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章 捉人
紅袖和沈妙歌看着阿元着人送進來的信:四少奶奶去了水珠的婆家,水珠倒是和公婆一起看店面,而水珠的相公卻不見人影了。這話,往深裡想那意思讓人不寒而慄。沈妙歌的臉已經是鐵青一片,紅袖把那信紙點燃了:此事,不能讓人知道的。夫妻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他們原本還奇怪四少奶奶近來怎麼沒有針對紅袖,原來,她的心思被旁的人佔了: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釋,但是卻讓紅袖夫婦犯了愁。這事,管還是管?告訴沈四爺呢,還是瞞下來?沈妙歌鐵青着臉道:“不能容她!”紅袖輕輕一嘆,撫了撫沈妙歌的手:“我們是想把這個禍害趕了府去,但是以這樣的事情……”可當真是太丟人了。
現如今紅袖和沈妙歌也是有兒有女的人,他們不怕丟人,可也不想讓兒女們日後被人指點說:看,就是他們的一個嬸孃如何如何了。面子,有時候是極累人的,卻又不能不要的;因爲你就活在衆人之中。此事,一時間夫妻兩人也沒有拿定主意怎麼辦纔好;夫妻二人誰也沒有提四少奶奶肚子裡的孩子,他們很有默契的迴避了此事。“上香時認識的人;”紅袖輕輕的道:“妙歌,你說四嫂這事會不會同二嬸孃有關?”沈妙歌低着頭,過了半晌才道:“不可能的,二嬸孃這樣做於她有什麼好處?半分好處都沒有。
”紅袖沒有說話,沈妙歌說得極對,二夫人如果引四少奶奶去做那種事情,於她半分好處都沒有;如果事敗,她還會被累得身敗名裂——以二夫人的性子,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那麼,前些日子,二夫人當真只是勸四少奶奶和沈四爺好好相處?紅袖直覺裡有些不相信,但是理智的分析告訴她,二夫人絕不會讓四少奶奶去做那種事情。沈妙歌過了半晌喃喃的道:“二嬸孃,一直是這樣的好脾性,喜歡家裡的人都和和氣氣的。”紅袖點了點頭:“只是,近一年來很多事情都……,我難免會多疑了一些。
”沈妙歌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何止是紅袖多疑了,就是他不也一樣;但是此事,絕無可能是二夫人授意四少奶奶做的。“讓阿元還是好好盯着馬半仙爲好,這裡不要讓人盯着了;這是阿元不會多想更不會多嘴,如果換成其它人……”沈妙歌看了一眼紅袖。水珠的婆家,不太適合讓人盯着了。紅袖輕輕點頭,卻沒有說話:不盯着,由着四少奶奶胡作非爲嗎?沈妙歌的心頭也沉沉的,他一樣也不甘心。只是,眼下也只得先如此;要想個什麼法子,困住四少奶奶在府中,不讓她外出呢。
灰暗的燈燭下並沒有人,人躺在牀帳裡凝視着窗外的月色,一動也不動。嗯,這麼快就被那對小夫妻發現了什麼,萱丫頭當真是蠢的可以!她終於動了一下身子:只是眼下還不能讓萱丫頭出事。好在眼下那對小夫妻也沒有什麼真憑實據,要讓那些人快一些動手纔可以了。她翻了個身子,躺平閉上了雙目。四少奶奶的事情,沈妙歌和紅袖依然沒有想到好法子。如果要斷了四少奶奶和那個男人的來往很容易,只要把那個男人自京城趕走就成:這對沈妙歌來說並不是難事,都不必沈府的人出手。
只是如此一來,四少奶奶肚子裡孩子怎麼辦?沈妙歌不是紅袖,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古人,十分的注重沈家的血脈,怎麼可能讓一個不是沈家人的孩子姓沈?!並且,他做爲兄弟,如果讓他四哥代人養兒子,他良心不安。但是如果把此事告訴了沈四爺,他們夫妻又擔心沈四爺把事情鬧大了:到時,丟人的可不只是沈四爺一個。四少奶奶根本不知道她的好事已經被人發現,依然是十天半個月的便去水珠家中走動:這讓沈妙歌的火氣更大。讓沈妙歌把火氣壓下來的是,馬半仙那裡終於有了動靜。
因爲馬仙婆死掉了,所以阿元對於馬半仙府的暗探便沒有了許多的顧忌:一個大男人盯着一個大男人,當然沒有任何不便。阿元發現了不少馬半仙騙人錢財的把戲,卻並沒有發現他做過什麼法術害人:似乎他只會騙術而已。終於有一天,阿元發現他進了一個秘室;馬半仙在秘室中做了什麼,阿元並不知道;但是馬半仙出來之後,卻給馬仙婆上了三柱香,說就要爲她報仇了,讓她不要太過着急。紅袖和沈妙歌猜想着,那個馬半仙八成是在秘室裡做了什麼巫蠱之類的東西,便讓白逸塵趁馬半仙不在家時,去了馬半仙的秘室:裡面果然有幾個巫蠱娃娃,上面所寫的是沈家長房之人的名字,不過卻沒有八字;並且其中卻並沒有紅袖兩個幼子的名字。
白逸塵沒有動那些幾個娃娃,隻身回到了沈府。紅袖聽到之後很奇怪,如果說有人害長房的人,當然不會留下這兩個孩子的;她眉頭皺了皺,難道說孩子們早已經被人動下了手腳?除此之外,沒有其它的解釋。紅袖和沈妙歌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這些千防萬防難不成沒有防住?衆人把兩個孩子的房裡、衣服等等都重新收拾了一遍,沒有半絲的不同。兩個孩子也好好的,並沒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紅袖和沈妙歌只能讓奶孃和韻香等人小心在意些,卻也沒有其它的法子了;如此一來,他們夫妻更是想捉住馬半仙,免得再被他所害。
於是,他們夫妻也不再等馬半仙來自投羅網,而是命阿元和白逸塵在一個晚上,帶着人闖進馬府去捉馬半仙。原本他們沒有如做,是因爲馬半仙府上沒有憑證,現在那秘室裡就有極好的證據:當然要把那證據動些手腳,不能讓外人知道馬半仙要害的人是沈府的人。不然朝廷當真查起來,查出是沈府中有人用錢財買通馬半仙害自家人:沈府便會名聲掃地不說,而且還要擔個罪名——至少是治家不嚴,出了這等禍害。所以,沈妙歌給阿元和白逸塵的命令是,如果有個萬一的話,那麼馬半仙是要死的,不能要活的。
只要到時有憑有證:馬半仙騙人錢財,私自習練巫術,就是死有餘辜,絕不會被人說是草菅人命。在動手之前,白逸塵先潛進了馬府的秘室,看到那些娃娃還在,這纔出來給守在馬府外的阿元等人打了暗號,讓他們衝進馬府;他自己反身進去,點了一把不大不小的火:那些巫蠱娃娃被燒得破破爛爛,不過還能看得清楚原本的樣子,只是上面的字跡當然是不能分辯了。這把火,事後當然要按到馬半仙的頭上,他想要毀滅習練巫術的憑證,所以才放火的;只是卻被沈府的侍衛們把火熄滅了。
捉馬半仙是當然的,但是他並不是主謀之人。阿元他們出府之後,就有人把一張紙條送到了沈府:那送字條的人,當然也就來了不必再走了。紙條很容易便傳到了四少奶奶手上,她和馬半仙如此大膽的傳遞的消息,是因爲那紙條上寫的只是平常的論經說道之言。要說的話,就藏在這些字中,按着她和馬半仙事先約好的字數,便能知道馬半仙要說的是什麼。這法子要說簡單是極簡單的,而且想要破解極難:因爲法子只有馬半仙和四少奶奶兩個人知道,其它人的都不知道。
如果說那紙條上有什麼語句不太通的地方,也沒有人會深究:因爲人人都知道馬半仙並不是個極有學問的人,並不會寫文章作詞等等,只會解道經與畫符。四少奶奶看到那字條之後非常的高興,立時便起身帶着一個丫頭悄悄出了院子。這個時候,韻香帶着幾個丫頭正等在花亭旁,她今天晚上就要來個人贓並獲:她知道四少奶奶是來做什麼的,因爲那張紙就是她和沈妙歌商量好,仿着馬半仙的字寫出來的。馬半仙在屋裡出來之後,還沒有呼喝出聲,便被阿元一拳頭打倒在地上暈了過去;隨即白逸塵帶着他便到了沈府:有些話,沈妙歌和紅袖還要問問他。
阿元帶着侍衛們把馬府搜了一遍,然後把一切書信之物都檢視過,沒有發現什麼和沈府有關係的東西:那些四少奶奶給他們夫妻的東西,除了一些小玩物之外,很重貴的東西都被阿元收了起來。馬府其它的那些財物,他們是一文都沒有取;然後阿元並沒有打發人去報官,而是把馬半仙的徒弟們都提到廳上問起了話來:他要等白逸塵送人回來的。不想這一問,阿元居然發現一個很重要的人,那個親眼看到馬仙婆被反噬的小徒弟——他知道馬半仙夫妻很多的秘密,當然包括沈府的事情。
阿元一時犯了難:留他不留?他是一根筋的人,沈妙歌也向來不喜歡殺人的,這可把阿元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