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夫人爲安平侯馬上就要離開洛安而傷神的時候,突然想到了卿琬琰,如今,府裡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她了!
這麼一想,老夫人忙叫來冬梅。
“快,快去芙蓉居把大小姐叫來,就說我有急事找她!”
冬梅看老夫人的神態也不敢耽擱,應了一聲就快步掀開門簾跑了出去。
安平侯蹙眉問道:“母親,您找她做什麼?”
“當然是爲了你的事啊,她和沈家關係好,又是未來的宣王妃,說不定她出去說說,你就不用去慶州了!或者去個比較近的地方。”
想到之前卿琬琰對他的態度,安平侯臉色發黑,道:“哼,那個不孝女巴不得我死,怎麼會幫我?母親您就不要過去自討沒趣兒了,若不是她被賜婚給了宣王,我真恨不得現在就把她給打死!”
老夫人見安平侯一副厭惡至極的樣子,很是訝異,隨後想起那日卿琬琰對自己說了那些話之後有提過去安平侯那看看,微微瞭然,想來她去了志遠居也說了話惹安平侯生氣了,看來當年沈氏的事,當真讓她心中存了恨。
那次之後,老夫人精神更是大不如前,她又氣,可又忍不住想着卿琬琰的話,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孫女了,可如今也由不得她想這些了。
“你也知道,這孩子一向和如嫣母女情深,當年的事,那孩子又是親眼見到的,心裡自然會存着芥蒂,一時氣極了,難免會說話不好聽,你這個做父親的也不要和女兒置氣,這父女倆哪有什麼深仇大恨?話說開了就好。”
安平侯可不這麼想,冷笑了一聲,道:“這個孽障如今可不就是同我有深仇大恨?母親,您就不要再和她說那麼多了!”
錢嬤嬤在一旁看着,暗自嘆息了一聲,她一直侍奉着老夫人,老夫人的心思她哪裡不知道,起初,老夫人確實因爲大小姐出言不遜而感到惱火,可想來是年紀大了,再加上陸姨娘的事對老夫人打擊太大,也可能到底是自己的嫡親孫女,心裡還是疼愛的,所以老夫人也就頭一天生氣,之後便時不常的跑神沉思着,偶爾還會問她和陳嬤嬤自己是否做錯了。
她們做下人的,自然不好直接說主子做錯了,便只好委婉的提點幾句,只希望老夫人能儘快想通吧。
可是這會兒見老夫人又要喚大小姐來,錢嬤嬤暗自搖搖頭,這怕是會讓大小姐同安平侯的關係更加緊張吧。
老夫人不知錢嬤嬤心裡是這般想的,現在她一心只是想讓卿琬琰幫忙說上幾句話,而安平侯又是這般態度,便用心勸解着。
正在這時,冬梅已經帶着卿琬琰來了。
老夫人一見,忙笑着招手讓卿琬琰過來。
卿琬琰如同往常那般,對着安平侯和老夫人行了禮。
“琬琰見過父親,見過祖母。”
“哼!”安平侯根本連看都不願看卿琬琰一眼,甩着袖子就直接走了,任憑老夫人怎麼喚都沒有用。syht
老夫人尷尬的笑了笑,親自將卿琬琰扶起來,道:“你父親最近事事不順,難免心情不好,你別放在心上。”
卿琬琰垂眸一笑,仿若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直接問道:“祖母喚琬琰來,可是有什麼事?”
看着這個孫女無論言行舉止都對自己恭敬有加,可那神態分明是和自己生分疏遠了,老夫人心中苦澀。
“琬琰,你還在怨祖母嗎?祖母也是沒有辦法,你祖父走得早,留下這麼一個偌大的侯府,祖母不得不事事小心,樣樣計較,你母親的死,祖母也難過,可事情已經發生那麼久了,如今陸姨娘和你二叔也都伏法了,你難道是想把祖母也給逼死才行嗎?”
卿琬琰神色沒有一絲波動,只輕緩道:“祖母應當知道琬琰從未要逼您和父親什麼,琬琰想要的無非就是希望能給母親一個交代,若換做您是我,您會怎麼做?爲了所謂的名聲和顏面就該對身邊至親之人的枉死而無動於衷?因爲人已經死了,所以以前所有的事,無論對錯,都可以無視嗎?琬琰從來就不是寬宏大量之人,沒有這等胸懷,如今琬琰不會逼您什麼,也求祖母不要再逼琬琰什麼。”
見老夫人還想再說什麼,卿琬琰又道:“祖母喚琬琰來,應該不是爲了說這些纔對,不知究竟是爲了何事?”
看着卿琬琰不願多談的樣子,老夫人便不再提這些,轉而將安平侯被康寧帝調到慶州的事說了,最後道:“琬琰,祖母知道你心裡對你父親也有些埋怨,可到底他也是你的親生父親,他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去慶州怕是身子扛不住啊,而且他這一去,怕是要去好幾年,你已經沒有母親了,總不能再沒有父親吧?你去和你大舅舅說說,或者,你去找宣王殿下說說情?若是你不好意思找,不如,找你的大表兄過去,他在朝爲官,又和宣王殿下年齡相仿,說不定還好說些話,對了,你表姐的未來夫婿品階高,也是能說上話的,你和你表姐關係那麼好,你去同你表姐說說,她定然是不會拒絕的。”
卿琬琰險些被氣笑了,爲了不讓安平侯去慶州,老夫人可真是把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一遍。
“祖母,您應當知道君無戲言,皇上說得話豈有反悔的餘地?再說,祖母覺得他們會爲了父親的事而去惹怒龍顏麼?另外,突然那麼多人給父親求情,您就不擔心會惹怒皇上,到時候皇上一怒之下褫奪了父親的爵位,甚至連累了整個侯府嗎?琬琰知道您不捨父親,可祖母要想清楚,您真的要爲了不讓父親去慶州,就要把整個侯府給搭進去嗎?祖母應該知道,琬琰說得這些不是危言聳聽,希望祖母知道該如何取捨。”
老夫人臉色灰白,身子晃盪了一下,陳嬤嬤和錢嬤嬤見此忙過去將其扶住,卿琬琰平靜的看着這一切,吩咐她們好好照料老夫人,便離開了存善堂。