等人,而茶樓裡也有老掌櫃的:神茗茶樓一時半會兒還開不了張,也沒有什麼可以讓人不放心的。至於神茗茶樓的郭大娘,聽說一直在養傷並沒有要修整茶樓的意思;誠王爺當日和誠王妃回王府之後,雖然時不時的會過來看看她,但是十次有五六次會和王妃一起來:她就是有滿肚子的話,有很多種妖媚的手段也是無用,只能眼睜睜看着王妃把誠王爺拉走。誠王爺也沒有留宿的打算,因爲郭大娘有傷在身嘛;郭大娘接連哭了幾日、低落了幾日之一,終於想明白:如果茶樓一日不能開張,那麼王妃便能時常來探她。
她實在是被王妃攪得頭疼,看到王妃假惺惺的樣子她就氣得肚子疼;近幾日她終於想振作起來,好好的收拾茶樓了。雖然銀子她有,但是她卻不想用自己手中的銀子;這日她着人問清了修整茶樓需要的銀錢數目後,便使人去王府送信:王妃大大方方的到她這裡來,她當然可以大大方方的去請誠王爺。誠王妃並沒有爲難她的人,還真就讓那人見到了誠王爺:這讓郭大娘出了一惡氣的同時,也有些不解——誠王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誠王爺倒是很大方,給了郭大娘銀錢讓她好好收拾茶樓,一定要爲他爭一口氣。
郭大娘在修整茶樓的同時,還請人守在仙靈茶樓那邊,請到了連姑娘:她不是多找一個靠山,總靠一個誠王爺她感覺有些不妥當;而連姑娘的脾性很好被利用的。連姑娘對於郭大娘開了一座茶樓的事情,還是很佩服的:現在有幾個女子能有連大娘的勇氣?就算是她,雖然不服男子卻也不敢如此拋頭露面做生意營生的。紅袖對於神茗茶樓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不過卻並不怎麼在意;不過郭大娘針對仙靈茶樓的用意,這一次更加是**裸的不加掩飾:她在茶樓前張貼告示僱請茶師與說書先生,月錢每個人比仙靈茶樓的都高出一倍。
她的茶樓要開張還有月餘,如此做並不是爲了要僱人,只是爲了讓仙靈茶樓的人心浮動:看你加不加工錢!紅袖聽到之後淡淡的道:“不加工錢,不過我們可以換個法子結算工錢。”她把一些想法告訴了沈妙歌,由沈妙歌完善之後便按新的法子算工錢。說起來並沒有什麼稀奇,不過就是多勞多得:各人都有各人職司,只要你做得好便會有加倍的賞銀——工錢倒成了微不足道的東西,沒有人再死盯在工錢上。郭大娘的良苦用心便又敗給了紅袖,仙靈茶樓的人沒有人心浮動,反而人人都是幹勁十足,看到神茗茶樓的人還要挺挺胸。
但是郭大娘的鬱悶並不是這一點,她沒有想到紅袖在快臨盆的時候,還能再開設一座茶莊。新開設的茶莊就在神茗茶樓左近,不知道是不是沈妙歌和紅袖故意的;此茶莊也是一處宅邸,名仙樂茶莊園;不過它不同仙韻茶莊園的是:這裡只讓男人進,女人止步。還有一點不同,此茶莊並不是紅袖的,而是沈妙歌的。沈妙歌和紅袖原本想讓沈五老爺一起,但是沈五老爺卻說其它城中的仙靈茶樓,他已經佔了一份就足夠了,京中的店他便不貪心了——沈老祖的話,他可是一時也不敢忘了的,哪裡敢分沈妙歌和紅袖的直接好處?仙樂茶莊並沒有發貼子請客,這讓等了不少日子的王公大臣們十分不滿:他們自夫人那裡可是知道了仙韻茶莊的好處,那仙樂茶莊就是給他們準備的,爲什麼沈妙歌卻不請他們去呢?在仙樂茶莊掛上牌匾之後,仙靈茶樓裡卻忽然開始賣一種玉佩,也是分爲三種;但是有一樣,並不是你有錢就可以買得到;玉佩本身並不貴,但是要買它沒有人引薦是不行的。
只是引薦人並不多,除了沈、鄭兩家的家長之外,只有四位王爺可以:包括廉親王在內。這處茶莊開張讓郭大娘幾乎沒有吐血:她的茶樓其實盯緊了的就是男貴人們,紅袖和沈妙歌的茶莊就開在她左近,她能不生氣?不說其它,只茶莊門上掛着“恕不接待女客”便讓男人浮想聯篇了:這吸引力可不是一般的大;換句話說,這茶莊搶得就是她的客人——至少郭大娘是這樣想的。但是郭大娘一樣無法知道里面是什麼,因爲誠親王沒有拿到玉佩:所以茶莊的第一批貴客中,沒有誠親王的份兒。
沈妙歌和紅袖當然不會像郭大娘那樣,這茶府裡雖然有女侍卻只是女侍,雖然有歌舞卻是純粹的歌舞:而且歌舞的編排上也很有新意,讓來此的貴客們都眼前一亮;至於新鮮的玩意當然不會少。神茗茶樓還沒有再次開張,便已經被比了下去:註定它那裡只會是在京不入流的,或是名聲不太好的人,纔會到神茗中品茶。郭大娘想趁紅袖要臨盆,而沈妙歌也一定無暇分身時,把仙靈茶樓壓下去;不想卻被仙樂茶莊給弄了一個措手不及,一時間她要絞盡腦汁想法子應對,便沒有空閒再去算計仙靈茶樓。
仙樂茶莊順利開張之後,沈妙歌和紅袖真得無暇分身了;紅袖真得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